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雨 如果有什麽辦法能得到他就好了……

元衾水當然猜不到謝潯的事。

只會輾轉反側, 夜不能寐地去想他。

憑心而論，不會有人相信林雀和謝潯之間有什麽的。

也不會，雖然遲鈍但又不是傻子。

而且倘若真有私的話, 謝潯這人未免太看不起了, 居然在面前半點也不遮掩，就不害怕因生恨宣揚出去嗎？

但是，話又說回來。

因為所有人都想不到，那這件事就真的沒可能嗎？

未必吧。

也許正是因為所有人都想不到，所以謝潯才可以在他面前這麽坦然呢。

長夜變藍, 一夜未眠。

第二日元衾水無打采的起，剛用過早膳，方朧就帶著林雀進了的院門，興致沖沖地跟打招呼：“衾水！”

元衾水呆了半天才想起來，上次們說好，要三個人一同出門。

神不濟，其實不想出門。

但是又認為不好掃方朧的興，遂而收拾收拾走在了方朧邊。

方朧瞧臉蒼白眼底青黑, 不由關心問：“衾水, 你有心事嗎？”

元衾水習慣地否認：“沒有。”

“真的沒有？你同我說道說道，也許我能為你排憂解難呢。”

元衾水繼續否認：“只是沒睡好。”

說完了太xue, 覺得頭有點痛，肋骨也不太舒服, 昨日沒有大夫，那裏已經有了一片淤青。

元衾水低頭走了兩步，忽然發現空氣寂靜非常，不由擡頭，卻見方朧仍然在看。

眼底沒什麽笑意。

元衾水心頭一凜：“朧朧我……”

方朧對道：“衾水, 為何我每次問你怎麽了，你都要說沒事。但你其實是有心事的對嗎，你只是不願意告訴我。”

“不是這樣。”

“那是哪樣呢？”

“我……”

元衾水有點著急起來，站直，想要解釋，但是又想起方朧不會喜歡這種人，想起林雀還在旁邊，自己不方便說。

最後只能半真半假地道：“我昨天……摔了一跤，痛得睡不著，我沒有心事。”

方朧收回目，但是沒有說話。

元衾水討好似的拉住了方朧的袖，眉心蹙起，焦急之顯而易見。

又道歉：“對不起朧朧。”

方朧輕聲道：“你每次都是這樣。”

元衾水道：“我下次不會了。”

但是方朧知道，會有下次的。

因為元衾水永遠這樣，是個只進不出的人，方朧可以跟說任何事，但是元衾水幾乎沒有跟過自己的心事。

方朧拉住元衾水的手，擺擺手決定不計較道：“算啦算啦，你要是子不適，我就跟雅章一起去吧。”

元衾水起初沒反應過來雅章是誰。

過了一會才想起，這是林雀的原名。

此時三人已經行至王府大門，馬車停在照壁，元衾水的傷不它的話就不疼，但是恐怕也很難跟著方朧在外走一天。

再說林雀跟方朧很合得來。

而自己不說話，就算去了恐怕也是多餘的。

但元衾水還是沒走。

認為自己必須付出努力維護友誼，就像是夫妻間要努力經營那樣。

雖然是悶葫蘆，但沒準方朧就喜歡悶葫蘆呢。

“可你的傷還好嗎？有沒有看大夫？”

屢教不改的元衾水道：“看了，還好。”

方朧依然擔心，問：“傷在哪裏，我看看吧？”

元衾水：“晚上給你看。”

後來三人一起去了趟店裏。

掌櫃的聲音很大很熱地迎接，元衾水有點害怕，默默躲到方朧後去。

方朧從善如流護住，跟老板寒暄。

三人看了一圈服，元衾水實在太累，便自己找了個角落一邊休息，一邊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出神。

起先想，好矯健的步伐，好有力。

好想變他們。

後來又想，如果是個“好”人就好了，相貌好，脾好，品格好。

但不是，是“壞”人。

兀自出神時，一杯熱茶被放到元衾水面前，元衾水擡頭，看見林雀正含笑看。

“謝謝。”元衾水輕聲道

林雀在元衾水面前坐下，看了眼在不遠忙活的方朧，閑聊一般問元衾水：“衾水，你昨日去找殿下，是所為何事啊？”

元衾水脊背僵直：“我……”

