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修）

蕭蘭醒來的時候覺頭有點疼, 著頭頂的淺黃床幔，愣了會，猛地直起了。

轉過頭, 外面熱烈，過窗欞的菱形花紋灑在地板上, 房間裝飾貴重卻很陌生, 腦海裏瞬間回憶起了自己醉酒的事, 連忙下床穿上鞋。

“蕭夫人？”

雷山著匆匆打開房門的蕭夫人, 略有不解, 眼睛警覺的朝室來回掃了兩圈，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那蕭夫人為何神驚惶。

“我看周圍很陌生，還以為你們都走了。”蕭蘭看到悉的雷山, 腳步瞬間停了。

“蕭夫人怎麽會這樣想。”雷山覺得詫異, 他們宗主怎麽可能把醉酒的蕭夫人一個人落在黃鶴樓裏, 雷山說道：“宗主看您醉酒了, 就讓婢扶您到客房休息一會，其實您也沒有睡多久，約莫睡了兩刻鐘。”

蕭蘭換算了一下，應該是半小時左右，那的確沒有睡太久，對著雷山笑道：“謝謝雷郎君的告知。”

雷山道：“沒事, 既然蕭夫人您醒了, 那我們就回去吧, 宗主那邊應該也妥當了。”

雷山手一直按在刀柄, 并不是為了防備蕭夫人什麽 , 其實說實話, 像蕭夫人這種養在深宅大苑從未吃過苦頭的婦人，哪怕給一把刀，雷山也覺得在他面前做不什麽來，因為他們兩人速度力量對比太過于懸殊了，雷山本不多言，但是蕭夫人對他們雷氏騎從從來都是溫溫雅雅，客氣有禮的，偶爾幫個小忙，蕭夫人從不忘道謝，對他們的尊重居然和宗主的一樣，故而，一向寡言的雷山便多說了幾句，果不其然，蕭夫人又笑著道謝了，的笑容不是很大，但讓人看著就是特別真誠。

蕭蘭跟在雷山後，莫名覺得自己的右手十分酸，手看了一下，發現整只手好像有點紅，蕭蘭輕輕的甩了甩手，應該是睡覺到哪裏了吧，猜著。

雷山眼角餘瞥見蕭夫人的作。

不想起他推門進來時，自家宗主放肆把玩蕭夫人手的場景。

婦人的手無力的落在深麥的糙掌，被映襯的像一捧雪似的，指尖螢白，宗主的手不過一，就泛著微，兩下，迅速的紅了起來。

皮這麽，宗主他常年習武，膂力更是驚人，以後…

雷山迅速打斷了自己的想法。

“蕭夫人，您醒了？”青山先生搖著折扇慢悠悠的走過來：“馬車已經在樓外停好了，我們現在就回竇府吧。”

“好的。”蕭蘭回道，覺得自己這次出來好像沒有幫到周宗主什麽忙，等上了馬車，發現馬車的小桌上放著兩個漆紅的食盒，有香氣傳過來。

“蕭夫人。”

蕭蘭聽到周宗主的聲音，向車窗，細細疏疏的竹簾被微風吹得四擺，約可見竹簾外面騎馬的周宗主。

蕭蘭開竹簾：“周宗主。”

周緒笑道：“食盒裏裝著的是黃鶴樓的一些吃食，我挑選了幾樣，等回竇府可以送給蕭小娘子吃。”

蕭蘭著周宗主，猶豫了一會，說道：“周宗主，除了給您教習長安語，您還需要我做什麽事嗎？”蕭夫人覺得這個人越欠越大了，心裏好不安，周宗主其實現在長安語已經學的差不多了，蕭蘭也不知道還能做什麽可以報答他，最主要的是，蕭蘭面對熱心的周宗主心底總藏著愧疚，畢竟們騙了他。

周緒安然坐在馬上，聽到蕭夫人這樣說，他策馬上前，想了一下問道：“蕭夫人待我為何如此生分？”

蕭蘭說不出話來，要是有能力報答，自然不會這樣，可現在就是虛構的一切都是假的，謊言像重重大山在的心上，但這些話又不好對周宗主明說。

蕭蘭吶吶道：“我…”不敢看周宗主，目無意中看見前方雷山拉著韁繩的右手手背有一條很深的疤痕，猙獰的宛若蜈蚣，從袖口出來，好像曾經過很重的傷，雖然現在已經愈合，但仍然留下了可怖的傷口。

蕭蘭著那傷口，忽的想起好像可以為周宗主做一件事，兒上學的時候，就在樓下的小小蛋糕房裏工作，但生意并不是每個月都好，遇到淡季，經常會到小區前面的書刊買些報紙雜書回來看，蛋糕房裏也有書，都是些關于烘培，甜點，花之類的，有時候看煩了，就會看那些雜書，記得有一本雜書就提到過古代的醫療衛生是極其很差勁的，這一點蕭蘭已經深刻會到了，兒痛經，沒有布芬止痛，只能喝一些極苦的湯藥，若是不小心傷了，傷口可能會發炎染，理不好，就能丟了一條命…

見蕭夫人愣愣的看著雷山，周緒皺眉，上前擋住蕭夫人的目：“蕭夫人？”

