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霧那天回來后其實就有點后悔了。

有時候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面對宗聿的時候的緒好像總是很容易失控。

有些話可以在他們之間說，但說后悔認識他這種話，自己確實沒什麼資格講。

畢竟當初也是自己想方設法主去接近他的。

“不是道過歉了嗎？”

宗聿口吻平淡。

宋青霧抬起頭。

宗聿神居然很平靜，只垂眸視線散漫地看著，淡淡道，

“都過去幾天了，我有那麼記仇？”

他收起手機，抬了抬下，

“走吧，了，煮面吃。”

兩個人下樓。

張嫂早已經休息，靜聲很低。

宋青霧打開冰箱去找食材，廚藝其實一般，過去幾年時間在老家大部分時候也只是敷衍的填飽肚子而已。

宗聿站在一旁，看從冰箱里翻找出食材。

“番茄蛋面？”

宋青霧有點后悔剛才自己主開口說做飯了，還不如外賣。

宗聿靠著島臺邊喝水，掃了眼手上的食材，點頭，

“嗯。”

宋青霧去廚房開火，番茄蛋面很簡單，水燒開后把切好的番茄和蛋一起放進去，再放面就好。

廚房是半開放式的。

宗聿站在流理臺旁看煮面，他不說話，也沒看手機，好像就只是專注地看怎麼煮面。

面條很快變，宋青霧關掉火，沒看見餐盤哪邊，

“餐盤在哪里？”

宗聿起走過來，打開上面的櫥柜，取出來餐盤。

“要不要再加點什麼？”

面看起來有點素，宋青霧覺好像了點什麼。

“不用。”

宗聿斂眸把面盛出來，端到餐桌邊。

宋青霧其實沒有什麼胃口，但還是跟他一起坐下吃面。

味道非常一般，鹽好像還放的有點多了。

宋青霧只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

抬頭看宗聿。

宗聿碗里的面已經吃了一大半。

察覺到的視線，他抬頭看，

“怎麼了？”

宋青霧拿過水杯喝水，有點尷尬，

“你不覺得有點咸嗎？鹽好像放的有點多了。”

宗聿面不改，

“有嗎？”

宋青霧看他表也不像是裝的，

“可能我口味比較淡。”

喝完水，拉開椅子起，

“你繼續吃，我先上樓去洗澡了。”

宗聿看了眼碗里的面，

“你才吃了幾口？”

宋青霧握著水杯，

“我本來就不太。”

宗聿看了眼的碗，手拿過來吃剩下的面。

宋青霧愣了下，

“這是我剛剛吃過的…… ”

開口。

宗聿神平靜，

“你不是不吃了嗎？”

宋青霧有點噎住，的意思是想說，這是自己吃剩下的。

但看宗聿的樣子好像吃沒吃完的東西又很正常。

“我…… ”

宋青霧不知道說什麼，

“你吃吧，我先上樓了。”

放下水杯，拉開椅子轉上樓。

——

第二天要去工作室做楊瓚年紀錄片的籌備。

宋青霧醒來的時候宗聿已經離開。

昨晚半夜他還是到自己房間睡的，比起之前宋青霧已經習慣了他睡覺時候近乎霸道地抱著自己的方式，不過睡得迷迷糊糊之間好像看見他幾次下床喝水。

可能那碗面確實還是太咸了。

到工作室的時候宋荔和方赫都已經到了。

宋青霧進門的時候方赫神有些不太自然，也沒像以往一樣開口打招呼。

宋荔還以為他們兩是分手后尷尬，也沒放在心上，只半開玩笑地開口提醒，

“行了，今天只談工作，不談私人。”

宋青霧沒說什麼，只把自己路上過來時帶過來的甜品分給大家。

會議開到一半中途休息。

方赫起說出去煙，從會議室離開。

宋荔看出點不對勁兒，轉過椅子湊過來問宋青霧，

“你倆怎麼回事？上次不還是好前任嗎？”

南池街的事宋青霧沒告訴宋荔，也不知道要怎麼說，往外看了眼臺的方赫，也拉開椅子起，

“我出去一下。”

工作室的臺不大，上面擺著幾盆宋青霧之前出租屋里種的多。

宋青霧拉開臺門。

方赫轉過，看見是，低頭掐滅煙，準備離開。

“方赫，我們聊聊。”

