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好，你認就行。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期, 明珠終于可以出院了。

出院以後回公司理了住院期間延誤的一些事宜，回歸了正常的工作軌跡。

由于黎驥程在病房裏預告過，看著自己上的紅疹一天天褪去, 不陷了已知未至的惶恐當中。

有些部位的恢複況只有自己能看見，黎驥程每天都會問一句“好了沒”, 的回答都是“還沒”。

搞得同事都以為黎驥程問的是工作上的事務, 好奇而驚訝地問：“什麽活你幹了這麽多天都沒完？你居然就這麽直接回的黎總, 你好歹報一下進度到哪了啊。你沒見黎總這幾天盯咱部門的事盯得這麽, 活膩了吧你。”

聽完出苦的微笑。

沒活膩, 只是快死了而已。

報了才怕不是嫌命長，黎驥程現在聽到“紅疹”兩個字都恨不得弄死。

在他沒收拾之前，可不敢這麽囂張放肆。

又過了幾天, 當瑩潤白皙的被養得細膩如初，黎驥程再問的時候，猶豫了一下, 頓時被他敏銳地捕捉到。

他直截了當對說：“下了班你知道該怎麽做。”

頓時張了起來。

該來了終于要來了。

除了心理上千萬縷的變化, 的似乎更懂，一秒起了微妙的化學反應。

沒忍住并了并，後的線條收了好幾重弧度。

是一個三觀完備的年人, 要是不願意接黎驥程的教導可以給現行法律，隨時都能報警。

想當初面對閆泉的PUA時也張牙舞爪沒慫過。

可對著黎驥程，上說著好怕怕，心裏想的卻是盼星星盼月亮終于讓給盼到了。

這是可遇不可求的、幻想過無數次的、用命換來的場景。

作為一個得償所願的人, 口是心非，拒還迎。

作為一個脆皮反骨仔，又很不喜歡這種過錯在自己上，疼到炸裂也無法自行停的覺。

想要的是黎驥程在需要解發洩的時候主送上門, 而不是這樣在突破他的容忍底線後，被迫被他拎回家。

意料之外的被局面令局促不安。

倒不是擔心黎驥程會失手對的造永久的傷害，因為這條命都是他不餘力救回來的，而是沮喪于這次失去了支配地位。

程度完全是由黎驥程決定的，無權發表意見。

從小到大都是聰明機靈的孩子，會審時度勢，會察言觀，黎驥程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生氣，都看在眼裏。

只有他心好的時候會調皮搗蛋，一旦他表現出喪失耐的征兆，就會一秒消停，堅決不他的逆鱗。

所以基本上沒有見過黎驥程氣這樣——放棄所有富有涵的辭令，用最原始的、最能現他態度的簡短句型跟通。

這些天黎驥程都沒正眼瞧過，對著其他人卻依舊和悅，以禮相待。

他最近在忙著開各種會議，開完公司部的會，開跟客戶的會，時不時帶著合作方參觀公司和游覽他們當地的風景名勝區，并且晚上竟然罕見地參與了應酬，還一反常態地留在公司加班。

也不知道是因為真的忙，還是為的事煩心，想隨便找點事做，以分散力，平息怒火。

明珠更害怕了。

人生起氣來怎麽能可怕這樣？

連帶著整個部門的同事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聽同事們議論黎驥程的時候，心知肚明，罪魁禍首就是。

十分愧疚。

下班後，明珠帶著張又焦慮的緒摘下工牌，哭喪著臉去黎驥程的辦公室找他，跟他一起下班回家。

黎驥程關了辦公室的電腦和燈，一如既往地跟行政書和其他下班回家的同事點頭問候。

明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後，忽然聽到有人舒氣嘆：“我的天吶，黎總可算是跟以前一樣按時下班了。”

聽到了，黎驥程一定也聽到了。

片刻後，他終于開口問：“生病錯過了流會，你跟Alice解釋了嗎？”

明珠沒料到他會主跟自己搭話，懵了一下，差點茫然地“啊”出聲，半晌才一五一十地回：“解釋了。表示理解，說下次再約我一起。”

