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皇家無 王爺讓二小姐回去

四十六章

福寧宮有三進殿, 進了福寧門迎臉是七開間的正殿，平日都是關著的，只有逢年節或是陳太後生日時, 陳太後會在裏接朝賀或是宴客, 上回陳太後壽宴就是在正殿擺的。

第二進是五開間的起居殿，陳太後吃住行都在這裏。

中間的明間陳太後用來見客，東一間則是平素起坐用膳的地方，崔蘭愔每回來進的都是這間，東一間往裏的東梢間就是陳太後的臥寢。

西一間被陳太後布置了書房，往裏的西梢間也是間臥寢，一般用來放陳太後不當季的裳飾這些。

正殿和起居殿兩側都有東西配殿，都是三開間帶耳室的。

正殿那裏的西配殿齊安和錢和各住一間, 起居殿的西配殿是高姑姑夏姑姑各住一間, 雖說規矩上不該，可宣寧帝都不問，別個也就都當不知道了。

第三進是福寧宮的佛堂, 是陳太後禮佛抄經的地方, 之前白日多在那裏呆著，這會兒不需抄經靜心了, 就初一十五過去拜兩回。

孟茹等六名閨秀來後, 被安排在福寧宮附的花園裏的碧華軒。

崔蘭愔以為要麽住到東配殿裏，要麽也要住到園子裏, 陳太後卻讓住到了起居殿裏的西梢間臥寢裏，還夏姑姑和高姑姑給屋裏櫃子放的清走了，又問了不語，給屋裏的布置擺件被褥都換了合用的。

不過是住幾日，哪用這樣費事, 可無論崔蘭愔如何說都沒能說服陳太後。

該是上午奔波著累了，又是這樣哪哪都按著喜好布置的屋子，崔蘭愔直睡到申初才起來。

問了撥來服侍的小宮玉扇，知道陳太後早醒了，崔蘭愔換了裳就去了東次間。

東次間裏孟茹們都在，一邊三個，目不斜視地沿牆站得筆直，臉上要怎麽笑，頭擡多高，手放到哪裏，腳要怎樣站，一兒都不能馬虎，但有一點不對，高姑姑手裏的戒尺就敲過去了。

崔蘭愔就懂了問太後是否清閑時，錢和說“理出了些頭緒”時那般的意味深長是為的什麽了，陳太後這段時候一直給這幫閨秀立規矩呢。

還是想的簡單了，這比以為的還要嚴苛，以崔蘭愔對陳太後的了解，不會平白無故就如此，必是這幾個惹厭煩了。

所以崔蘭愔也同不來，不用陳太後再招呼，自己過去鞋上了炕。

陳太後讓挨著自己坐了，指著炕幾上：“才來的熱點心，都是你吃的，趁熱吃了。”

見玉扇要給倒熱茶，陳太後給止了，“滾燙的茶吃了壞咽，拿溫的給。”

崔蘭愔接過玉扇手裏的溫茶，小抿了一口就放下了，在那裏幹咽著點心。

高姑姑搖頭笑著，“太後您瞧，真的是嫡親的叔侄倆，都是一樣寧可幹咽點心也不喝溫茶。”

這樣一說，崔蘭愔就不好意思了，忙端起那盞茶一氣兒喝了。

陳太後和高姑姑兩個看著正笑，錢和打外面進來，對六位閨秀道：“諸位小姐下去歇著吧，膳前再過來就是。”

等人都走了，陳太後問：“有信兒了？”

“有了。”錢和過來在炕前的椅子上坐了，“康王進宮沒掐好時候，那會兒陛下已躺下歇晌了，他才見著陛下。”

說到這裏，錢和一臉的鄙夷，“一點不出所料，他進去就跪著哭訴，說自己治家不明，以致康王妃背著他行那樣厚無恥的事都沒能察覺，讓陛下給他的親王降為郡王……”