宋青霧開口。

方赫作頓了下，停下腳步。

宋青霧看了眼他手上的煙，主出手，

“借我一？”

方赫愣了下，把煙和打火機遞過去。

宋青霧接過煙，很練的點燃，吸，吐出煙圈。

方赫看著，眼神有些意外，

“我以為你不會煙。”

宋青霧笑了下，靠著圍欄，

“藝考的時候學的，那會兒力大，會在學校的衛生間，但不算上癮。”

方赫沉默了會兒，沒再說話。

“我跟宗聿…… ”

宋青霧開口。

“我知道，你們以前就在一起過。”方赫打斷。

宋青霧看向他，眼神有點意外。

以為方赫還不知道這事。

方赫看著，吐出一口氣，

“之前我確實不知道，直到在莫干山的時候我才發現點不對，他對你很特殊。”

宋青霧想到之前莫干山的事，

“對不起。”

開口道歉。

方赫搖頭，

“不用道歉，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在香港的時候如果不是因為你，他這種份也不可能跟我朋友，只是我不愿意去想。”

都是年人，有些話不用說的太明白。

“以后還是做回朋友吧。”方赫坦的笑了笑，又直接道，“上次在南池街的時候周總的公司花高薪挖我過去，我答應了，這個項目結束我應該就會離開工作室這邊。”

宋青霧看了他一眼，沒有問周凜到底給他開了什麼條件，但都是個人選擇。

“好，”

宋青霧笑了下，

“前程似錦。”

方赫也笑，

“也祝你們長長久久。”

他說完，轉從臺離開。

宋青霧靠著圍欄，手上的煙燃了一半，煙灰掉進盆栽里。

側頭視線往外看，對面是北京CBD大樓的廣告牌，上面的巨幅海報是曾經大學時候的某位同學，看了會兒，彈掉煙灰，把煙捻滅，轉進屋。

——

黑賓利車深夜從軍區醫院開出來，門口的警衛員看著駕駛座上的林立沒讓出去，要出示證件。

宗聿把后排車窗落下來，警衛員看見他的臉，開口了聲，這才打開放行通道。

宗老爺子前兩天生了一場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上下都震，所以也瞞得。

宗聿這段時間都忙，聽宗焚說問題不大，他也沒打算這麼早就來看老爺子，但手底下有個項目遲遲拿不下來，一問才知道是被故意扣住。

整個京城敢這樣為難他的，也就宗老爺子一個人。

宗聿大概也猜到是老頭子故意讓手底下的人干的，就是不知道是想磨磨他的子，還是故意打他。

但城西的項目實在是扣了太久，他跟那群老頭都差點沒把胃喝穿，只能來找老爺子問問怎麼回事。

病房里頭只有宗正在陪床，看他進來還開心。

宗老爺子坐在病床上看電視上的新聞，人瞧著神的，不太像病了的樣子，聽見靜聲他也沒側頭。

宗聿過去又是幫忙削水果又是給老爺子按，但老頭是一點也沒松口。

又提什麼跟姜家的聯姻，擺明是故意為難。

宗聿也不想伺候人，甩了臉就走了。

車開出軍區醫院，林立往車座后排看了眼，開口問，

“今晚跟顧總那邊還有個酒局，去嗎？”

宗聿在看手機，頭也沒抬，昏暗的車廂線里五線條顯得冷而凌厲，只開口說，

“去。”

林立點頭說是，把車調轉方向開過去。

到私人會所那邊。

宗聿進門，顧延他們早已經到了，還有幾個跟城西那邊項目有關的二代，專門給宗聿組的這局。

“等你半天了。”

顧延抬手人。

宗聿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

一群人都是從小大院里長大的，關系也。

宗聿往年是大家里頭最混的一個，本不管事，也沒什麼事業心，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開始認真起來了，一口氣做了好幾個大項目，又盯上城西那塊地。

“聽我爸說，你家老爺子點明了不讓給。”

顧延開口，給他倒了杯酒，

“到底怎麼回事？故意著你呢，怕你哪天搶你大哥頭上？”