生病期間有些事黎驥程是不能代做的，比如給鞏思雨回話。

鞏思雨貌似本來就誤會了他們之間的關系，他如果再代傳話，相當于把當作了附屬品，而不是能獨當一面的客，會影響鞏思雨對的印象，那麽鞏思雨以後可能就不想再帶了。

黎驥程淡淡“嗯”了一聲以作回應，算是結束了他們這些天冷淡的關系，拉進了一點距離。

隨後他溫地帶吃了一頓心心念念的涮火鍋，還在想補充碳水的時候二話不說給點了一碗正宗的羊泡饃，耐心花了半個小時給把面餅一點點掰碎，毫沒懷疑是在故意拖延時間。

黎驥程的一雙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五指于彎曲時得能輕易勾起人的念。

由于還沒結婚，他的手上一枚用來裝飾的戒指都沒有，手給的覺就很燃燒荷爾蒙。

怎麽也想不通，這樣一雙手，打在上，怎麽會那麽痛。

想著想著便對他這雙好看的斷掌提不起半點興趣了。

明珠喝著羊湯往店面外的商城瞟，存著逃避現實的心思試探著問他：“擇日不如撞日，晚上要不要一起看電影？”

黎驥程似乎穿了的想法，聞言笑了一下，順著的話題問：“最近有上映什麽值得一看的電影嗎？”

明珠馬上打開購票件查詢。

店裏網速慢，頁面都還沒有完全顯示，就聽黎驥程幽幽道：“但你要知道，電影院裏，疼了，是不能出聲的，只要你能忍。”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在劫難逃。

明珠火速關掉了購票件，提出要先去逛一趟超市。

黎驥程同意了。

他穿著高定西服陪逛超市回頭率百分百。

可他穩如泰山，到社死的只有明珠。

被人圍觀了一會兒，索一不做二不休，豁出面子放飛自我，直接在超市裏拆了包小熊餅幹，打算吃完再拿包裝袋去收款機上自行刷條形碼支付。

邊逛邊吃邊掃。

除了一大堆進口零食和飲料，還去日用品區買了牙刷、拖鞋和一盒看起來就香氣撲鼻的磨砂膏。

已對今晚不得不在他家過夜的結局有所預料，做著心理暗示開解自己，放松心態，接現實，樂觀地準備先把自己哄開心了再說。

黎驥程推著購車在邊跟著，臉已不似剛才在公司時那麽沉，靜靜聽著嘰裏咕嚕地碎碎念：“我那天刷到一條用高級護品給做馬殺的視頻，看到最後那只變了一鍋。我當時心想這不是純純暴殄天的神經嗎？現在我想我能充分理解那只的心了。”

黎驥程一秒聽懂的暗示，會心一笑，佯裝無于衷：“霜我給你準備好了。”

明珠一噎，頓時閉了。

隨後又逛到一排擺放著各種品牌衛生巾的貨架前，垂眸沉思良久，然後回頭對黎驥程說：“我的生理期就是這兩天了，生理期不能挨屁揍，不然會影響健康的。”

黎驥程好整以暇地著，不以為意地說：“沒關系，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我有的是耐心。”

明珠不由氣急敗壞，但也沒忘記打別的主意來積極自救，狂往購車裏填裝完全不需要的商品。

這麽多東西要想帶回去，都是要拎的。

把黎驥程累癱了他就沒力氣再收拾了。

計劃通！

到了要付賬的時候，黎驥程負責在自收款機上掃條形碼，明珠則笑瞇瞇地把購車裏的商品一件件往桌面上搬運，沾沾自喜道：“這就要考驗你的收納能力啦。”

黎驥程不置可否，刷了個一次購袋，兜風將購袋撐開，隨即措置裕如地將掃過的商品往購袋裏裝。

明珠的如意算盤打得好，誰知黎驥程不按套路出牌，在出超市前就點了好幾個跑，只把即將要穿的拖鞋了出來，然後便將他們買的其他東西都給了跑。

他開著汽車風馳電掣，讓人家騎著電車扛著尾氣在後面追。

明珠做夢也沒想到還有這麽的作。

言又止，哭無淚。

到達他家的時間是晚上九點，夜幕低垂，月亮被雲遮蔽。

黎驥程先開門，後開燈，接著將躊躇不前的明珠一把提溜進了屋裏。

明珠一手握著一只新買的拖鞋，合掌“啪啪”輕拍著，給黎驥程展示兩只拖鞋間勾連的那條塑料細線，強歡笑：“還請黎總給我剪彩。”