暖風熏人的天候，崔蘭愔卻覺著上一陣陣的寒意，知道皇家無，卻也想不到是這種程度。

一個子要是頂著和風月場所有來往的名頭，不但自己毀了，的孩子就算是皇室子孫也沒了以後，不但要被取笑指點，婚嫁上必要往下落很多層。

所以雖惡康王妃，也沒想著給這事捅到宣寧帝和李太後那裏去，又不是沒別的手段過招，犯不著這樣下乘。

這裏放過了，康王竟是專等著康王妃犯錯一樣，而且連兩人所出的兩子一都不顧了。

之前是料到康王會跟李家許不立原配，讓李家坐皇後之位，這樣事都有舊例，一般原配就算不當皇後，也會有一個面的妃位。

康王卻是想將康王妃連同所出的子一起打落到底。

“李宜馨一直在福安宮裏不出，平王又借著相看那六位閨秀的名頭總往福安宮跑，康王是急狠了。”高姑姑嘖嘖道。

所以，康王連李家的話都沒得，只為了賭一個可能，就對妻兒下了狠手，崔蘭愔徐徐吐著氣，不這樣心裏憋悶的不行。

“陛下怎麽說？”陳太後問。

“知曉了康王妃開的點心鋪往吳楊河對岸的秦樓楚館賣，陛下給案上的件全砸了，又將康王罵了個狗噴頭，最後是廣升那個老狐貍反複勸著說康王不知，知道了一刻都沒耽擱就進宮請罪，康王妃的過錯不該遷怒康王這些，陛下念著康王妃的三個孩子，沒有狠罰，降了康王妃為側妃，對外的理由是康王妃縱容娘家結黨營私，然後辛崇也從兵部侍郎降到了郎中。”

宣寧帝按著宋長史定的罪名給康王妃和辛家理了，崔蘭愔卻高興不起來。

錢和說的這些裏含的容太多，都是似懂非懂的，原以為陳太後于朝事不關心，只是關起門過日子，通過午間衛王來那一通話，判斷出陳太後不但知道衛王有那樣的心思，還很支持。

很多事都不是以為的那樣，有些超出了能接的範圍，康王的做法給的震太大了，為了那個位置，人竟能不擇手段到如此，對于皇權，崔蘭愔以前是顧忌，這會兒卻是打心底裏畏懼起來。

若是衛王坐了那個位置，他會變什麽樣呢？

都說坐上那個位置就是孤家寡人，對誰都要猜忌不信，還能如現在一樣隨意靠近他麽？

“還有呢？”陳太後問道。

錢和看了眼緒低落下來的崔蘭愔，知道是被康王的狠辣嚇到了。

不過不經歷這些事，將來往來宮中，陳太後和他們這些就算時刻盯著，難免也有疏的時候，與其到那時吃虧，還不如這會兒讓歷些驚嚇學會了。

錢和狠狠心還是說了，“康王跪那裏哭了一通後，又說康王妃固然不好，可衛王縱著表侄帶著衛王府的護衛到喊打喊殺的，皇家的公主都沒這樣的威勢，這是給皇家臉上抹黑，得好生管管了。”

錢和停下來，看崔蘭愔眼裏沒見恐懼，他才繼續道，“陛下本來是人往衛王府傳二小姐進宮的，得廣升說二小姐在福寧宮，才改了徐皇後使人往福寧宮訓責二小姐，估著儀宮的人一會兒就該來了。”

崔蘭愔哪還顧得低落了，終于明白錢和那會兒為何急著拉來福寧宮了，午間衛王同陳太後說讓在這裏住兩日，陳太後的那句“一頭發兒都不會”，都是為了應對眼前的局面。

陳太後給崔蘭愔摟過來，“不怕，我在誰也不得你。”

崔蘭愔還真沒怕：“我知道太後和表叔會護得我周周全全的。”

“那就打起神來。”

“嗯，我發現我要學的太多了，很多事在外頭是一個做法行事，到了宮裏就全變了。”

“自家人不用拐彎說話，不就是皇家的人行事狠絕，起手就是殺招麽，見多了你就習以為常了，康王這還不算什麽，殺妻滅兒的也不在數。”陳太後掀開來說道。

越相，崔蘭愔發現，陳太後和福寧宮裏的這些人真的是深藏不，哪怕是離宮二十年再回來，宣寧帝那邊才發生的事，沒出兩刻鐘的時候，福寧宮裏就知道詳細了。

康王是什麽心思，陳太後也是早就看了。

一柱香後，徐皇後宮裏的人來了，為首的是上回往衛王府送賞賜的樂平，他後跟著的是兩位訓導姑姑。

那兩位姑姑看著很板肅，應該比高姑姑兩個給那六個閨秀立規矩更嚴格，崔蘭愔已做好了準備。

問安後，樂平謙卑地說道：“太後，您指間屋子容我們坐一會兒，待到了酉正我們就回去，我們保準輕悄悄的，一點不會擾您清靜。”

