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豬

這次除夕年夜飯, 江家并沒有分男席位，反而一大家子都聚在了一起, 包括了兩位先生。

一張大圓桌，每個人都言笑晏晏。

屋外還下著朦朧細雨，帶著刺骨的寒，但屋卻喜氣洋洋觥籌錯，暖融融的治愈人心。

江泓和柳銘怕兩位先生不習慣，不停地勸兩人吃酒，但秦懷瑾喝了一杯便推不喝了，這樣一來洵北可不就被江泓和柳銘包圍住了。

坐在他旁邊的是小徒弟江仲麟，小夥子機靈得，殷勤地來回給幾位長輩倒酒。

酒還是此前中秋上的葡萄酒，度數不高，幾人也就是過過癮，畢竟晚上還要守歲不是？

葡萄酒味醇厚，微醺，窈窈聞著酒味, 臉頰很快升騰起兩朵紅暈, 大眼睛水汪汪漉漉的, 瞧著就像顆飽滿水潤的水桃。

乖乖地拉著碗裏的東西吃著，乖巧得不行。

秦懷瑾用公筷夾了一塊蝦仁放進碗裏，輕聲道：“窈窈？”

“嗯～”窈窈擡眸看他，漉漉的大眼睛疑地看著他, 似乎呆了一會，慢吞吞道：“先生～”

小姑娘聲音綿, 還拉長了尾音，顯得越發糯。

一張小臉撲撲的, 燭下瑩潤如珠，但秦懷瑾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窈窈見男人不回答，眨了眨眼，歪著腦袋又了一聲，“先生怎麽不理窈窈呀？”

癟了癟，有些委屈，秦懷瑾後知後覺小姑娘貌似是醉酒了？

只是方才有喝酒嗎？

不等他思索，坐在一旁的楊婠寧注意到自家小閨小臉變得撲撲的，自是知曉醉酒了，畢竟這孩子從小質就特殊。

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小姑娘邊溫聲道：“窈窈乖，喝點茶水。”

窈窈即便醉酒也很乖，雙手捧著茶杯小口小口喝著。

楊婠寧了腦袋，才對坐在窈窈另一側的秦懷瑾道：“不瞞秦先生你，我家窈窈質比較特殊，聞不得酒味，容易醉，但這也不算什麽壞事，就是有些不便，醉了睡一覺醒來就好，而且窈窈也乖，醉酒了也不會鬧騰。”

“這事也就我們府裏人知曉……”

若不是因為秦懷瑾不僅是窈窈的先生還是救命恩人，不然楊婠寧都不會將如此告知他。

秦懷瑾自然也知曉其中厲害，當即應道：“夫人請放心，我作為窈窈的先生，定不會將此事出去的！”

怪不得此前那次中秋節小姑娘會突然匆匆忙忙離席，一切都有了答案。

今日席間喝的是葡萄酒，因而窈窈喝了一杯茶水很快便緩過來了。

混沌的神思逐漸變得清明，窈窈眨了眨眼，沖男人甜甜一笑，聲道：“先生～”

秦懷瑾憐地了的小腦袋，溫聲道：“窈窈難不難？”

其實有一點點，但窈窈已經習慣了，搖了搖頭道：“不難呀～”

拉長了尾音，歪了歪腦袋沖男人道：“先生，窈窈想吃魚～”

魚清甜，唯有一點不好的是要吐魚刺，所以窈窈對它是又又恨。

魚離得有些遠，本意是讓男人幫夾過來的，誰知道秦懷瑾夾過來後卻是直接剔起裏頭的魚刺來了。

也不知他怎麽做到的，碟子裏還是一塊完整的魚，而一旁則是堆了小小一堆魚刺。

他將剔好了魚刺的魚放進小姑娘碗裏，聲道：“快吃吧。”

窈窈一臉崇拜地看著他，脆生生道：“先生好厲害呀！”