黎驥程回到家又嚴肅了起來，因此不得不跟他開點玩笑調劑，試圖緩和重新凝固的氣氛。

可惜效果不佳。

黎驥程面無表地進屋拿了剪刀過來，利落地剪掉了那細線在手中，迫十足地看著換了鞋。

不一會兒，那些跟在他們後面的跑也到了。

黎驥程出門取貨。

等他去而複返，明珠仍站在玄關一不敢。

他家裏的陳設跟過去比起來一不變，能夠輕車路地找到每一樣家和品的位置，這些年積的灰也早被他打掃幹淨了，沒有什麽阻擋步伐的障礙。

可依舊站得如同一座雕塑。

黎驥程沒管，換鞋後徑直走進家裏，沉聲命令：“去沙發上跪著，子了。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你擺好我想看到的姿勢。”

說完就兀自離開了客廳。

明珠心裏“咯噔”一下，呼吸驟停，鮮活的心髒“撲通”直跳。

知道他去做準備了，所以要求也做好準備。

暴風雨前的寧靜可怕極了。

明珠不不願地轉跪上的沙發，雙手搭在沙發靠背上，靜靜著黎驥程離開的方向。

沒多久，黎驥程提了個裝水的木桶過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件也用布袋一同兜了過來。

木桶裏裝的是一看就泡了很久的藤條。

他的確很多天前就說要給一次難忘的教訓。

當時還抱著僥幸的心理當他是在嚇唬。

畢竟在眼裏，黎驥程不是一個殘暴的人。

當別人家的父母還在暴跳如雷地死命勸學時，他卻溫地跟說只要態度端正，考多分都無所謂，學習只是一種人生經歷，不用特別努力，但務必盡力。

他總是能從上發現與衆不同的閃點，總是比別人看到的多一些。

他對那麽好，還能把他惹生氣，就是的錯了。

黎驥程不不慢地給屁上塗了層霜，用溫熱的手掌認真仔細地一點一點抹勻。

明珠覺夢回小時候在防疫站打疫苗。

只不過那時候初生牛犢不怕虎，現在怕極了黎驥程。

的藤條泡水後韌極佳，揮起來不會掉渣，也不會輕易折斷。

連賣藤條的商家都說，這玩意放在家裏嚇唬孩子特別管用，一般當桃木劍供起來就能起到鎮宅的功效。

黎驥程一直都把這藤條掛在牆上當藝品。

現在取下來了，即將用到上。

掙紮是一種本能。

黎驥程當著的面幹藤條上不斷滴落的水珠，噴灑酒消毒，然後“唰”地試著揮舞了一下。

恐怖的破風聲瞬間出了的眼淚。

聽著就是一件能將的屁劈八瓣的大殺。

明珠怯生生地著他，淚眼盈盈地問：“黎叔叔，真的不能不用這個嗎？我不想挨這個。”

黎驥程要的就是這個震懾效果，冷聲問：“醫院是你想進的嗎？”

明珠把頭搖撥浪鼓。

瘋了才會在這時候點頭稱是。

黎驥程用近乎陳述的語氣問：“那你怎麽進了。”

剛想說也不想進醫院的，這波純屬失策，他這一問，把狡辯的臺詞懟了回去。

眼珠骨碌直轉，一看態度就相當不端正。

不見棺材不落淚。

黎驥程面沉如水，用藤條頂端了瑟瑟發抖的屁，示意擺正。

明珠大氣不敢出，按照他的指示稍微扭了下屁，他的藤條就倏然落下來，瞬間掀起一層油皮，疼得宛如被利刃狠狠劃開了一道口子。

“嗷嗚！”

得超大聲。

黎驥程也沒讓收聲，“唰唰唰”三鞭打碎了的僥幸心理。

明珠痛哭流涕，劇烈撲騰起來：“我錯了嗚嗚，我不該在覺得自己可能會過敏的況下管不住自己的吃了那麽多過敏原，不小心把自己折騰進了醫院，喜提急診室和監護室。我認罪！我懺悔！我真的保證會注意的！”

