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nbsp;nbsp; Chapter44

◎我說這些，不是想惹你哭的◎

“難不你和我媽的悲劇, 要在我的上，重現一次嗎？”

聞言，梁邵言眸重重一。

像是有什麽利, 忽然朝他的心髒擊去。

頓挫的痛後, 往事鋪天蓋地席卷而來。

那是鮮有人知的, 一段聞。

許多許多年前，梁家和顧家, 曾有過一場指腹為婚的婚約——顧家長顧昭儀和梁家次子梁紹言。

他們從出生起, 就被人為縱，捆綁在了一起。

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和梁紹言一起長大的顧昭儀，會在年時, 喜歡上了比梁紹言大五歲的親哥哥，梁博遠。

這段本該是兩小無猜, 佳偶天的一段佳話，卻因為顧昭儀看似不合時宜的心, 變了一段錯軌。

那時候, 梁紹言是梁家最乖、最寵的孩子，凡事聽父母安排，教導，是早就對外公開過的梁家繼承人。

他從未忤逆過父母，但在無意中得知顧昭儀和哥哥梁博遠互相慕, 并且正在後，想過無數辦法，來拒絕自己和顧昭儀的這場婚姻。

只可惜, 他的能力不足以反抗功。

而這場抗爭中, 顧昭儀和梁博遠的事, 也被顧家、梁家知曉。

顧昭儀被足，梁博遠被父親送出國。

梁紹言不明白，為什麽同樣是和梁家聯姻，就非得是他，而不能是他的哥哥。

顧家卻說，顧昭儀只能嫁給梁家接班人。

為了這句話，梁邵言百般懇求過父母，讓哥哥去當這個接班人。

可最後，這場讓三個人痛苦的婚約，還是如約進行了。

婚後很長一段時間，顧昭儀日日寡歡，甚至患上了嚴重的心理疾病。

直到懷了梁知韞，的況才漸漸好了起來，也在日複一日中，接納了這場婚姻。

梁博遠一直在國外，直到梁知韞出生，三歲之後，梁父梁母，才準了他回國。

之後，梁博遠和顧昭儀基本上沒過面，好像兩人真的早就忘記當年的誼，認命了。

但梁邵言知道，那只是表面的假象罷了。

梁博遠和顧昭儀一直都有保持聯絡，只是這麽多年，梁紹言始終裝聾作啞罷了。

如今顧昭儀去世多年，梁博遠終生未娶。

梁紹言看似悠閑，把公司給梁知韞打理，整日在家中清福，可終歸這一生，也未曾得到過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們三個人，也早在時間的長河中，被迂腐頑固的家族同化了。

而這些事，梁邵言其實從未對任何人提起。

梁知韞或許也不曾知曉全貌，但他從小在這個家裏耳濡目染，自然得到，也看得出一些端倪。

往事不可追，僅僅一點回憶，就人心生惘然。

收起思緒，梁邵言長嘆了口氣。

他合上梁知韞準備好的文件，摘掉老花鏡，閉著眼睛了酸痛的鼻梁。

半晌，他輕聲道：“知韞，你說得對。”

“我和你媽媽的事，不應該在你上重演。”睜開眼睛，梁邵言看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的梁知韞，“既然你和謝雨靈都沒有想法，這婚事退了就退了吧。”

“只是這件事，先不要讓你大伯知道，他那個人執拗頑固，一旦先聽到風聲，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撓這次退婚。”梁紹言繼續說，“至于謝家那邊，後面約個時間，我們一起登門去拜訪一下。”

“雖然這事你是和謝雨靈商量好的，但畢竟是孩子，又是公衆人，除了份轉讓的事，我們還要考慮退婚消息放出去，會不會影響到的名聲。”

“好。”梁知韞點頭，“我會先和謝雨靈說，也會準備好公關團隊，確保萬無一失。”

“嗯，就先這樣吧。”梁紹言長長地吐了口氣，端起桌上沒喝完的牛，一飲而盡，站了起來，“我累了，你和宥儀吃吧，我上去休息一下。”

梁知韞下意識手扶他，卻被梁紹言停:“沒事，我自己可以。”

話罷，梁紹言擺了擺手，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招呼一旁的趙姨:“去書房，拿套書到我臥室。”

狀況外的趙姨慌忙應聲:“好的老爺。”

