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先生是周五晚上到的安城，孟景南去接的機。

在出站口，他一眼就認出來了。

姜老先生不是一個人來的，后還有倆。

人比他年紀稍小一點，還跟著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打扮的很嘻哈。

姜老先生也認出了他，快步過來，“孟景南？”

孟景南點頭，看了一眼他后的兩個人。

姜老先生見狀回把那人拉過來，“這是阿瑜的阿姨。”

他又朝著那男孩子示意，“這是弟弟。”

孟景南點頭，“婚禮那天您著急走，就是因為他們？”

他一問這個，姜老先生一愣，而后面上就有些尷尬，“當時、當時況確實有些急。”

孟景南不想聽太多的解釋，只是對著外邊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邊來。”

出了機場上了車，孟景南說，“我給你們訂了酒店，先去酒店吧。”

姜老先生說好，之后再沒人開口。

一直到車子進了市區，旁邊的人說話了，“小浩在飛機上沒吃機餐，一會兒得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孟景南沒接話，這麼大人了，雖說出門在外，可總不能連找飯店都不會，都要他幫忙才行。

姜老先生嗯一下，“行，先在酒店安頓下來，時間還早，再出來逛逛。”

之后車子開到酒店，辦理了住。

孟景南只給開了一間房，是個套間，姜老先生自己又開了一間。

他和他夫人一起，兒子在旁邊。

他們將行李推進屋里去，孟景南就在門口站著。

房門開著，能聽到夫妻倆談的聲音。

那人應該是站在窗口，說這里視野如何如何，又去衛生間檢查，想看看配套設備和衛生如何。

孟景南轉給姜之瑜打了電話，告訴人已經接到了，送到了酒店。

他著聲音，“他們一家三口來的。”

說這話的時候，他語氣忍不住的帶了嘲諷。

當初他和姜之瑜結婚，姜老先生來了，是自己來的。

帶著姜之瑜走完紅毯，甚至連酒席都沒吃就告辭了。

說是接到電話，他兒子摔傷了，進了醫院，況嚴重的，他老婆六神無主，他趕回去。

結婚不是小事，雖說那是后媽，但既然嫁進來了，就算不好面子肯定也是要做足的。

可他們倆結婚，帶著姜之瑜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連面都沒。

姜老先生解釋，說是因為他那個寶貝兒子課業張，不巧，在這期間有個考試，實在請不了假，這才無法出席他們的婚禮。

可隨后他就打聽出，那男孩子摔傷，是因為跟朋友出去喝酒。

一下子喝高了，趁朋友上廁所，拿了對方放在桌上的鑰匙，騎了對方的托車沖了出去。

最后車子撞到路邊的綠化帶，連人帶車的飛了出去。

什麼課業繁重，什麼考試，都是胡謅的，那男孩子已經有兩個月沒去上學了。

唯一沒撒謊的，是那男孩子傷的確實嚴重，頭骨和骨都碎了。

姜之瑜緒上沒有任何的起伏，“行，知道了。”

然后問，“你那邊什麼時候能結束？”

孟景南說，“把他們安頓好，我就回了。”

原本以為姜老先生一個人來，兩人一起吃個飯，有些事就在飯桌上談一談。

但是現在那母子倆跟著來了，還談什麼談，他一句話都不想說。

話也就說到這，隨后電話掛了。

孟景南轉又進去，正好那人從臥室出來。

只是看了孟景南一眼，沒什麼表，走了出去，應該是去檢查兒子房間里的環境了。

等走了，姜老先生也出來。

看到他后笑了笑，“麻煩你了。”

“不麻煩。”孟景南說，“你是阿瑜父親，我做這些是應該的。”

他之后又說，“不過我以為這次您也是自己過來。”

姜老先生趕說，“小浩正好沒什麼事，他說想出門走走，就正好帶過來了。”

孟景南點頭，“父子深，真讓人羨慕。”

