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荷回的錯覺，總覺得李元凈近日對自己的態度比往日要好上許多，有一回暗暗問：“小爺，你不是還盤算著要怎麼將妾趕出宮去吧。”

年被這一問，突如其來地漲紅了臉，有些生氣。

“怎麼，在你看來，小爺就是那般險狡詐的小人”

荷回想搖頭，可是想到從前李元凈對自己的所作所為，這個頭又實在搖不下去。

“你——”

李元凈理虧，只能自己慪氣。

半晌，轉過頭，瞧寫的字，冷哼一聲，“誰教你的，爪子爬似的。”

荷回的手一頓，自然不敢告訴他實，只能扯謊道：“妾自己琢磨的。”

李元凈信了，“什麼都不知道就別瞎琢磨，練壞了，求神拜祖都改不回來。”

荷回點頭稱是。

這日，李元凈照舊來教寫字，教到一半，他的近侍忽然在門外道：“小爺，姚史有事，還請您過去一趟。”

李元凈頓住，難得的有些猶豫。

荷回連忙催促他快過去，“別是姚史有什麼急事，小爺快走吧。”

李元凈這才撂下筆離開，走到門后，忽然又回頭對荷回道：“你將那些字仔細練好，若是沒什麼大事，小爺去去就回，你可別想著懶，我回頭要檢查。”

荷回點頭。

李元凈這才頭一仰，抬腳走了。

荷回收回視線，開始收拾有些紛的桌面，半晌，聽見靜，以為是李元凈又回來了，于是便道：“小爺可是忘記了什麼東西”

久久不見回應，荷回疑，下意識轉頭，卻見皇帝正著一杏黃里，站在不遠，靜靜地著。

荷回下意識心頭一震，趕忙就要行禮。

“起吧。”皇帝走過來，瞧見桌上的東西，淡淡道：“這些就是你近日學的東西”

荷回低著頭，緩了緩神，說是。

皇帝坐到太師椅上，拿起一張字看了起來。

四周極靜，藏書閣里都是書架，屋里本來就窄，如今皇帝這麼一個高大的人坐在那里，顯得空間越發仄起來。

眼瞧著皇帝瞧得越發認真，荷回終于鼓起勇氣道：“皇爺，天不早了，民告退。”

說著不等他反應，轉就要離開。

“你怕朕”

荷回聽見皇帝的聲音在后慢悠悠響起。

只得住了腳，轉過來，自己神如常，恭敬道：“皇爺屢次救民的命，民怎麼會怕您”

“既不怕，那你躲什麼”皇帝角帶著笑意，問。

荷回掐了掐手心，說：“民沒躲。”

“嗯，沒躲。”皇帝淡淡道：“朕信你。”

正當荷回松口氣時，忽然又聽他道：“過來。”

荷回一愣，抬頭。

皇帝靜靜著。

荷回只好慢慢走過去。

原本想走到書桌對面，離他遠遠的，然而人剛到書桌邊沿便被他一把拽了過去。

等荷回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已經坐在了皇帝的大上。

如遭雷擊。

荷回掙扎著就要站起來，被他箍住腰，住下。

“三個月。”

荷回驚恐道：“什麼”

皇帝在耳邊慢慢開口，像是蠱人心的魔：“同朕好三個月，三個月后，若你不愿，朕便撂開手。”

“如何”

第32章

“皇爺那日說的事，民……

荷回以為是自己太張所以聽錯了，愣在那里好半晌，不知過了多久，才反應過來皇帝方才究竟說了什麼駭人之語。

跟他好……

怎麼個好法

定然與想的，小輩兒與長輩的那種好全然無關。

這話太直白，也太突然了，打得整個人措手不及。

即便從皇帝破例派醫給自己診脈開始，一直惴惴不安，每日心中都有無數猜想，總覺得皇帝不會平白無故對自己這樣好，不知他有什麼目的。

但無論如何都從沒想過，皇帝會對

說出這樣的話來。

這太荒唐了!

