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一片樹葉，就藏在森林里。

這一年汀南的圣誕氛圍特別濃，本來對時間已經恍惚，走在路上看著街邊櫥窗里大大小小的圣誕樹、白胡子老人和麋鹿猛地一下想起。

商場喇叭不停重復MerryMerryChristmas，就連教室里都在唱“我住的城市從不下雪，記憶卻堆滿冷的覺。”

汀南沒有下雪，但冬天的氛圍很足，天氣也很配合的降溫。

許紹國出差回來給帶了條很漂亮的紅圍巾，林疏雨怕冷，這幾天剛好用上。

一到座位，譚貞就哇的聲：“好漂亮！”

林疏雨沒害，瞇著眼譚貞臉頰：“你也是呀。”

譚貞哈哈笑了，手在書桌搗鼓一陣，神兮兮：“我這里有個東西和你特別配。”

“什麼。”

“鐺鐺鐺鐺！！”

譚貞變出一個紅蘋果，“平安夜吃蘋果！給你，我的白雪公主。”

“你不會忘了吧，今天是平安夜。”

林疏雨還真忘了。

周圍桌子上都擺著各種各樣的蘋果禮盒，呆了：“怎麼辦，忘了給你帶。”

“哈哈哈這有什麼，我帶了四個，重死了。”譚貞又揚起尾，“給你的是最紅的。”

林疏雨嗓音甜：“好呢，知道了。”

第一節歷史課，譚貞還機靈地跑上去給歷史老師送了一個。

歷史老師無奈：“行了，都收起來吧，別讓章主任看見了。”

下面誰喊：“那不行，沒給他準備。”

“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越到晚上平安夜氛圍越濃，雖然章凱風特意開會強調，不準崇洋外，適度過節，但依然抑制不住學生湊熱鬧的心。

聶思思也給林疏雨準備了糖和蘋果，林疏雨晚上去選了禮，第二天給們一起補上了：“圣誕快樂！”

湯蘭從后面經過看到們，還沒來得及開口聶思思就抱住湯蘭的腰：“老師！想你！”

“突然撒什麼，我又沒不讓你們聊天。”

聶思思眼睛亮亮的：“老師您要來給我們班上課了嗎。”

湯蘭撇撇，不告訴：“你在哪聽的。”

“大家都這麼說，劉老師是不是懷寶寶要去高一了。”

劉麗是一班英語老師，教得也很好，不過最近好像有變。

“你不喜歡劉老師？”湯蘭假裝要去告狀。

“哎哎哎不是！麗麗也很好啦。”聶思思眉弄眼擋著，“不過我還是最喜歡你呀。”

湯蘭被哄地笑停不住：“好好學，誰教都一樣。”

“你們聊完讓疏雨來辦公室找我。”

聶思思吐吐舌頭：“已經聊完啦。”

林疏雨和聶思思擺擺手，跟上湯蘭：“老師怎麼啦。”

“今晚一班晚一是英語，你把他們卷子帶過去。”

“啊？”林疏雨頓了頓，明白過來，“劉老師真的去高一了。”

“嗯，你們現在任務重，劉老師也不好。”

“理解。”

林疏雨抱著一摞英語卷子穿過走廊，其中幾個班級掛了彩帶，金紅的亮片在夜里閃閃發亮。

踩著悉的樓梯，突然“咻”的一聲，頭頂的燈驟然熄滅，整棟教學樓陷黑暗。

黑暗如水漫過，世界在耳邊沉寂三秒，整層樓瞬間炸開歡呼。最近的教室里傳來桌椅撞的聲響，男生怪著跺腳，生笑作一團。

從“停電了？”“靠，真的假的，停電了！”到“啊太好了不用上晚自習了！”“嗷嗷嗷嗚”的狼嚎。

“圣誕快樂！”

“MerryChristmas！”

林疏雨緩緩接這個事實，手靠住墻進退兩難，等瞳孔漸漸適應黑暗走到高三（1）門口，一輛紙飛機“嗖”地掠過耳際。

“謝屹周！”不知是誰喊他，聲音清亮得刺破喧囂，混著爽朗的笑。

“你的卷子，飛咯！”

