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次日清晨。

“啊，我好困吶。”蕭晴雪從被窩裏鑽出來，迷糊糊的直起，打了個哈欠，困的不行，眼睛裏都是困出來的水跡，看向床邊，媽媽已經起床了，服都已經穿好了。

“乖寶，快點起床，今天我們有要事去辦。”蕭蘭把兒的服放在床頭，又將床裏枕頭旁邊的書籍收拾到桌上。

蕭晴雪使勁了眼睛，看了一眼天，天已經大亮了，昨晚和老媽把借回來的書看了一大半，都是一些詩詞游記還有東南西北的小故事，認識了大楚出名的詩詞歌賦，風景古跡還有幾個世家名士，當然了，還知道自己犯了一個小小的無傷大雅的錯誤。

比如，應該媽媽為阿娘或者是娘娘，在嚴肅場合，喊母親也是可以的。

聽起來很像蕭晴雪記憶裏的一個朝代，但是這裏是大楚，而且，在這個時代，造紙頁已經很發達了，老媽昨晚送過來的書是藍皮的線裝書，也就是說這代表著印刷也已經非常的，開始步千家萬戶，世家大族逐漸構不對知識的壟斷，這些紙和印刷開始沖擊他們的地位。

朝廷開辦的科舉制度更是撬了世家的基石。

屬于寒門的新貴迅速崛起，他們迫切的想拉下世家大族在朝廷裏的位置，如禿鷲盯著。

蕭晴雪不用想都知道新舊兩派會在朝廷裏對立的有多厲害。

這些都是從書裏了解到的，後續則是自己靠著知的歷史推測出來的。

世的前兆已經很明顯了。

一個國家，朝廷黨紛爭不斷，災難橫生，流民四竄，就很容易産生地方勢力逐漸離中央朝廷的掌控，想到這，蕭晴雪就想到了救了們的大恩人，周宗主，或者說周節度使，周幽州，反正什麽都行。

蕭晴雪半喜半憂。

喜的是在即將到來的世，們認識周宗主，甚至還産生了集，至可以獲得一些庇佑。

憂的自然是，如果周宗主真的是一位擁兵自重，不聽朝廷中央調遣的實權節度使，那周宗主無疑就是朝廷的眼中釘，中刺了，像這種沒有諸侯王之名卻有諸侯王之實的節度使，朝廷肯定會委派中央軍來制裁或者說制衡一下的，也不知道這位周宗主究竟勢力怎麽樣。

蕭晴雪愁的頭發都掉了幾，說到底還是信息太，但如果打探的太過，又很容易變刺探軍。

這種事能不沾就不沾吧。

魚與熊掌，能兼得呢？至，們現在還在周宗主的幫助，況且如果真的是世，哪有什麽最安全的地方，歷史洪流大勢裹挾之下，每個人都命不由己。

昨晚趁著芳雲睡著，悄悄的和老媽剖析了們的現狀，讓媽媽有個心理準備，不過自己夜裏睡的并不安穩，早上起來神萎靡不振的。

蕭蘭見兒困的眼淚花花的，模樣又可又可憐，忍不住親了親，給額頭抹了膏藥，才給兒穿服。

蕭晴雪再次打了個哈欠，擡眼發現媽媽的眼底有一點青，看來媽媽昨晚也沒睡好，有些後悔和媽媽講那些古代世裏的事了。

“媽，我自己穿鞋。”蕭晴雪彎腰穿好鞋子，正好芳雲端水過來。

洗漱完畢後，蕭晴雪一點困意也沒有了。

有了芳雲，的確幫助了們許多。

就比如綰發。

芳雲手巧，沒過一會就把們的頭發綰好了，而且弄得漂漂亮亮的，蕭晴雪著自己的垂掛鬢，上面點綴著兩個珍珠花形發飾，這要是自己手，肯定要花好長時間而且還不觀，就是額角的淤青還有一點，估計最多再過半個月就沒有了。