又撒了謊：“說我哥哥的事。”

林雀當然并不在意這個問題的答案，在心裏回憶著謝潯的開門時機，然後循循善一般道：“你都聽見了，對嗎？”

元衾水抿住，無聲地。

林雀神失落，道：“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聽見了多？實不相瞞，這是我與殿下的私事，萬不能被旁人知道。”

元衾水嚨了，心口有些空。

林雀的意思與謝潯的態度，其實已很了然了。

但元衾水依然不太死心，掙紮著問：“什麽私事？”

林雀道：“衾水，你先回答我好嗎？”

元衾水只好模糊道：“其實我沒有聽得很清楚，只是聽見你說，這是你跟殿下的事，王爺若是知道了，不會放過什麽的……”

林雀：“那後面呢？”

元衾水搖頭：“後面沒聽清。”

林雀觀察著元衾水的臉。

一副敦厚老實的模樣，完全沒有作假痕跡，道：“真的？”

元衾水反問：“後面很重要嗎？那我想想好了。”

林雀又制止：“想不起來就罷了。”

元衾水：“林夫人，那你們……？”

林雀道：“我們……”

總得把元衾水糊弄過去吧。

雖應付不了謝潯，但是應付元衾水還是綽綽有餘，但怎麽應付嗎？

數種說法在心頭閃過，最終林雀盯著眸若點漆的眼睛，謝潯那張不容侵犯的臉繼而又在腦中閃過。

緩緩揚起眉峰，像是發現什麽有趣的事，道：“衾水，你不要告訴旁人，好嗎？”

元衾水：“好的。”

“我與殿下……確實有些分。”

元衾水默默瓷盞，窗外沉悶的風掠進來，將林雀娓娓道 來的聲音吹散，碎在的耳朵裏。

“在與王爺相識前，殿下救我一回，我彼時不知他份以為此生不會再相見。誰知世事難料，我與王爺在一起後才知他是王府世子，但是一切已無轉圜之地。”

“王爺給殿下安排了婚事，殿下不願妥協，他曾暗示我想從王爺旁討要我，但我一直未曾答應他。”

元衾水聽到這裏甚至有點想笑了。

這一點也不像謝潯。

這哪裏像是謝潯能做出來的事，可是，這個局外人，真的了解謝潯嗎？

元衾水笑不出來了，垂眸挲著杯口，心想或許林雀是騙呢？

但這似乎也不大可能。

這顯然是件醜事，誰會把自己把柄拱手送人，而且昨天問過謝潯了。

謝潯那時說“你猜一猜”。

這樣似是而非地答案不是他的作風。

他明明一向厭惡這些曖昧傳聞。

“……為什麽不答應呢？”

元衾水問。

林雀攤了攤手，仗著元衾水與謝潯并無聯系，低垂著眼眸煞有其事地道：“因為我不喜歡他，我只喜歡王爺，他的對我而言是負擔。我們的事倘若被王爺知道了，王爺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他是世子，王爺唯一的兒子，王爺就算再憤怒也不會拿他怎樣，而我只是一介孤，還不是刀板魚任人宰割。”

元衾水輕輕道：“……如果他喜歡你，那應該不會讓你走到那種地步的。”

林雀看著臉龐蒼白，不由升起幾許快意，道：“但怎能拿已知賭未知呢？”

元衾水抿住，說不出話來。

茶水已經變得溫涼。

元衾水再次想起昨夜，所以謝潯是真的沒把放在眼裏。

他居然一點也不怕知道後說，或許再過分一些，可能這本來就是對的警告。

冒犯他也就算了。

還在他心裏有別人的況下冒犯他。

元衾水忽而一陣反胃，別開臉低頭幹嘔了兩下，結果這個作牽肋骨的傷口，又讓自己疼得眼冒金星。

林雀輕輕拍了拍的脊背，關心道：“衾水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元衾水搖頭道：“沒有。”

林雀坐到元衾水邊去，上輕的香氣傳過來，一邊給元衾水拍背，一邊小聲道：“衾水，其實我之前見過你。”

元衾水：“嗯？”

林雀揚起角，聲道：“逢月樓那一晚，你在我和王爺的房間裏，對嗎？”

