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霧打字的手一頓，一回頭，借著手機的微，看清周京渡的臉。

極黑。極沉。

像是影子。

周京渡挑著眉，眼里已經沒什麼笑意了。

“是誰？”他問。

沈朝霧卻回，“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周先生。”

“如果是我男朋友，他也不會這樣問我。”沈朝霧被問的煩了，直接說，“我們沒什麼關系。”

“好。好一個沒什麼關系。”

周京渡的眼神像是要把嚼碎、嚼爛。

夢里。

哭著求他的時候。

可不是這麼說的。

如果也能知道夢的容……周京渡垂眼，還能說出這樣無的話嗎？

沈朝霧見旁的男人安靜下來，無所謂地彎了彎，姿態慵懶地靠在椅子上看下一場比賽。

巧的是，下一個出場的人是傅鳴。

舞臺燈亮起。

年換下黑連帽衛，鴨舌帽也摘下，出那張線條優越的臉，雪白的襯衫沒有一褶皺。

像是圣潔的神使。

傅鳴這張臉，首先完勝。

會彈鋼琴的，沒有比傅鳴帥的。

場下觀眾雀無聲。

小雪直播間的網友蹲到傅鳴出場，也都沸騰了。

雖然網友上說著討厭傅鳴，期待沈寒川，但當年真正出場時，他們的目還是不由自主地跟隨在傅鳴上。

然后，驚艷。

然后，開噴。

彈幕飄過，全是吐槽。

【傅鳴也就這張臉能看了。】

【我已經提前預判，準備好耳罩了，只求傅鳴別把我耳朵摧殘得太慘。】

【哈哈哈哈真好笑，什麼人都能彈鋼琴了……】

【沈寒川沈老師才是永遠滴神！】

傅鳴看不見彈幕。

但他能看見沈朝霧。

視線穿過臺下，一片漆黑，卻準地捕捉到沈朝霧的臉。長得漂亮，無論在哪個角落，都是最出眾的那種。

仿佛自帶環似的。

找到，毫不費力。

傅鳴看見輕輕勾了一下角，瀲滟勾人的狐貍眼微微上挑，眼里含著清淺的笑意。

一如咖啡店初見——

遞給他一張名片。

從此，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傅鳴激。

卻也有些憎恨。所以見時，年總是張牙舞爪的，爭鋒相對的。直到把懟得說不出話，他心里才暢快。

這種憎恨是一種很莫名其妙的。

憎恨有未婚夫。

憎恨有優越的家室。

也憎恨他卑賤如草芥，憎恨他窮極一切，似乎都沒有得到的可能。

可能他一直到很久之后——

才會意識到，其實這不是一種恨，他只是很煎熬。

琴音響起。

傅鳴眼皮微闔，修長而漂亮的一雙手在琴鍵上跳躍，極觀賞，即便是聾人，也會沉浸其中。

他很有天賦。

天賦是一種靈氣，是即便沒有經過規訓，也能引起觀眾共鳴的能力。

直播間彈幕的嘲諷瞬間戛然而止。

沈朝霧靜靜地看著。

即便再不懂鋼琴，也知道，傅鳴彈的很好。

最起碼——

不想睡覺。

周京渡微微側眸，看了眼側的人，淡淡吐字，“這個彈的不錯。但是長的過于氣，不太行。”

能得到周京渡一句“不錯”，可見是彈的非常好了。

沈朝霧選擇忽略他的后半句，問他，“那你覺得，誰能奪冠？還是沈寒川嗎？”

確實猜不出來。

沈寒川彈的好像還可以。

而且在這種大型賽事上，沈寒川從來沒掉過鏈子，一直是冠軍，連亞軍都沒拿過。

期待傅鳴把沈寒川拉下神壇。

但目前看來，似乎機會渺茫。

周京渡換了個姿勢，他的有殘疾，本來就容易不舒服，長時間保持一個狀態，下肢會浮腫。

“你想誰拿冠軍？”他沒有回答，反問。

沈朝霧不假思索，“當然是傅鳴。”

“沈寒川不是你哥？”

頓了頓，周京渡冷笑，“所以還是心疼你的小白臉是吧。”

沈朝霧：“……”

又來。

有完沒完了。

說，“我和傅鳴沒關系，你不要說。”

周京渡短暫的沉默了幾秒，然后說，“那網上的新聞怎麼回事？”

沈朝霧粲然一笑，那張明艷的漂亮的小臉映在男人眼中，“營銷號為了流量瞎寫的，你這也信。”

“周總不也是娛樂八卦的常客嗎？”

周京渡神顯而易見地愉悅，也不介意沈朝霧打趣他，“他們不敢編排我的緋聞。”

沈朝霧道：“所以誰會贏呢？”

也只在意這個。

周京渡看向臺上，瞇了瞇眼，這次沒有主觀偏見了，淡聲說，“他還不錯。”

沈朝霧懂了。

小雪直播間的在看人數一路飆升，已經超過百萬大，了平臺直播第一，“朝朝姐，我直播間好多人啊。”

沈朝霧看了一眼，映眼簾的一條彈幕。

ID是瑤啊瑤。

【彈的真難聽，不過長得帥的，難怪能被人包養。】

這條彈幕也引起其他吃瓜網友的注意。

直播間里有一部分是傅鳴的黑，看到這條彈幕，都興了，【什麼況？仔細說說。】

過了幾秒。

瑤啊瑤回復網友：【靳氏集團的靳總未婚妻，瞞著他，在外面包養這個小明星，好像還舍得為他花錢的。】

【我去？這麼炸裂。】

【我早就說了，傅鳴肯定是資本的腳了，要不然怎麼火起來的？】

【那個未婚妻也好不要臉，一對渣男賤，我呸！】

【靳氏總裁？這個未婚妻真不識好歹呀，靳總可是有名的黃金單漢。】

沈朝霧角弧度淡了。

真能編啊。江瑤。

這時，傅鳴彈完最后一個琴音。

他看向臺下，極為見地出年氣的微笑，不帶刺的，真誠、熱烈。

是年人的無畏。

彈幕卻在肆無忌憚地攻擊他，詆毀他。

企圖將他拉下神壇。

然后，將他踩死。

沈朝霧垂了垂眼，第一次覺得，輿論能殺死人。

得掌握輿論的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