芳雲把主子們華貴耀彩的服收攏進箱子裏，作為婢，起的一向比較早，天蒙蒙亮，就將鋪在地上的被褥收到了櫃中，而後把自己收拾妥當，剩餘的時間就是先把主子們的鞋履清洗晾曬，活一點也不重，比在李府上好多了。

而且因是貴婢的關系，那位節度使大人的扈從們對也很客氣，不管做什麽，都會順手幫兩把，早上打水的時候，都會讓先用溫水，就連朝食和他們吃的一樣，有羹和胡餅，芳雲從未吃過那麽好吃的朝食，在李府的時候，們下人的朝食就是一碗的可憐的面片湯和一塊小小的蒸餅。

所以芳雲暗暗猜測，的新主子和那位節度使大人的關系一定很好吧，就連新來的婢，節度使大人的扈從都關照著。

因主子們并沒有表示要外出，所以芳雲就把主子們的朝食送進房間了，在屋等主子用完朝食，芳雲正把托盤碗勺收走，就聽到了新主子蕭夫人喚。

“芳雲。”

芳雲低頭斂衽：“主子，您有什麽吩咐嗎？”

蕭蘭見這個小姑娘額頭中間還青著，便也抹些藥膏了的額頭，這個藥膏是驛站藥給的，非常好用，兒額角的青瘀已經好了很多。

芳雲聞著幽香，臉不知為何紅了，不敢擡頭看新主子。

蕭夫人真的好溫。

“芳雲，你知道有哪裏可以換錢的地方嗎？”蕭蘭把小藥罐收好，準備典當一些東西換些銀錢，沒有錢在手中，到哪裏都不方便，更何況，還要給小姑娘發月錢。

“有的，縣裏有一家櫃坊。”芳雲回道。

蕭蘭道：“你帶我們去吧，我們準備要去幽州的閬歌，所以還需要買一輛馬車，你懂得多，路上需要買什麽你提醒我們一下。”

芳雲再次斂衽一禮：“是，主子。”

出門的時候，蕭蘭在一堆騎從裏沒有見到悉的雷虎。

雷豹見蕭夫人帶著蕭小娘子以及婢出來，目還在他們騎從裏找了一圈，似在找什麽人，便主上前問道：“蕭夫人，您在找雷虎嗎？”

“請問他去哪裏了？”蕭蘭在這群騎從裏只悉雷虎。

雷豹道：“我是雷虎的堂兄，雷豹，雷虎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在養傷，蕭夫人可是有要事？”

“雷郎君，我們想外出，不知道可以護送一下嗎？”蕭蘭不得不麻煩雷虎的堂兄了。

“沒有問題。”雷豹走過去，先讓一個雷氏騎從回去稟告宗主一聲蕭夫人們出門了，然後帶著兩名騎從不遠不近的跟在蕭夫人的後，充當護衛。

足足三個人高馬大的帶刀騎從，蕭晴雪頓時覺安全滿滿的。

們一出門，藏在牆角的一個小乞丐轉跑到一個衙役旁，衙役讓小乞丐繼續看著他們，自己則飛快的跑到縣衙裏告訴縣令。

在節度使大人未離開蒼縣前，竇耀明的心就一直提在嗓子眼，所以就讓衙役看著客棧，有什麽靜就立刻告訴他。

蕭晴雪跟在媽媽後，好奇的打量著，一條寬闊夯實的土路遙遙往遠方，路兩側很可以看到高建築，們住的客棧是附近最高的，門面也是最好的，客棧旁邊還有幾家食肆酒樓，俱是黑灰的屋頂，土黃牆，來往的行人中，子大多是襦，窄袖，袖子長度沒有過腕，也比較窄，單調，靛藍，青黑還有麻布本的，穿著麻鞋。