店鋪嘈雜的聲響一下變得模糊。

元衾水擡眸，看向林雀。

林雀離不過咫尺之距，瓷白眼瞳漆黑，瓣在耳側：“衾水，你太大意了，鞋子都忘記了。”

元衾水聲音有些哽，道：“你怎麽知道的啊？”

林雀道：“王爺醉了我又沒醉。”

的都覺到桌下有人了。

元衾水直直著，知曉林雀此時與提出這件事，大概不會是簡單的閑聊。

道：“所以……”

林雀接話道：“所以我跟殿下的這件事，衾水你千萬不要外傳，包括朧朧也不能說。不管我後面的話，你最後有沒有想起來。”

“你如果答應了我，你的鞋子我會尋個時機還你的，你不必太過擔憂。”

元衾水垂下眼睛：“我知道了。”

林雀這才滿意點頭。

元衾水格斂，能大致覺到此人不是兩面三刀之人。

但為了保險，仍舊決定用這樁小事嚇唬元衾水，如此才能確保晉王不育的消息不會從這裏傳出去。

這樣謝潯也怪不到。

*

從街市回來後，已是申時末。

元衾水低頭給自己的腰上藥，窗外的桂花樹被風一吹簌簌作響，細小花瓣落在地上，桂花香飄散進房間裏，包裹住。

好在元青聿快要回來了。

元衾水思索著，他那麽喜歡打掃房間，要不要把房子弄一些呢？

太幹淨了他會無下手。

還有小廚房，幾乎沒有用過，只有晴微偶爾會給煮湯用一回，得打掃——但不能打掃得太幹淨。

還有的庫房，其實想跟元青聿說，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啦，都裝不下嘍。

但是如果元青聿很想買，那也可以試著把喜歡的東西騰出去給元青聿留位置。

只是不知道他這次住幾天。

冰涼的藥水順著小腹下去，元衾水把瓷瓶放在桌上。結果沒放穩，黑藥灑了一，彎腰撿起藥瓶卻又在起時不小心把桌上茶盞帶落地上碎開。

元衾水作頓了一下，將藥瓶重新放回桌上，再擡眸時，外面已然又起了風。

剛換的怎麽又髒了。

剛掃的地怎麽又了。

剛下的雨，怎麽又要下雨了。

天雲暗，空昏暗的房間裏，獨自坐在圓凳上，睜著圓圓杏眼看著窗外。

希下一瞬元青聿就推開院門走進來，因這幾日雨水頻繁，他現在不回來的話，晚點回來可能就要淋雨了。

元衾水趴在桌上盯了半天的窗戶。

但眼看天越來越暗，那孤零零的小門卻依舊沒有人推開。

這是很正常的。

因此元衾水并不會失落。

畢竟總是會在腦袋裏幻想各種各樣離奇的本不會實現的事。

——比如突然變一只鳥飛向大山，比如死去的父母突然回來接，或者不喜歡“大湯圓”這個綽號的元青聿，有一天真的變一只大大的湯圓。

要趴在雪白的大湯圓上。

然後永遠不起來。

元衾水最終還是起收拾了地上灑落的藥水和碎片，然後去換了一幹淨。

回來時，小窗被吹的吱呀作響。

元衾水上前關窗，忽然看見院門被推開，方朧拎著個食盒走了進來。

元衾水驟然開心起來，跑去開門然後迎上方朧：“朧朧，你怎麽過來了？”

方朧進門將食盒放在桌上，無奈道：“看看你的傷呀，無緣無故怎麽能摔倒呢？”

元衾水把食盒的飯菜拿出來，拉著方朧坐在圓桌前，“哇，好香。”

方朧得意道：“特地讓我娘親做的。”

“你喜歡薺菜餡餅，雅章喜歡白菜，我娘親特地給你們倆一人做了點。”

元衾水原本拿著餡餅的手又慢吞吞放下，忍了好久終于忍不住酸道：“朧朧你和林夫人的關系越來越好了。”

方朧道：“我和你也好啊。”

元衾水心想，可以前你只和我好的。

沒有道出，只是沉默相對。

方朧還在繼續道：“雅章很可憐啊，已經沒有親人在世了，王府其他幾位夫人也不帶待見。不過格很好，之後況必會好很多。”

元衾水低頭吃餅，“你不吃嗎？”

“我不吃，我專程來看你的。”

“衾水，你不喜歡雅章嗎？”