“啊，我沒事。”蕭蘭心裏存著了事，淡淡的喜悅讓覺心上的石頭輕了許多，就連語氣也輕快了些，回去和兒商量一下，也許可以做到呢？這樣就能還周宗主一個大人了。

周緒見竹簾被放下，蕭夫人的面容影影綽綽的在竹簾之後，似空谷幽蘭。

周緒和自己的扈從雷山并騎。

雷山轉過頭，雖然不明白宗主為什麽沒有在蕭夫人的馬車旁，但恪守規矩的他還是拱手行禮：“宗主，可有吩咐？”

周緒上下打量了一下雷山，還是沒有明白蕭夫人剛剛為何突然著他？

“無事。”

最後他只能說了句無事。

等回到竇府，早已等媽媽等得眼穿的蕭晴雪見到媽媽手裏拿著的食盒，小小的歡呼了一聲，這不就是外賣嗎？

喜歡！

蕭蘭坐在凳子上，將食盒放在桌上，拿出裏面的吃食，芳雲見裏面還有葷的，便拿著它們去廚房溫一下再給小主子吃。

蕭晴雪用筷子夾起一個雕花形狀的球果，口是青梅味的，用腌制而，吃起來酸甜爽口。

蕭蘭含笑著吃的開心的兒：“乖寶，肚子還疼嗎？”

“已經好多啦，不怎麽疼了，就是有點無聊。”蕭晴雪覺媽媽不在邊無聊死了，只能抱著雪球玩，又和芳雲聊了會天，看了會書才渡過這漫長的上午，沒有衛生巾，都不敢隨便大走，誰知道這月事帶會不會啊，古代真麻煩。

等兒吃了幾口，蕭蘭就先和兒說起了黃鶴樓裏的事，蕭晴雪聽完，看了眼外面，那兩個雷氏騎從站在東閣門口遠遠的，芳雲也沒在屋裏，現在只有們兩人。

“媽，周宗主好像一個大反賊啊。”蕭晴雪把凳子搬到媽媽邊，抱著的手臂和媽媽咬耳朵：“擁兵自重，不把朝廷放在眼裏，還勾結叛軍。”蕭晴雪滿腦子都是高中歷史書上那些下場很慘的諸侯王節度使。

“但是也是因為周宗主是個大反賊，這裏居然還安全一些。”

蕭晴雪覺好離譜但又好真實，就是因為周宗主是個擁兵自立，手握重權的節度使，他轄下郡城才比其他地方安全，就連朝廷也不敢隨意攻打，其餘反叛勢力還要小心翼翼的結。

妥妥的一個大反派啊。

“媽知道。”蕭蘭嘆了口氣，又何嘗不知道呢，但是沒有辦法，們離了周宗主，沒有了雷氏騎從的保護，恐怕一出門就被人搶劫了，被搶劫了還好，伴隨搶劫的很可能還有更可怕的事發生，指世的人有道德嗎？蕭蘭又不是傻子，看著兒青春漂亮的面容，親昵的了的臉。

不會讓兒到任何危險的。

所以蕭蘭才對周宗主那麽激。

“媽有一個想法你聽聽看。”蕭蘭拉著兒的手，對說道：“我以前買的雜書上面寫著可以用土方法制一種消炎藥，你覺得能行嗎？”

蕭晴雪恍然大悟：“媽，你說的是不是青黴素？”使勁搖了搖頭：“這個我有空的時候也想過，但是媽，就憑古代這個落後的環境，沒有現代完整的化學儀，提取出來的青黴素裏雜菌很多，很大可能會死人，就算僥幸功了，以古代的提取工藝十有八/九提取不出來，數量的可憐，本無法生産。”

蕭晴雪說完了，見媽媽不說話，還以為打擊到了，卻沒想到媽媽直接親了一下的額頭。

“乖寶真棒，居然懂這麽多。”

蕭晴雪被老媽誇的滋滋的。

“不過媽媽不是說青黴素。”蕭蘭見兒笑瞇瞇的，心也好了：“我在雜書上看到說用大蒜素也可以消炎殺菌。”

蕭晴雪：“大蒜素？”好像有點印象。

“我是在書上看到的，上面寫著經常用于養場，我想著人應該也能用吧。”

“大蒜本來就有消炎殺菌的作用，說不定這個方法可行。”蕭晴雪興了：“媽，你好聰明，等吃完我們倆一起做實驗看看。”

“好，你慢點吃，我們不急。”

芳雲回來的時候，發現蕭夫人給留了一小碟餞，然後就聽到了主子們奇怪的要求。

“去庖廚？”芳雲著兩位主子，勸道：“主子，小娘子，庖廚都是下仆工作的地方，油煙嗆鼻，您想吃什麽可以喚奴去。”

“不是，我和阿娘有事要做。”蕭晴雪說道：“芳雲，你帶我們去。”

見小主子堅持，芳雲只能帶著主子們前往竇府的庖廚。

竇府庖廚裏的奴仆看見來府上做客的貴人們，紛紛停下了手裏的活計，聽到貴人們要用一下庖廚，束手束腳的站在院子裏柴堆旁。

竇夫人收到蕭夫人和蕭小娘子去庖廚的時候，很是驚訝，便帶著家婢巧心也趕到了庖廚。

“蕭夫人，您是要吃什麽嗎？”