這話可不是夸贊，姜老先生反應再慢也聽得出這是嘲諷。

他面上有些尷尬，朝門口看了看就轉去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他說，“我知道你替阿瑜抱不平，這也沒什麼錯，這些年我確實是虧待了。”

他嘆了口氣，“但我也有我的難，阿瑜跟阿姨合不來，子又要強，早早的從家里搬出去，我是要跟他們母子一起生活的，肯定要搞好我們之間的關系，有些事就是神仙來了也不敢保證完全公正公平，但我已經在盡力彌補了。”

“怎麼彌補的？”孟景南說，“你說說我聽聽。”

姜老先生一愣，沒想到他這麼直白的問出來。

他面上有些難堪，“那個時候你們打電話過來，問阿瑜有沒有回家，我就知道肯定出了事，讓人查了一下，才知道你們離了婚。”

這是想轉頭埋怨孟景南，把矛盾推到他和姜之瑜的上。

孟景南都笑了，“然后呢？”

他說，“那你也應該查出來離開了孟家，消失不見了吧？”

他問，“你有嘗試聯系嗎？有讓人去找尋的下落嗎？”

姜老先生避開了他的視線，手肘撐在膝蓋，子弓著，“法治社會，什麼消失不見，只不過是想靜一靜，不想被我們打擾罷了。”

“那就是沒有，你沒有聯系過，也沒有找過。”孟景南說，“你知道我們倆離了婚，知道你的兒沒有去，但你并不擔心，你也沒管。”

姜老先生被他說的有些掛不住臉，“那你呢，你們當初為什麼離婚，你也對不住。”

“我是對不住。”孟景南說，“所以我在盡量的彌補，你想彌補嗎？”

他問的每一個問題，姜老先生都回答不出。

他想彌補嗎？

當然是想的。

畢竟是他親閨，怎麼可能不想搞好關系。

但是話又說回來，想有什麼用，他知道他彌補不了。

他沒有什麼能為姜之瑜做的，他有心無力。

現在這個家，是沒有姜之瑜的家，這個家，是他們三口人的家。

他但凡想掏點什麼出來給姜之瑜，都會打破這個家庭里現有的平衡。

他不說話，就惹的孟景南笑了。

也就這個時候，隔壁的母子收拾完出來，人了一句，“老姜。”

沒進來，而是說，“小浩了，我們出去吃飯吧。”

孟景南過去開了門，“阿瑜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先走了。”

“阿瑜在家。”姜老先生站起，“那……”

他應該是想問，既然沒什麼事要忙，姜之瑜為什麼不過來跟他見個面。

但是話說一半又停了，他哪有臉問這些。

剛剛聊的那一些話，已經將他的遮布扯得差不多了。

父不慈憑什麼要子孝？

孟景南就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話，直接走了出去。

他沒搭理那母子倆，徑直朝電梯走。

人有點意外他就這麼走了，轉頭看著姜老先生，“他走了啊。”

聲音不小，孟景南是聽到了的。

姜老先生嗯一聲。

人就嘟囔，“我們又不知道這里什麼好吃，還以為他會給我們推薦一下。”

姜老先生說，“走吧，下去看看。”

電梯有兩個，孟景南沒等他們，進了電梯就按了關門鍵，所以姜家這三口人是坐著另一部電梯下的樓。

等他們出了電梯，孟景南早不見人影了。

從酒店走出去也不見路邊他的車。

人說，“就這麼走了？”

姜老先生開口，“行了，人家能來接一趟已經不錯了，我們自己做的不到位，就別對別人要求那麼高了。”

人斜了他一眼，“你一個當爹的，有點架子不應該嗎？”

然后轉頭拉著自己兒子，“算了算了，不說了，趕找地方吃飯，小浩在飛機上就了，這都多久了。”

旁邊就有飯店，走到門口，人問，“來這家吃？”

姜老先生沒說話，旁邊的男孩子看都沒看，繼續朝前面走。

這就是沒看上。

夫妻倆無奈，只能跟在他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