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四張，江霧跟著一起。

“你是在找東西嗎？”

“嗯。”

傅池硯單手摁住口，沒等追問，繼續說：“我可能需要一顆急速救心丸。”

江霧：“……”夸張。

不能全怪吧，講這麼久沒聽懂是原因的。

客觀原因。這道題難度系數本就高。

主觀原因。講題人變傅池硯，還挨得這麼近！不習慣的同時，面對他那張臉真的專注不了一點……

見江霧背過去不吭聲了，傅池硯眉頭鎖，覺得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才行。

他輕咳了一聲，聲音很不自然：“你……”

在看不到的地方，江霧迅速拆了一顆棒棒糖，轉手就塞進他里。

傅池硯微不可及地一頓，眉間的躁意悉數退斂，抬了抬眼皮，無聲詢問這什麼意思。

江霧的眼眸瀲滟清亮，梨渦凹陷下去，一張臉笑意盈盈。

這一幕，傅池硯呼吸稍頓。

“傅老師，既然吃了我的糖，別那麼兇，說話溫點——”

“你可不能再罵我了哦。”

傅池硯到好笑，舌尖將糖抵到一邊，盯著看，“我很兇？”

江霧表無辜，反問回去，“你難道不兇嗎？”

傅池硯沉默了，回憶自己一系列行為。

應該還好吧，也不算很兇……？ ？

有幾句話的語氣稍微冷了點，看犯蠢的時候嚴肅了點，表現著急了點……

所以，

傅池硯徹底陷自我懷疑。

真的兇了麼？

——吃了我的糖，別那麼兇，說話溫點。

——你可不能再罵我了哦。

傅池硯結上下一滾，啞著聲線，“也不是不可以。”

江霧繼續思考題目去了，只聽到后半段，抬頭，“嗯？什麼不可以？”

傅池硯立刻回了神。

他到荒唐，嫌棄地嘖了聲。自己剛才是在做什麼，怕不是魔怔了。

他恢復一貫冷淡的表，“沒什麼。”

肯定有什麼，江霧拿筆頭他手臂，“到底說了啥？你別那麼太小氣嘛，告訴我唄……”

傅池硯似是被纏得有些不耐，住的下，把腦袋給轉了回去。

收手前又在頭頂拍了兩下。

“老實點，看題，快上課了。”

“……”

得不到答案的江霧，鼻間發出哼哼聲以表抗議，低頭繼續看題。

……

后來，連著好長一段時間，大課間圖書館的角落、放學后家里客廳的沙發上，總能看見兩道湊在一起的影。

怕打擾到孩子們學習，傅池硯和江霧一出現，傅氏夫婦會自覺撤離，留出一個安靜的環境。

許黎路過客廳，會忍不住駐足觀看一會，順手拍幾張照分給好友，然后滿臉欣地離開。

——

*

周六下午，放學時間

“好煩，想一拳把這個破爛的世界捶大蛋撻。一天假，作業卻布置了四天的量。”

邊嘉嘉往書包塞了一張又一張試卷，臉都癱了。

“很想死，但覺得該死的另有其人。這種付費坐牢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

江霧拍拍的肩膀，安道：“堅持堅持，不到一年就解放了。”

“你這話說的，跟說話一樣。起到的作用為這個。”邊嘉嘉單手比畫一個零，“還不如節約口水不說。”

江霧搖搖頭，“有作用啊，怎麼沒作用。”

“什麼作用？”

“你的抱怨，我聽到了，及時做出了回復。這樣簡單的一句話，表達了我對朋友的關心，對朋友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的不敷衍，做到了句句有回……”

“Stop！”邊嘉嘉制止繼續說下去，“敢敷衍到了你自己，是吧。”

江霧咧一笑，“嗯喏。”

嗯喏你個大頭鬼。

邊嘉嘉翻了個白眼，突然來一句：“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

江霧略微遲疑，“星期六，一個天氣晴朗明的好日子？”

“……”氣得邊嘉嘉抬手要敲腦袋，“你是傻瓜嗎？今天可是——”

想到什麼，看一眼周圍還沒離開的人，低聲音接著說：“傅池硯的生日！你和他天天睡在一個房子，居然不知道？”

這玩意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

江霧快跳起來了，“什麼睡啊，我那是住！借住OK？”

“哎呀，意思大差不差，別糾結太多。”邊嘉嘉不以為然地擺手。

江霧無語。

哪里是大差不差，分明相差了十萬八千里好麼？

“所以你真不知道傅池硯今天生日？也沒準備禮？”邊嘉嘉問。

“你是怎麼知道的？他拿喇叭到宣傳了？”江霧反問回去。

“魏越告訴我的。”邊嘉嘉想了想，又補充，“路緒他們和他說的。”

“路緒？他們什麼時候關系變這麼好了。”江霧奇怪。

“唉不對，這是你該抓的重點嗎？”邊嘉嘉雙手一攤，“重點不是抓時間準備一份禮嗎？”

江霧微微一笑，淡定依舊。

“這表……”邊嘉嘉狐疑，“所以你知道，禮也準備好了？”

“當然。”江霧眉梢上揚，“又沒說不知道。”

“你這死丫頭，害我在這瞎著急。”邊嘉嘉沒好氣給了一拳。

“為什麼急。”江霧笑著躲閃，“一個生日禮而已，他還能把我怎樣不。”

邊嘉嘉收了拳頭，幽幽道：

“我怕他把你掃地出門。”

“畢竟最近補理，你把他氣得可不輕。”

“不買份禮表示補償，我都替你良心過不去。”

江霧：“……”

邊嘉嘉好奇，“所以你買的什麼？”

江霧拉上書包拉鏈，“你見過的。”

“我見過？什麼時候？”

邊嘉嘉努力回憶。

江霧看一眼，好心提醒，“一起逛街那次。”

邊嘉嘉掌心用力一拍，出難以置信的表。

“你說那個十三萬？ ！ ！”

好幾道目看過來。

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邊嘉嘉拿手掩著，湊近說：“所以那個袖扣，你給傅池硯選的？”

“沒錯。”江霧應得輕松。

一個高中生的生日禮，居然用了十三萬！

邊嘉嘉倒吸一口涼氣，“小霧，請允許我問一個冒昧的問題。”

江霧沒多想，低頭整理書包帶子，“你問吧。”

邊嘉嘉先是咽了一口唾沫，猶豫了好一會，才吞吞吐吐地問：“你是打算向傅家下聘嗎？”

江霧整理帶子的作卡住，抬頭看邊嘉嘉，表空且迷茫。

你～是～打～算～向～傅～家～下～聘～嗎～

下聘？還下蛋呢。

有時候真想敲開腦袋，瞅瞅里面究竟裝了些什麼。

聽聽，又在口出什麼狂言！

“你這話——”江霧了眉心，嘆氣，“確實冒昧。”

十三萬下聘，這是在看不起江霧，還是看不起傅池硯？

傅大爺要是知道自己只值十三萬，估計會提刀追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