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德目往下掃視一圈，發現一個個比霜打的茄子還蔫，簡直恨鐵不鋼：“放完這個假你們就相當于高二了，還這麼懶散，我看看誰沒睡醒，讓他起來講22題怎麼做。”

聞言，林疏雨紅筆，默不作聲的在下面使勁踢了前面的人兩腳。

聶思思趕撐住搖搖墜的腦袋，瞳孔雖然沒聚焦，但手已經在裝模作樣地抄思路，一幅很忙的樣子。

也就是那會兒，筆頭帶的拋線過聶思思頭頂直奔后排，準無誤地打在某個寸頭上。

王承德怪氣的靜響起：“這位大神是打算分班把七十八分的數學分出去？”

被擊中的常霄猛被迫從夢中驚醒，腳從桌子踩空發出嘭的一聲巨響，把自己都震懵了。

抬頭就看見四周不約而同地向他行注目禮。

“......”王承德笑得更冷，“站起來。”

常霄撓了撓頭，倒沒多大反應，習以為常的和老王耍，臉皮極厚：“沒，哪敢啊。”

他磨磨蹭蹭地沒個正形地站起來，下課鈴在前面響的剛好了他的伴奏。

這下真的哄堂大笑。

王承德氣得不行，手里的一沓卷子也跟著往桌上一摔，瞪眼：“我說下課了嗎！”

“就你們這個神面貌還沖刺期末，這次月考連四班都沒考過。”

王承德越說越生氣，因為他不只是這個班的數學老師，還是班主任：“這次期末直接掛鉤你們的文理分班，但也別覺得分班把你不擅長的科目丟掉你績就能好了，語數英這三大主科尤其是數學，是最能拉開差距的，必須...”

走廊已經熱鬧起來，吵吵鬧鬧的聲音傳進來讓常霄忍不住開口阻斷講臺上的喋喋不休：“老師我們知道，但你看語文老師都在外面等著了。”

潛臺詞就差直接說了。

“就你話多！考那點分還好意思笑。”王承德往門外一看：“我說這麼多你們自己心里有數，其他人下課，常霄，你跟我出來！”

“啊....？”

聶思思回頭，就看見常霄喪著臉皺眉。

“還好你提醒不然老王那筆頭甩的就是我了。”小聲嘀咕。

老王的筆頭功夫是二十年練出來的，百發百中。聶思思還沒試過有多疼，也不太想試。怕下節課又睡，便拉著林疏雨往外走：“陪我去廁所。”

林疏雨其實也困的，想趴下瞇一會兒，但看語文老師來得早也不好意思，干脆出去氣清醒。

們經過講臺被喊住，語文老師今天兩節課連著直接來的，想起作業沒發，讓們兩個順便去辦公室搬回來。

聶思思比腦袋快：“好的老師。”

“......”

兩分鐘后，四樓走廊出現了兩個搖晃的影。

聶思思抱著二十幾本厚重練習冊，懷疑：“譚貞平時怎麼送作業的，這麼重！”

林疏雨也沒好到哪里，沉思，沒想出來，但覺轉了一圈不困了。

林疏雨抱著作業緩慢下樓，高起來的本子有點遮擋視線，下得格外小心。廁所沒去，經過時聶思思糾結要不要去一下，畢竟回教室后很可能就出不來了。

林疏雨看出的想法，手放低抱得更：“你去吧，我來拿。”

“你搬得嗎。”聶思思遲疑，瞥了眼角落，狠心，“要不放地上。”

“別吧，太臟了。”林疏雨看那里都積灰，不知道多久沒認真打掃，出手說：“就一會兒沒事的，我等你出來。”

“那我快點，你堅持一下。”聶思思把懷中的作業放在林疏雨那堆的上面，是重的，林疏雨用墻抵著試圖分擔。

下課走廊人多，來來往往的經過后。

覺自己的姿勢有點傻，很像面壁思過。林疏雨又慢吞吞地轉站好。

好在聶思思沒用多久，干手小跑過來：“謝謝！”

兩人說著話往教室走，后面一陣風著林疏雨刮過，子被撞的傾斜，剛才那麼努力抱好的書，功虧一簣，稀里嘩啦掉在地上。

林疏雨愣住。

竄出去的耿修齊也頓頓停住。

只有聶思思最先反應，大：“疏疏，你沒事吧！”

地上狼藉，聶思思這聲喚醒耿修齊，他回頭連忙道歉：“啊，不好意思啊。”