林疏雨被嚇一跳，紙飛機輕輕落在腳邊，倉皇抬眼。

人影攢廓模糊，猝不及防撞進他的視線。

一如和他在屋檐下躲雨那天。

第24章

再一晃,又好像錯覺。

教室一片昏暗，只有幾束手機電筒的柱在黑暗中晃，照出飛舞的筆灰，沒人注意的到來。

林疏雨隨便了一個人,輕聲細語告訴這是英語卷子。

此時好像踏進了一個小型部落,他們的狂歡和無關,覺得打擾，林疏雨轉離開，剛踏出門，腳步驟然放慢。

那架紙飛機就躺在門邊外的一點，在月下若若現。

林疏雨指尖了下，走過五米回頭發現紙飛機依舊在原地,主人和他的朋友似乎都沒有要撿回去的意思。

一陣風很湊巧的慢悠悠飄過，刮著紙四跑，好像在對林疏雨說：那我來。

眼看要刮走，林疏雨驚呼，彎著腰跑過去迅速撿起，牢牢攥在手里。

走廊人聲鼎沸，林疏雨低頭快步走了,后頸好像有被目盯著的灼熱。

但應該是沒人的。

林疏雨臉,覺得就是自己太心虛了。

教室鬧個沒完，耿修齊又犯麥癮了,江焰真心發問：“你就這樣上晚會？”

耿修齊點點頭里嘀咕些什麼七八糟的東西,繼續他的搖滾版圣誕快樂和不上晚自習。

江焰：“.....搖不了就滾。”

皺眉發現謝屹周看著走廊，又好奇：“你又發什麼愣呢。”

他往外看，黑乎乎的一片。

謝屹周覺自己看錯了，什麼都沒說。

視線朦朧地看到一群鬼怪在自己面前舞,嘖了聲，回位置坐好。

轉念又想，剛剛林疏雨來了？來干什麼，不會認錯班了吧。

謝屹周拿了筆在指尖轉，可能自己都沒意識到在干什麼。

沒多久，王承德的聲音出現，扯著嗓門喊：“都保持安靜！！！”

一中很停電，記憶中只有寥寥幾次。

上次好像是高一，不過不是晚自習，停電后湯蘭第一時間回到教室，三班沒那麼鬧騰，都打著手機。

教師群里已經說了這次意外，正在搶修。讓各班管好紀律。

對面樓里一個班不知哪里變出了蠟燭，借著微弱的燭在做題。

好在湯蘭惜學生眼睛，坐在講臺上問下面：“都休息會兒吧，我們玩什麼，單詞接龍？”

“......”

們異口同聲：“啊～～不要單詞接龍！”

湯蘭笑：“那放首歌吧。”

前奏悉，湯蘭只是隨便打開音樂播放，排行榜上的第一名還是《起風了》。

大家一起合唱，最純粹的聲音。

“我曾難自拔于世界之大，也沉溺于其中夢話。

不得真假不做掙扎不懼笑話。”

那是二零一八年的圣誕，汀南一中意外斷電。

有人新奇有人狂歡，也有人煩躁刷題的時間，但好像冥冥之中在黑暗中撕開了一個口子。

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三也得以息的機會。

是誰在角落說了一句：“時間真快啊。”

忽然讓人有了想流淚的沖。

只是因為這個瞬間一切一切都是那麼好。

他們十七歲，手握所有的勇氣，如同教室前著的橫幅鮮艷“低頭是題海，抬頭時未來”

只要看著窗外紫的霞，就覺得來日方長，全世界早晚會給他們讓路。

年有著最驕傲的意氣銳氣，純粹澎湃的熱忱。

前路璀璨，每個人都是巍峨的群山。

“希你們記住這特殊的一晚。”

“三十分鐘刷不完所有的題。”湯蘭看著下面一張張干凈的臉龐，聲音溫：“我們的終點并不只是高考，長路上的風景同樣重要。”

.....

四天后的元旦他們獲得了一天假期，和沒有區別不大。

也有好消息，學校今年沒有取消高三的晚會。

節目單早早排好，三班報上去的是小品。

所有人在大禮堂按班做好，林疏雨不在其中，被拉去當工作人員了。

后臺的主持人穿著漂亮的禮服，跑了兩次把老師們的水也放好，被要上臺的譚貞拉住。

譚貞今天演的是書生，帶著自己本來的黑框眼鏡又加了個高帽子，還真有那個味道。

看到林疏雨眼睛有點紅，擔心：“你休息一會，別一直跑，還沒開始我怎麼看你這麼張。”

林疏雨打了個哈欠，搖搖頭：“沒事，就是昨晚沒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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