他語氣半認真半開玩笑。

宗聿沒說話，仰頭一口干掉杯子里的酒，

“他媽挑撥離間。”

他語調淡漠，往沙發椅背上靠了靠，想到宋青霧今天還沒給自己發報備的消息，覺得有點躁。

包廂里不人，有點吵。

大家各自都帶了伴，估計是看他一個人，有個穿白子的漂亮孩湊過來，在他邊上坐下，主給他杯子里倒酒。

宗聿低頭咬著煙，頭也沒抬，只冷聲道，

“滾。”

對方愣了一下，年輕孩臉皮薄但野心足。

進來半天都在觀察，宗聿一進門就注意到了，包廂里長相最英俊也是最冷淡的一位，誰也不搭理，又明顯是主位，所以才大著膽子過來攀天梯。

“您說話也太難聽了。”

孩大著膽子道。

宗聿仍舊沒理會人，也沒喝那杯酒，只一邊煙一邊目盯著手機屏幕，側臉冷淡又傲慢。

但卻英俊冷十足，讓人心跳。

生膽子又大了些，

“您有朋友嗎？”

宗聿咬著煙但沒怎麼過肺，在看宋青霧今天難得發的一條朋友圈。

好像是公司那邊，一張天空的照片。

他點開放大，仔細看了又看，也沒看出點什麼名堂來。

有時間發朋友圈也不知道給自己發條消息。

但他還是在底下點了個贊。

生見他完全忽略自己，更加激起點好勝心，手就去搶他手上的煙。

宗聿猛然抬起手，躲開，終于冷眼掃過去。

鋒利冷寂的眼，不帶任何緒和溫度的目，又迫十足。

生一愣，被他的目一看頓時有些被嚇住，但還是大著膽子道，

“我在跟您說話，您有…… ”

宗聿移開視線，目看也沒看對方，只一腳踹開跟前的桌子，開口道，

“誰他媽帶進來的人？”

顧延聽見靜過來，一看況立刻把孩拉過來，

“你還會挑。”

孩早已經被嚇到，整個人不敢。

顧延讓人把孩帶出去，又把場子清了。

宗聿坐在沙發上，寒著臉，抬眸掃向顧延，冷聲道，

“你的人？”

顧延舉起雙手投降，

“跟我可沒什麼關系啊，自己挑上你的。”

宗聿臉沉，

“你他媽想當公算計到我頭上了？”

顧延連忙討饒，

“別，真不是我，但你覺不覺得這姑娘還眼？”

他口吻停頓了下，看著宗聿的表，一邊觀察一邊往后退，

“長得跟某人像，就連跟你搭訕的方式也像……哎我——”

話還沒說完，六位數的酒瓶就朝著他這邊方向飛了過來。

顧延及時躲開。

宗聿臉上毫無表，只慢慢把手上的煙滅了，轉走到落地窗前，嗓音沉沉冷聲道，

“你也滾。”

顧延知道自己又著他逆鱗了，點點頭，把門帶上離開。

宋青霧當年跟宗聿的事，圈子里關系的好基本都知道怎麼回事。

但這麼些年過去也沒人敢提。

要不是今晚巧遇到個跟宋青霧當年那麼像的姑娘，可能連宗聿自己都快想不起來怎麼回事了。

2018年秋天，宗聿剛被老爺子從部隊里放出來。

周凜和顧延幫忙組了一場局，跟今天差不多。

徐青青帶來了個關系好的同學，說是過來一塊玩兒。

一開始誰都沒當回事，圈子里來來回回也就那些故事。

但宋青霧出現的時候還是引起不小注意，漂亮又清冷的年輕孩，一雙清高淡漠的眼，廉價的白子，沒有任何濃艷妝容的臉，像冒著霧氣的湖泊。

在場的人包括顧延都被驚艷到，周凜幾乎是一見鐘，但毫沒有看一眼，進門就朝著唯一沒給眼神，還帶著一部隊里冷煞氣的宗聿走過去。

跟今晚幾乎同樣的開場白和對話，同樣大膽直接的行為。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就是一場心積慮的接近。

俗套的故事開頭，和勢必會俗套的結尾。

沒有人在意到底有什麼目的。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宗聿居然就這麼眼睜睜的上了鉤，還當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