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天晚上，李明霽並沒有回家，他說有個臨時的出差。

虞皖音看著手機上丈夫發來的信息，李明霽說回來時會給帶禮。

深夜，虞皖音一個人躺在床上，有點失眠。

但想起以前的事，眼淚不知不覺又沾枕頭。

真心瞬息萬變。

虞皖音深切到這句話的真諦。

——

在周圍人眼裡，虞皖音和李明霽這對夫妻依舊甜恩。

和朋友約了下午茶，對方一臉艷羨地打聽起倆人的婚姻日常。

「皖音，還是你眼好，當初那麼多人追求你，你就偏偏看上李明霽了，」朋友手托著腮，揶揄道，「你的李總現在價可今非昔比，你們現在也穩定的，打算什麼時候要個孩子？」

孩子。

又是這個話題。

虞皖音垂下眸子，半晌後笑笑：「遲點再說吧，今年不打算要。」

這只是一個閒聊的話題，對方並不執著，只道：「你們倆基因好，多生兩個嘛，能湊一兒一就更好了。」

虞皖音沒接，朋友自顧自換了話題：「咱們高三的班群里商量著今年年底搞個同學聚會，你們夫妻倆算是我們當中最有出息的了，你們到時候可一定要去。」

「有時間會去的。」虞皖音說。

結束下午茶，虞皖音來到了雲港市很出名的一個裁店。

在兩個月前和李明霽來這裡定製了一套服，今日順路就過來取了。

這個裁店的老闆是位中年混紳士，他的母親是英國人。

這是一家稱得上昂貴的裁店，但這家店上過很多次雜誌，老闆設計做出的服被不明星穿過上節目。

他五歲的兒子在店裡，百無聊賴地看著父親接待客人。

淺棕的瞳孔、白皙的皮和自然卷的深棕頭髮，都讓這位小男孩緻得像布娃娃。

虞皖音見過孩子母親，也是一位五深邃的人。

推門而時，門口掛著的風鈴隨之響起，小男孩的注意力立馬被吸引，噠噠噠跑過來，沖虞皖音出了很燦爛的笑。

「姐姐，」他的母語是中文，「我爸爸在忙，我來接待你可以嗎？」

虞皖音彎了眸子：「好呀。」

他哼哧哼哧地給虞皖音倒了杯水，然後坐在一旁看著，小嘰里咕嚕地說話。

「你也是來找我爸爸做服的嗎？」

「裡面也有一位哥哥來找爸爸做服，他長得好高，和爸爸一樣高……」

「……」

這裁店不算太大，現在看著也是冷清的，部分不缺錢的顧客會預約□□，做好後也可以送貨上門。

店裡的假人模特上會穿著一些品，有些是別人定做的，還沒來取，有些是老闆心來做出來的，等著能欣賞的顧客。

大概是家庭教育好，旁邊的小朋友年紀輕輕就已經很有紳士風度。

他給虞皖音介紹了親爹的新作品，放在櫥窗前的一件湖藍旗袍。

「姐姐，那件旗袍你穿上一定很好看，」他語氣很篤定，並且誠實，「因為你長得很好看。」

「……」

就在這時候，後那個房間有人走了出來。

虞皖音很自然往那邊看了眼，恰好看見走出來的商臨。

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在系襯衫上的紐扣，能看見裡面的背心，和。

和虞皖音四目相對時，商臨的眸是閃過一驚訝的。

他後面跟著裁店老闆，這位穿著襯的紳士看見虞皖音後上前來進行詢問，得到信息後去為取。

「李太太，又見面了。」商臨主開口打的招呼。

這聲「李太太」有些微妙。

時間回到商臨25歲生日當晚。

他意外在本該為自己準備的套房裡看見了合作方的妻子，一位氣質清冷優雅的士，的眼淚像墜落的鑽石，讓人不生出些憐香惜玉的念頭。

於是商臨沒有第一時間計較擅闖的責任，反而問了一句：「李太太，需要幫忙嗎？」

當時沉浸在緒中的虞皖音在短暫的思考後，哪怕眼眶紅著，臉上還掛著淚痕，還是儘量冷靜地請求商臨：「商總，能請你當作從來沒出現在這裡嗎？」

知道這樣的請求很冒犯，因為虞皖音已經意識到，這

個本來應該是商臨的套房。

但商臨同意了。

他甚至沒踏那個套房半步，就站在門口遙遙看著，回了聲好，隨即心地替關好門。

如果虞皖音和李明霽的婚姻會持續下去，那麼日後定然還有機會見到商臨。

但沒想過這麼快，在一個下午，在一個冷清的裁店。

「商總，」虞皖音的語氣真誠起來，「上次謝謝你。」

這聲「謝謝」里，是一些心照不宣的事。

虞皖音沒法和商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的套房，因為眼前的人是丈夫的甲方，李明霽和商臨是有直接利益關係的。