林疏雨抬頭看到男生的臉稍愣，搖頭也跟聶思思說：“沒事。”

不過不太好撿書，耿修齊馬上會意：“我來我來。”

他抬手又做了一個抱歉的作，剛彎腰，地上的東西已經被人撿起，有人比他先。

一種與薄荷很像的味道靠近。

后面氣息與聲音也靠近，猝不及防的籠罩住林疏雨，還包括年高挑的影。

再偏頭，看清來人作。

年微微瞇眼看清書名，然后沒猶豫的，著書脊往耿修齊上砸了下，不輕不重，帶著不耐：“你走路不看？”

耿修齊知道是自己的問題，沒反駁，鼻子。

眼看這個人又要道歉，林疏雨連忙解圍：“撿起來就好了，沒什麼。”

謝屹周目重新落回邊的人，手指被作業紅的明顯，他皺了下眉，問：“用幫忙嗎。”

林疏雨怎麼也沒想到能撞上謝屹周。這個時間他也很困，能看出剛洗了把臉，額前的頭發了，聲音沙倦，眼尾聳著像只不好惹的小狗。

他們現在距離有點近，稍一抬頭就能看見年弧線嶙峋的結，一個小凸起，思緒占線幾秒，林疏雨抬起臂朝他示意：“不用，你放上來吧。”

距離不遠，不用，謝屹周也沒多說，三本作業整齊疊放還，搭過來的腕骨白皙漂亮。

然后那只手推著耿修齊離開了，勾著耿修齊肩膀頭稍低，里漫不經心的嗯幾聲回著邊人的話題，和誰在一起，他都搶眼。

們走在后面，聶思思盯著前面兩人突然小聲說：“謝屹周，我沒看錯吧。”

林疏雨沒出聲。

“他人還好的哎，還主幫搬書，就常霄走過去都當沒看見我們。”聶思思發現新大陸一樣，“怪不得那麼多人喜歡。”

這次林疏雨接了：“很多嗎。”

“當然了。”這下聶思思都覺得林疏雨多有點不問世事了。

誰不知道謝屹周，這個名字在一中像魔法咒。

都知道，卻不敢輕易念出聲，仿佛帶著將人封緘的力量，是想到就會讓心跳拍。

為什麼。

心思很好懂，因為暗。

聶思思強調，這里面沒有，不過是知道而已。

他學習很好經常在榮榜，所以有人有人努力學習，只想名字能和他近一點，他長相很好家世很好，所以有人故意繞遠路經過他的教室、停留在他的球場，試圖換個不一樣的機會。

他站在人群里總是最醒目的那個，廓干凈利落，笑時眼尾微挑，轉瞬又歸于疏淡。

他的很多消息都無從探尋真假，只能道聽途說，偏偏脾氣算好，又有一瞬間覺得，這個人是有機會讓你靠近的。

們說謝屹周，場盛夏樹影中他只需要站在那里潦草一眼，就能引起無數的懷春心事。

林疏雨聽著，沒說這些也知道。

或許還要比聶思思知道的多。

蟬鳴熱烈，走廊又是一陣風，抬眼。

年沒進教室，手肘撐著欄桿往下看，黑眸闔了幾秒又睜開。

林疏雨走過他后，手臂險些到他被風鼓起的角。

夏天停止又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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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andXia’semails--2017.6.523:00

-今天運氣不好，被紅燈卡了三次六十秒。可能是能量守恒，晚上布置考場時又見他。

-所以他的名字也是你的魔法咒？

-不是。

魔法難免失靈，但他一直在那里。

第2章

第一次遇見謝屹周是在高一開學。

林疏雨記得很清楚。

八月三十一，周一，天氣晴。

因為林清韻是實驗中學班主任，所以林疏雨自己去一中報道。那時候們還沒有搬家，需要先坐18路公車再走一段路。

那天好巧不巧，公車在前路胎，外加開學日，一條街都堵的厲害，不好意思麻煩許紹國，等到下一班車時已經晚了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不多不，卻可以把一個高中生預留的時間完全磨滅。

下車后林疏雨果斷開跑，骨子里是有點叛逆，但也絕對叛逆不到開學第一天就用遲到刷新老師印象。

站臺地勢于低，有大概一百米的上坡，人行道石頭堆砌著矮墻，再往上是綠葉和藤蔓攀爬圍繞黑鐵欄，不知名的花簇生在里面，很漂亮的路，像是漫畫里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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