荷回心跳如鼓，手心都是的。

“……皇爺。”好半晌，終于尋回自己的聲音，微微轉頭，向皇帝，“您別說笑了，您不是說過，民品貌都不出眾，您還沒不擇食到如此地步的麼”

他說這話，不過就在不久前，難道這麼快就忘了不

一臉惶恐不安，兩只眸子里暗含水，日映照下，熒熒如玉，眉心一點胭脂記如桃花盛開，同微張的/瓣相映生輝，瞧得人心發。

皇帝喜歡這麼瞧著自己。

像一只瑟瑟發抖的小松鼠，暗暗勾出他心中想要的。

很奇怪，這種覺，他從未在旁人上會過。

很新奇，也很有趣。

他并不反。

面對的詢問，皇帝將放在下上的那只手放下，笑了下。

明明是那樣溫和的笑意，若不是荷回此刻正被他牢牢錮在他的大上，而他的一只大手，正穩穩落在腰間，甚至大拇指還在上頭輕輕挲的話，一定會當是他只不過是為長輩在關這個小輩，所以才出這樣的神。

然而心里清楚，并不是。

那是一個男人面對他看上的人，才會出的神。

“朕是說過。”皇帝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似乎沒有覺得有何不妥，“不過現下，朕改了主意。”

荷回張了張口：“為什麼”

皇帝微微收環在腰間的那條臂膀，默不作聲。

從前只是隔著珠簾，看過幾眼，如今上手才知道，的腰原來這樣細，他一只手便能輕易覆蓋住一半的腰。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終于緩緩開口，卻并沒有回答荷回的話，而是問：“那天在被子里，你到了什麼”

荷回聽他忽然問起重節那日的事，心忽然被提起，眼前忽然又浮現起那日的場景，右手開始一陣又一陣的發燙。

“沒……”荷回不敢看他，“沒什麼。”

皇帝只是靜靜著，眸沉靜。

荷回知道，方才自己那話，已經算是欺君，終于連忙改口：“民到了，皇爺您的……大。”

這話實在是恥，是說出來，就險些用半的力氣。

那日明明已經立即謝過罪，不知為什麼皇帝忽然又舊事重提。

皇帝這回滿意了，‘唔’了一聲，說：“你唐突了朕，朕自然要來找你。”

荷回睜大眼睛，瞳孔不自覺微張。

從沒想過，皇帝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好似今日這一遭，不是他強迫同他好，而是欺負了他，所以他要來替自己討公道一般。

荷回已經不知道要如何回話，只覺得自己全然被皇帝牽著走，毫無自己的方向，腦子里又慌又，以至于口不擇言起來。

“民……我，我可以道歉。”

雖然這件事已經做過，可若是能讓皇帝打消那個駭人的念頭，愿意說一籮筐道歉謝罪的話，說上三天三夜都。

“嗯。”皇帝著，十分平靜地說道：“朕不接。”

恍如晴天霹靂，荷回哭無淚，“那您要如何”

“方才已經說過了。”皇帝慢悠悠開口，“跟朕好。”

怎麼又回到這個話題上來了

荷回沒辦法，只能直白道：“皇爺，這個真不，民跟寧王……”

聽提及李元凈，皇帝目沉了沉，“還沒定親，一切都不算數。”

荷回使出必殺锏：“太后說明年開春就定。”

這回直接是太后賜婚，不需要經過皇帝了。

本以為這話會勸退皇帝，畢竟他那樣孝敬太后，必定不會在此事上違逆老人家，更何況，他們這樣的份，若有個什麼，便是一樁天大的丑聞，皇室的面還要不要

然而他卻好似全然不在乎的模樣，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道：“朕知道。”

既然知道他還——

“所以朕說，三個月。”

皇帝一雙眸子靜靜著，如一汪深潭，漆黑瞧不見底。

“三月后，若你愿意，朕就將你封妃，若你不愿，太后的命令，朕也不會阻攔，你照樣可以同朕的兒子定親婚。”

聽起來，此舉倒像是對的恩典，畢竟以皇帝的份，若他狠心些，昏庸些，大可不必如此麻煩，直接將搶了封妃就是，不必管的名聲和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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