商臨是看著幾步外的年輕人的，今天披散著長發，看起來格外溫。

老闆這時候拿來了虞皖音定做的，一套西裝和一套禮服，分別裝在很重工的兩個盒子裡，盒子又用禮袋裝著。

一些很有儀式的包裝。

「虞士，一套西裝，一套裝，如果有不滿意的地方可以再聯繫我。」

商臨聽到這裡，忽然接上了剛才的話題：「那你打算怎麼謝我？」

虞皖音：「……」

的謝是真心的，但確實沒想過這麼個富貴的公子哥會真的要為謝而付諸行。

沒等開口，商臨又說：「我看李總平日裡的品不錯，是你的眼嗎？」

虞皖音不明所以，但點了頭。

李明霽櫃裡大部分還有他平時出門佩戴的首飾乃至香水，都是虞皖音挑選的。

他的髮型，都是虞皖音選的，認為最適合他的。

可以說，這樣一個鮮亮麗的李總背後，有一半虞皖音的手筆。

「那正好，我還沒選和款式，你幫我看看吧。」商臨說。

裁店的老闆有一本厚厚的卡，上面的看得人眼花繚，而且定做一套西裝，要講究的搭配也多。

一般不知道怎麼選的，裁店老闆自有一套搭配公式推薦。

但現在商臨開口了，虞皖音沒有拒絕。

的目落在商臨上，他的外形條件無疑是優越的。

李明霽口中念叨過很多次的天之驕子，自然有憑外貌就將人迷住的本事，不怪他想出那麼下賤的主意。

人是有暗面的。

虞皖音也不例外，甚至想過，假如真如了李明霽的願，他到底會是什麼想法？

他想利用商臨讓生出別樣的心思，難道沒想過，商臨其實也不是他得罪得起的人嗎？

商臨肩寬腰窄，還長，材比例很好，加上臉是帥，搭配起來不難。

虞皖音給出了不意見，商務應酬適合沉穩低調點的款式，私下朋友聚會又可以張揚點。

本意是讓商臨做選擇。

可是不了解這位大爺的做派，他全部照單全收，按照虞皖音的建議，都定做了一套。

「……」

財大氣。

從小事就能看出來。

虞皖音本以為和商臨的集就到此結束了，那些暗的想法到底只是想想，不了解商臨，但這樣明顯和隔著階級的人，靠近容易引火燒。

一個李明霽不值得冒這樣的險。

商臨很突兀地來了句：「我聽說你和李總是高中就認識了，捨不得離婚嗎？」

虞皖音愣了下。

和李明霽的事跡，說是校園步婚姻，七年長跑。

這點私事，其實也是李明霽公司的宣傳點之一，一個穩定，私生活乾淨的老闆，對公司名聲有利。

李明霽一直想讓公司上市，如果傳出他婚變還是他變心的消息，在前面的宣傳下，會造輿論上的反噬。

虞皖音沒想到商臨會提起這個話題，但的反應落在對方眼裡就是捨不得。

商臨不清楚虞皖音對丈夫的婚外了解多，但看著確實有點像

「商總，你不是……」虞皖音想提醒一句李明霽才是他的合作夥伴。

沒說完，商臨就已經明白的意思。

「我欣賞李總的能力，但和他的人品沒關係。」商臨說得沒任何心理負擔。

他當然在意合作對象的人品的，但很多時候，人品這種東西藏得深。

這次如果不是歪心思到他上，他也看不出來。

「當然，如果合同還沒簽，我可能會因此改變主意。」商臨緩緩補充了一句。

虞皖音了下，說：「他以前不這樣……」

不想給李明霽說話，但商臨如果毀約，會影響的分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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