放下手裏的餐盤，往樓梯的方向走去。

餐廳只餘下梁知韞和陳宥儀兩個人。

梁知韞站在原地，看著梁紹言走遠的背影，那微彎的脊背，鬢角黑裏摻白的發，緩緩放下了停滯在半空中的手。

直到看他進了臥室，梁知韞才緩緩松了口氣。

這件事，理的比他想象中要順利許多。

梁知韞回頭，朝陳宥儀看去，卻發現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兩手握拳，擱在上，脊背繃得厲害。

“宥儀。”他走過去，拉開椅子挨著坐下。

陳宥儀擡起頭來，撞上他的視線，那雙蓄滿水汽的眼睛通紅。

“怎麽了？”梁知韞蹙眉，張又心疼。

“沒事。”陳宥儀淡淡一笑，不想哭，可搖搖墜的淚珠還是啪嗒一下，落了下來。

“怎麽哭了？”梁知韞有點慌了，擡手上的臉龐，用指腹拭去臉上的水痕，滿眼的心疼。

陳宥儀不想他擔心，自己打起神，抹了抹臉。

水滟斂的眼眸定定地著他，吞咽嚨，悶聲說:“我想問你件事兒。”

梁知韞:“嗯，問。”

陳宥儀:“為什麽從三個月前開始，就準備退婚了？”

“因為你回來了。”梁知韞說，“我發現我還是沒辦法放下你，我還是喜歡你。”

陳宥儀心髒驟，眼眶又泛起一陣酸意。

梁知韞繼續道：“其實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答應謝雨靈和合作。”

“只是那時候，我是真的恨你，也是真的很想忘了你，很想證明給你看，哪怕沒有你，我的生活也會照常進行。”

“所以我下意識把這場聯姻，當做了對你的報複，想看你知道這件事後，會不會有什麽反應。”

說到這兒，梁知韞想起來兩年前，他把自己準備和謝家聯姻的消息放出去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每天都會翻看許多次陳宥儀對外公開的社賬號。

他企圖找尋到一點，也在關注他消息的證據，心想只要有一蛛馬跡，他就再去一次倫敦，再求一次重歸于好的可能。

然而，他卻無論如何都尋不到半點痕跡，能夠證明他們分開後，也曾留意過他的訊息。

那時候，他又難過，又憎恨。

難過分開這麽久，耿耿于懷念念不忘的還是只有他。

憎恨竟然真的如此狠心，對他的一切視若未聞，鐵了心的要和他斷絕來往。

但如今，看到坐在自己的面前，淚眼婆娑，對往事愧疚，自責的模樣，他只覺得心疼。

從前種種，早已是煙雲。

收回思緒，梁知韞彎了下:“我這樣，是不是特稚？”

陳宥儀搖頭，一個勁地搖頭。

嚨裏酸的像是生啃了一顆綠檸檬，嗆得眼淚一陣一陣往上湧，本說不了話。

記得清楚，看到梁家和謝家聯姻的消息上熱搜那天，剛結束一場考試，去參加了一個相學姐組織的留學生聚會。

聚會在學姐自己開的酒吧裏，那天晚上，店裏有一位華裔男孩兒在駐唱，大家流點歌，不知是誰點到了一首林宥嘉的《想自由》。

坐在沙發邊上，托腮著臺上。

在男孩兒唱到那一句，“為將來的難測/就放棄這一刻”時，無法抑制地，悄悄紅了眼眶。

也是那一天，蔣錚過來要了的聯系方式。

陳宥儀看著他，腦海裏滿是梁家謝家聯姻的事兒，第一次沒有拒絕異的接近，而是點頭說了好。

……

有些事或許有過差錯，但命運再怎麽彎彎繞繞，都不會讓兩個真正相的人背道而馳。

無論如何，千難萬險，這一回，他們會一起趟過。

梁知韞擡高手，溫地起陳宥儀順黑亮的發，眼底鋒芒全然消失，轉變專屬于一人的無限溫：“但是你知道嗎？宥儀。”

他嗓音很低，語速很慢，卻又那般扣人心弦:“郁清晏那貨總說我沒出息，和你談了兩個月就這樣念念不忘，盡管有時候我真的不想承認，可你不在的這四年，我確實沒有一天不想你。”

“你回國之後，我說過很多次我恨你，但卻從來沒告訴你，我有多恨你，就有多你。”

梁知韞低磁的話音緩緩落在陳宥儀耳畔，像無數細小的銀針，穿刺過那顆本就的心髒。

這一刻，陳宥儀一直強忍著的眼淚，再也無法抑制地，斷了線似地墜了下去。

“欸……怎麽越說越哭了呢。”看眼淚忽然決堤，梁知韞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擰了下，慌忙捧起的臉，用指腹掉眼角不斷往下落的淚，輕聲哄，“別哭，別哭。”