于是窈窈負責吃，秦懷瑾負責剔魚刺，兩人之間一片靜謐和諧。

席間江泓喝得興起，也讓江伯麒這個大兒子一起喝點酒嘗嘗，楊婠寧看著搖了搖頭，見小閨乖乖地吃著魚，便也認命地服侍起這個醉鬼。

吃完年夜飯也沒散去，撤掉席面，丫鬟們又送上茶點，大人們圍坐在一起嘮嗑，小孩子們便到一旁玩鬧，或是玩飛花，或是玩葉子牌。

整個花廳熱熱鬧鬧的，時不時傳來小姑娘的笑聲。

“砰”地一聲，璀璨的煙火照亮了整個夜空。

窈窈驚呼了一聲，第一個沖了出去，看著夜空上璀璨的煙火，回頭沖哥哥姐姐弟弟們招了招手，“你們快過來看呀～”

煙火雖但轉瞬即逝，窈窈心頭不憾，纏著大哥江伯麒他們也要放煙火。

不等江伯麒回話，江仲麟便興沖沖道：“讓我來點火！”

一年只有一次，江伯麒含笑著點了點頭，遂了他們的願。

要放煙花咯～

安安更是興地鼓起了掌，“煙花煙花，安安要看煙花！”

江伯麒抱起想往雨幕裏沖的小屁孩，拍了拍他嘟嘟的小屁笑道：“乖乖呆著！”

巨大的煙花在黑暗的夜空綻放開，將這一片天地都染上了五彩的，璀璨明亮得讓人心悸。

窈窈興地蹦起來，朝花廳裏沖進去，一把拉住還在同江泓說話的秦懷瑾使勁往外跑，“先生先生，煙花，快看煙花！”

力氣并不大，但秦懷瑾還是順著的力度往外走去。

又一朵五彩璀璨的煙花在夜空綻放，窈窈回頭沖男人笑，笑意明燦爛，幹淨不染一塵埃。

秦懷瑾了腦袋，黑眸看著溫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

大年初一，一大早別院的門就被敲響，隨後一個穿著大紅小襖，梳著花苞頭眉心點了小紅點像年畫裏的福娃娃一樣的小姑娘走了進來。

“先生，窈窈來向您拜年啦～”

笑容明燦爛，比初升的太還要完無暇。

後還跟著一串人，都是來向兩位先生拜年的江伯麒等人。

幾人上前都乖乖地說著吉利話，秦懷瑾角噙著一抹笑，笑容溫潤如玉，一人給發了一個鼓鼓囊囊的小荷包，起來還的，也不知道裏面裝了什麽東西。

衆人心頭疑，等離去後江伯麒率先拆開一看，發現裏面竟全是金子做的小金魚，金燦燦的嘟嘟的，看起來無比喜慶。

江仲麟也把自己手裏的拆開了，是同款小金魚。

接著是江沅沅還有安安，還是小金魚。

衆人不由得紛紛吸了一口涼氣，秦先生這也太大手筆了吧。

然後所有人的目落到還沒拆的窈窈上，窈窈也好奇先生給自己的也是小金魚嗎？

把手裏的荷包拆開，眼也是金燦燦的一片，但是……“是小金豬！”

圓乎乎嘟嘟的小金豬。

窈窈看著手裏的小金豬，傻眼了。

江仲麟第一個忍不住，大笑出聲，“哈哈哈……”

江伯麒和江沅沅也有點憋不住，“咳咳……這小金豬好看的……秦先生好眼……”

這話什麽意思？

窈窈氣鼓鼓地瞪著哥哥姐姐們，然後便覺大一，安安抱住了的大。

小家夥聲氣的，“小金豬好可，安安要跟窈姐姐換！”

總算有一個識貨的了，窈窈滿意地擼了擼小家夥絨絨的小腦袋，搖搖頭道：“只能換一個喲～”

安安有點憾，但還是點了點頭。

于是兩人分別換了一只小金豬和一條小金魚，換完後窈窈還沖對面三人重重地哼了聲，“壞人！”

三人能怎麽辦，當然是趕賠罪呀！

五人打打鬧鬧又繼續往旁的人家去拜年了，陳家離得遠些，但一路走走停停吃吃喝喝打打鬧鬧，竟也不覺得遠。

只是來到陳家後，卻覺得這裏有些過于安靜了。

窈窈看著面前即使敷了也遮掩不住疲累的王婉晴，疑道：“婉晴姨昨夜可是沒有休息好？文禮哥哥文萱姐姐呢？”

王婉晴看著面前天真無邪笑容明燦爛的小姑娘，心中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