一聲聲哭天搶地的求饒和保證說得虔誠，可說到最後，竟敢手搶工。

黎驥程躲過抓過來的手，用藤條敲了敲的手背：“膽子果然見長了，還有膽量跟我貧。手放回去，再過來就打手心。”

明珠趕把手放回了原位。

打手心和打屁的強度完全不在一個量級，手心的比屁敏銳，痛翻倍，有生之年都不想驗。

而且打在手心的鞭痕會被同事看見，不想讓同事知道這麽大了還在因為做錯事被家長教育。

黎驥程一邊一邊問：“你覺得我生氣只是因為你在別人家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嗎？”

難道不是嗎？

明珠委屈地問：“還有什麽嘛。”

黎驥程手裏的作停下來，好聲好氣地跟講：“當初你招惹閆泉的時候我是不是就提醒過你，和人接要了解對方的背景。你和顧天翼才認識多久，有三個月嗎？居然就敢一個人去他家，讓自己置于險境。他家裏是山裏的你知道嗎？他要是對你做什麽，你和那些被拐進大山裏的婦有什麽區別？我教你本領是為了讓你到人家家裏給人家做媳婦苦罪的嗎？你知道底層婦只有被吃幹抹淨的份嗎？知道有男大學生把朋友騙回家給家裏的兄弟睡嗎？再不管你，你是不是還要給家那邊有婚鬧陋習的閨當伴娘，去迫的國家驗被男人凝視覬覦的滋味？你去了，什麽都不能保證。”

明珠快接腔：“顧天翼他不是這樣的人。”

“他不是這樣的人？依據呢？憑覺？這麽重要的判斷你告訴我憑覺？我讓你憑覺。”

“啊！”

明珠被他揍得尖，從輕聲嘶氣變了大口氣，渾大汗淋漓。

熬刑實在耗力，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大家都是同事，我覺得他應該不會做傷害我的事。他要是做了的話，以我的格，肯定就算是魚死網破也要搞得人盡皆知。”

“然後呢？你到的傷害就可以忽略了？”黎驥程沉聲說，“危害安全的事，人作案的先例還嗎？更何況你和他本不能算。”

明珠不吭聲，意思是默認。

黎驥程俯問：“我問你，Alice的事你都問了我，去顧天翼家這麽大的事你為什麽不問？”

明珠囁嚅著說：“我那天請教過你了啊，我聽你說完我就覺得我會了，可以自信出師了，沒想到理論那麽簡單，做起來那麽難。我承認我菜還不行嗎？”

黎驥程當即說：“行，你又行了。你認就行，現在趴好。好了傷疤忘了疼，腦子記不住用屁記。今天的懲罰沒有數目，到我覺得你能記住教訓為止。”

明珠頓時哭嚎起來：“我認的不是這個！怎麽能沒有數目呢？好歹讓我有個盼頭吧。”

黎驥程肅聲問：“你覺得你沒做錯？”

“我……”明珠不知道怎麽回答是好，就地裝起可憐來，“你打吧，誰要我從小就沒了父母呢？我給你打電話也不過是因為不論我什麽時候找你，你都會在。我知道你沒辦法護我一輩子，但是萬一能呢？”

黎驥程撇了藤條，終究是心了：“起來吧，沒有下次。我知道你不過是想擺我的環自己做出一點績，可以理解。但你記住了，凡事都要量力而行，沒有什麽績是你現在必須做到的，還是以犧牲個人安危為代價。再有下次，我不會再管你。既然你這麽有主意，今後你都自己拿主意。”

今天挨的所有打，都不及他最後這兩句話有殺傷力。

是真的怕再失去他，從此在這世上孑然一。

他可以打，但別不要。

縱然有翅膀，也不能一直翺翔，總是希有枝可依、有巢可棲的。

良久，他在將圈在懷裏給上藥的時候自我檢討：“我也有錯，不該以為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決斷了，就大意地放由你自己去理。我當時想過給你打電話，但是怕強行幹預你會面掃地，沒有撥出去。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以後不會了。”

面對他這個上位者的低頭。

明珠真的破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