男子們頭上或戴幞頭，或戴簪子，有穿長袍的，也有在上穿麻布短，下/麻長的，街上還有幾個孩拿著紙鳶在奔跑玩耍。

兩邊路旁還有吆喝賣東西的。

蕭蘭在這個時代也是第一次出門，和兒一起觀察著，但因為手裏沒有錢，也就只是看看。

殊不知兩個悄悄打量的時候，一條街上的人們也在好奇著突然出現在街面上的貴人。

尤其今天日烈，貴人們皮白的像會發一般，上穿著鮮豔的，走過去的時候，連風都是香的，容貌更是說不出的好看，就像是書本上寫的仙似的。

蕭蘭很快察覺出了不對勁，從沒到這麽多關注的臉一紅。

蕭晴雪牽著媽媽的手，知道媽媽格溫容易害，對芳雲問道：“芳雲，櫃訪還要多久才到？”

“快了，就在街角。”芳雲指著前面。

等進櫃坊裏，蕭蘭拿出準備好的一個翠玉手鐲放在櫃子上，蕭晴雪低頭看腳尖不說話。

蕭蘭了兒的頭。

頭上的首飾終究不是們自己的，而且，想過了，在古代馬車價格肯定不便宜，後續還需要買很多東西，這次換的銀錢一定要多一些，所以才拿出了翠玉手鐲。

櫃坊的掌櫃看見有貴人前來，先驚了一下，而後迅速堆起笑容：“這位夫人，您需要典當什麽？”

蕭蘭把鐲子往掌櫃面前推了推：“這個手鐲。”

掌櫃拿起一塊錦帕小心的拿起手鐲端詳，見它翠瑩瑩，弧度完沒有瑕疵，像一汪清幽深潭，足足看了好一會，才問道：“那您是想活當還是死當呢？活當價格低一點，死當價格高一點。”

蕭蘭：“就死當吧。”

掌櫃的見到貴人後帶刀的護衛，連連著稀疏的胡須，思量許久才道：“我給您出個價，死當價格為二十五兩銀。”這已經是他心中最高的底線了。

應該多的吧，蕭蘭想到雷虎買了芳雲才花了二兩銀子，現在這個手鐲可以賣二十五兩，對比一下，好像還行。

蕭蘭：“那就這個價格吧，麻煩再換些銅錢給我。”

櫃坊掌櫃的收起翠玉手鐲，然後取了二十四兩的銀角，以及七百文遞與貴人，還用兩個錢袋分別裝了起來。

掌櫃說道：“我這邊跟您說一下，現在這世道外面一兩銀子只能換個六七百文錢，以前一兩銀子一千文錢那是太平時候才有的，錢袋我送您，就不用您買了。”

蕭蘭：“謝謝掌櫃。”手裏有錢，安心了不，招手讓芳雲過來：“芳雲，月錢給你。”

芳雲手足無措：“主子，奴，奴還未伺候幾天…”

“沒關系，你拿著，看自己缺些什麽可以買。”蕭蘭知道小姑娘為了給父母治病上也沒錢，即將跟著們去幽州，哪能不需要錢呢。

芳雲眼睛微紅，深深屈：“奴謝謝主子。”

蕭蘭把月錢給芳雲，而後把銀角放在兒隨攜帶的香囊裏，兩個錢袋每個裝兩百文，其中一個遞給兒。

蕭晴雪收好香囊，接過錢袋。

蕭蘭補償兒剛剛失落的心，笑道：“是你的零花錢。”

蕭晴雪頓時開心了。

蕭蘭含笑著，眼神溫似水。

周緒站在門外，看了一會，轉頭對趙青山低聲問道：“形容江南的水好看有哪些詩來著？”

趙青山詫異：“主公問這個做甚？”

周緒著沒風的謀士，認真說道：“你不覺得蕭夫人就像江南的春水嗎？”

趙青山聽到主公的話，面容扭曲了一瞬，渾劇烈一抖，疾退幾步，并以折扇遮面。

忒麻了！簡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