“我說這些，不是想惹你哭的。”

陳宥儀當然知道，他說這些，不是為了讓哭的。

可是就是忍不住，只要一看到梁知韞，就總會想起來當年自己對他說過的那些狠話。

“對不起……”緒在口不停翻湧著，陳宥儀艱難開口，聲音啞，帶著厚重的鼻音，“那時候，我說了那樣的話傷害你，真的很對不起……”

“和你分開後，我真的有後悔過……”陳宥儀斷斷續續地說著，聲帶止不住地發，“後悔那時候、沒能堅定地選擇你……”

“宥儀，過去的事我早都不介意了。”梁知韞又一次拂去的淚珠，著水亮的眼睛，一字一句，懇切認真。

“或許是從發現你的手機碼，是我們紀念日的那一天開始？”他喃喃，“或許還要更早一些，從我們重逢的那一天，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

“總之，我原諒你了。”

“所以，過去的事你也不要愧疚，自責了。”

“我只要當下，只要未來，只要你在我邊就好。”

過去如何他早都不介意了……

他已經原諒了……

他只要當下，只要未來，只要在他邊就好……

梁知韞的話音不斷在陳宥儀耳畔回，本就滿是水霧的眼睛，徹徹底底地看不清了。

淚珠接二連三地滾落，掌的大臉被淚痕侵占，此時此刻，陳宥儀就像是一個可的卻意外壞掉的水龍頭，一個勁地，不控地淚流。

“欸……”梁知韞最怕哭，沒曾想自己哄了半天，卻越哭越兇，頓時有些束手無措了。

陳宥儀啜泣著，哭得比生日那晚還要厲害。

看這樣，梁知韞心也跟著疼。

雙手捧高的臉，傾靠近，俯低脖頸了的額頭，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冷靜：“乖，不哭了，好不好？”

“嗯……”陳宥儀悶聲應答，握住梁知韞那只在臉側的手，像小貓似歪了歪頭，臉頰蹭蹭他的掌心，隨後微微彎起角，沖他一笑。

想告訴他，已經沒事了，可眼淚忍不住地往下落。

看怎麽都止不住哭，梁知韞思索了兩秒鐘，只能使出殺手锏了。

“你再哭，我就在這兒親你了啊。”他皺著眉頭，沉聲警告，“要是被趙姨，還有我爸聽見，我可不好解釋。”

“……”陳宥儀慌忙昂頭，將還掛在下眼簾的眼睛生生憋了回去。

看眼睛、鼻尖、臉頰都紅彤彤的，梁知韞被可到，很輕地笑了聲：“哈哈。”

陳宥儀遞給他一個“你笑什麽”的眼神。

梁知韞斂平角，陳宥儀的臉，放下了手。

“還是這招管用。”他說，從桌上了幾張紙，遞給，“你的小花臉，好好吃早飯。”

陳宥儀默默接過紙巾，上眼角和臉頰，緒慢慢平穩了下來。

和梁知韞吃過早飯，陳宥儀準備回臥室。

以為梁知韞要去公司，結果這人兩手抄兜，慢慢悠悠地跟著一起上了樓，而且跟進了的臥室，一邊打哈欠，一邊往床邊走，呈大字型，癱在了床榻上。

陳宥儀一臉狐疑地站在床邊:“你不回去換服嗎？”

梁知韞偏頭看:“我這不是換過了？”

陳宥儀瞥了眼他上的居家服，眨長睫:“你今天不用去公司了？”

“周六又是聖誕節，員工都不上班，我去公司做什麽？”梁知韞反問，雙手撐著床榻，將上半支了起來，“再說了，你今早不是求著我讓我給你上課？”

陳宥儀抿抿，心想早上那算是拜托，也不算是求。

心下腹誹著，又聽梁知韞說:“擇日不如撞日，讓我來教教你，怎麽追我吧。”

陳宥儀認真看他。

下一秒，他傾靠近，手握住攥住的手腕，輕輕一拽，帶著一起栽進床榻。

“第一步，先陪我睡個回籠覺。”

【作者有話說】

哥哥當年聯姻，有很大一部分，存在賭氣的分。

而宥儀允許蔣錚接自己，也是在看到哥哥聯姻消息的當天。

就像我寫的那句，有些事或許有過差錯，但命運再怎麽彎彎繞繞，都不會讓兩個真正相的人背道而馳。

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再錯過啦

宥儀也已經長大了，不再會為了將來的難測，就放棄這一刻。

千難萬險，他們會一起趟過。[抱抱][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