“我知道皇後的為難。”陳太後往西指了，“樣子還要做做的，你們就去西間書房裏坐著吧。”

樂平長出了口氣，激道：“多謝太後恤。”隨後躬同錢和去了西次間的書房。

陳太後怕崔蘭愔不喜人進那邊，給解釋道，“院子裏有外人，得留他們在正殿裏。”

崔蘭愔當然知道是為防著孟茹幾個小姐往外傳話，“太後為我心，我還要計較這些什麽了。”

崔蘭愔石化在那裏，所謂的訓導就是這樣子？連裝都不裝一下？宣寧帝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有這樣一出，崔蘭愔那點低落就散了，之後陪著太後說話，崔蘭愔就給崔昶的事說了，“明兒還說要去給他餞行呢，正好躲了。”

陳太後還不解氣，“沒良心的混賬東西，使人告訴你爹娘，你們一房的也都不去。”

崔蘭愔也想看看崔冕那邊是怎樣的態度，遂找來不語往崔家去問，結果他才出去多久就回了，一起的還有不言。

“表叔有事吩咐我？”崔蘭愔問不言。

“我是來替耿大有回事。”不言笑回道，“見謖大爺被五城兵馬司的帶走了，崔昶怕回家被責怪，又怕康王妃和辛家同崔家卯上了影響到他，連家都沒回就直接往山西去了，給冕大老爺那邊的借口是，他得了孟懷宗的私信，有急又不好人知道的差事給他辦，所以他只得悄悄走了，讓家裏使了管事的給他的行囊用裝隨後送過去。”

“大伯信了？”

“開始是將信將疑的，沒多會兒謖大爺和二小姐做的事就傳回去了，冕大老爺自然就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他很不恥崔昶的所作所為，放話從此讓崔昶自生自滅，家裏誰也不要再管崔昶，送行囊的事更是想都不要想。

因著昘二老爺也支持這樣，冕大夫人雖不舍也沒別的舉，董氏卻是回了娘家。”

雖崔冕的做法多是為著給二房一個代，是因著這回對上康王府又占了上風，但崔冕在崔昘的影響下確實轉變了不，就如崔謖所說，只要兩房人能一致對外，裏有點私心和小算計也沒什麽。

崔蘭愔覺著眼前這樣就夠了，剩下的慢慢再看就是。

到了酉正，樂平帶著兩個訓導姑姑過來回了聲，三人就回了儀宮。

之後崔蘭愔陪著陳太後用了晚膳，消食後，夏姑姑和高姑姑服侍陳太後去了裏頭耳房沐浴。

六位閨秀一天的立規矩也就結束了，崔蘭愔等著們往外走了，也下炕往西間去。

在正廳裏被候著的孟茹住，孟茹一臉同地看過來，“怎麽樣，訓導姑姑很嚴厲吧，走，去你屋去，我教教你怎樣應對這些。”

“別理，哪有什麽能教你的，反是想通過你接近衛王呢，理你就傻了。”一個杏眼桃腮難描的衫小姐忽然從門後走出來，給孟茹的想法揭開來。

孟茹上去就要撕扯，那姑娘也不是省油的，輕巧地躲過後，刺激著孟茹追著往後去了，估計到園子裏會有一場好戲。

陳太後這樣給們立規矩，這些還能有這些小作，崔蘭愔都能想到之前會是怎樣的盛況。

一夜好眠，洗漱了才過去東次間，還沒說兩句話，錢和面凝重的進來回，“陛下昨晚上開始不大好，今早上沒能起來。”

一柱香後，不言來了福寧宮，請安後對陳太後說，“王爺讓我接二小姐回去。”

陳太後思量後對崔蘭愔道，“那我不留你了，等後面安穩了你再來陪我，到時想住多久住多久。你別怕，陛下病著就顧不上你這茬事兒了，反是宮裏現在人心惶惶的不定會出什麽事，還有那麽六個在，我這裏也不好防，還是回衛王府裏穩當些。”

隨後又誇了衛王：“果然長了一輩兒會照顧人了，我還都沒想到呢，他先顧到前頭了。”

崔蘭愔別了陳太後出了福寧宮，不想在下馬橋見到了衛王。

想到宣寧帝病著，“表叔是要去給陛下侍疾麽？”

“你守好家，出門多帶人。”

“我曉得了，表叔你累了就到太後那裏歇會兒。”

衛王擡手在頭上敲了一記，“等我回來盯你面壁。”

“啊？那我還回太後那裏。”

“你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