“我想借用一下廚房做個東西。”蕭蘭對驚了竇夫人覺有些抱歉。

“原來是這樣。”竇夫人手拿團扇，計上心頭，道：“蕭夫人，這裏是大廚房，人口雜多，不如您去小廚房吧。”

“謝謝竇夫人。”蕭蘭也不想麻煩這麽多人，對著竇海濤萬福一禮。

“我帶您去。”

蕭蘭帶著兒，越走越覺得路很悉。

“竇夫人，這不是去周宗主書房的路嗎？”

竇夫人遮扇笑道：“節度使大人是我們府上的貴客，每日勞碌非常，所以他的住自帶一個小廚房，裏面什麽都有，和大廚房是一樣的，您可以借用他的小廚房來做東西。”

竇夫人覺得自己猜的沒錯，一定是蕭夫人想洗手作羹湯給節度使大人用。

不過在心裏，洗手作羹湯這個要打個折扣，可能就是站在奴仆旁邊吩咐一下，然後看著他做，等做好了就端給節度使大人。

很多貴婦的洗手作羹湯不是一個詞，而是一個形容詞。

“這個就是小廚房了，往前再轉個回廊就是節度使大人的客居。”

蕭晴雪著寬敞的幾乎應有有的廚房，覺得有權真好。

等竇夫人聽到不需要廚房裏的奴仆伺候的時候，驚訝的著蕭夫人那雙從沒有幹過重活的荑。

見蕭夫人堅持，讓奴仆去大廚房了。

帶著婢巧心離開以後，腳步一轉求見了節度使大人。

周緒聽到蕭夫人進了廚房，放下了飛鴿送來的報，等竇夫人說完，他表不變的讓退下，等人走後，角不自的咧了起來，一手背後，一手著胡茬，在書房裏走來走去。

“哎，青山，你說蕭夫人在做什麽吃食？”周緒本不用趙青山回答：“不管做什麽吃食，如果蕭夫人送來，我一定吃的一幹二淨。”

周緒心激，一直以來，蕭夫人對他始終平平淡淡的，早些時候更是戒備與激居多，現在竇夫人告訴他蕭夫人進了廚房準備做東西，一定是給他做的吧。

今天這是什麽好日子。

廚房裏。

蕭蘭回憶著雜書上看到的土方法，但只回憶了個大概，對這次的實驗不怎麽有自信，將選好的幹淨蒜瓣用木杵在陶罐裏搗碎，芳雲在一旁也一起搗著，搗完一部分就放在一個陶罐容裏用蓋子封住，蕭晴雪找待會用到的工，一個火爐，一個長方形的陶，洗幹淨後幹，不出意外的找到了一壺酒，聞了聞，只能將就用了。

蕭蘭把蒜碎倒進爐子上的陶裏，酒倒上，用火燒著，總覺得自己做的不對。

“也不知道能不能功？”蕭蘭心裏擔憂。

“我們現在只是先試試看，等多實驗幾次才能知道結果。”蕭晴雪說道 。

“也是。”

芳雲著主子們，只覺得們做的事非常奇怪。

周緒在書房坐不住，便拉著趙青山一起去小廚房了。

隔著老遠就聞到了一蒜味。

難道蕭夫人在做蒜泥羊？

周緒心中猜測，大步走向小廚房。

蕭蘭打開陶罐，著陶罐上面混濁的蒜，著兒：“也許是因為沒有白酒。”

可是古代好像沒有高濃度的白酒，蕭蘭蹙眉，有些事做過了才知道不是想想就可以的，就是個普通人。

周緒推門進去，趙青山跟在他後。

蕭蘭沒想到周宗主會過來。

“周宗主，您怎麽來了。”

周緒見蕭夫人手裏端著一個碗，便走上前道：“我聽騎從說你進了廚房，便想看看你在做什麽？”

蕭蘭沒有做功，哪裏好意思給周宗主，支吾道：“就是突然想做個東西。”

周緒拿過碗，只見碗裏飄著像是酒與蒜的結合，沒有羊，蕭夫人這是想做什麽？

“它是我和晴雪一起弄的。”

蕭蘭說道這，有點愧：“本來是想給周宗主，不過沒有弄好。”

蕭夫人一看就不經常下廚，今日竟是為了他洗手作羹湯，雖然賣像不太好看，味道也不太好，周緒心中漸漸歪向了蕭夫人，這畢竟是蕭夫人親手所做啊。

“它…”

周緒深吸口氣，決定等會多吃幾個柰果，他仰起頭，準備一口氣喝完了。

蕭蘭被嚇了一跳，連忙手制止，還沒說完，周宗主怎麽就要喝了。

周緒只覺蕭夫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背上，清涼，更似上好的溫玉般細膩，這還是蕭夫人第一次主他，他著蕭夫人，只覺得哪怕是在庖廚裏的也是雪螢耀，豔人的。

蕭夫人今日竟是為了他親手作羹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