元衾水搖頭：“沒有不喜歡。”

方朧又念叨：“那你怎麽總是不與說話呢？我本來以為你們會合得來的。”

元衾水不想提林雀，生地轉移話題道：“你帶傘了嗎，待會拿我的傘吧。”

“可其實我想讓你多跟雅章相。”

“晴微，拿把傘進來。”

方朧終于沉默了。

察覺到了元衾水的抗拒。

喜歡直來直去，認為朋友之間若是有話也該直說，委婉與試探是生疏的表現。

但元衾水總是難以做到。

甚至不能直接對方朧說不。

方朧重複：“你不喜歡，對嗎？”

元衾水對上方朧的目，著餅，不知該說什麽。確實沒有不喜歡林雀，只是單純的不想聽見的名字，因為林雀會讓想起謝潯。

而現在不願意去想他。

這又該怎麽與方朧解釋呢。

元衾水不說話，好在方朧也未曾，只是輕聲道：“你這段時日總是有心事，關于你的任何的事，我都不知道。”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我不知道你因何開心，亦不知你因何難過，雅章那日問我是因何與你結，我才記起其實一開始你也是不搭理我的，只是我總是擾你，你才跟我為朋友。”

“似乎這些年一向如此。你只是在對我做妥協，只有我認為這是朋友。”

“不是……”

元衾水手足無措地站著，一張說話就容易卡頓，半天解釋不出一句來。

走到方朧面前：“不要生氣，我下次不會了。”

道歉這種事對旁人而言可能很難。

但對元衾水而言卻易如反掌，習慣仰每一種關系，無論是否占理，是否到委屈，都會先請求對方不要生氣。

不要生氣，也不要離開。

方朧總是會對棉花一樣元衾水到憤怒，又無可奈何。

收回自己的袖，道：“算了衾水，你好好吃飯吧，我先回去了。”

把空空的食盒收走，很快走出了元衾水的房門。

元衾水杵在原地發愣，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明白又搞砸了一件事。

直至注意到灰雲低垂，顯然快下雨了，而方朧走時沒有拿傘。

元衾水迅速拿了傘跑出去，跑了一會終于快追上方朧時，卻又不敢上前。

害怕方朧跟說出更讓傷心的話，所幸現在雨尚未下下來，就悄悄跟在了方朧後，打算若是下雨就去送傘，若是沒下就再悄悄回去。

小心跟了一路，終于把方朧送回家。

回去時，雨點砸向腦門。

元衾水撐起傘，腳步慢了下來。

從這裏走，會途徑謝潯的書房，以往元衾水總是很期待這一路能見謝潯，但是現在——

“元姑娘。”

元衾水停駐腳步，看見師青正站在不遠沖微笑頷首，的目下意識四下脧巡，沒有看見謝潯的影。

說不上是如釋重負還是什麽，元衾水朝師青走了過去：“師青，怎麽了？”

師青見元衾水毫無的瓣，以及明顯蒼白的臉頰，不由蹙起眉來：“元姑娘，您生病了？”

元衾水這才到有點頭痛。

但不是什麽大事，搖頭道：“無礙。”

師青道：“主還在見客，屬下見您獨一人，便想問您是不是遇到麻煩了。”

元衾水覺得奇怪。

不總是獨一人嗎。

元衾水道：“沒什麽事。”

想起旁的，開口問師青：“對了，我兄長有沒有說是哪一天回來呢？”

師青思索道：“屬下聽說，元大人最近幾天應當不會回來了。”

說起這一點，他擡眸看了元衾水一眼，不由心道還好元青聿要臨時去一趟并州看宅子，否則現在回來瞧見自家妹妹這一臉憔容，對王府恐怕更有怨懟。

這幾年元青聿不餘力地為王府做事，一面是為了報答晉王養育之恩，另一面則是因妹妹尚還留在府中。

王府雖未主用元衾水控元青聿。

但這十年來，也未主送元衾水與元青聿見過哪怕一面。

這其中是否含有微妙威脅之意，就仁者見仁了。

如今元青聿作為那位手眼通天的首輔底下最能說的上話的能臣循吏，卻在最關鍵之時三番兩次跟主來書道年後會考慮調職，主幾番拒絕，元青聿都去意已決。

這不，并州宅子都買好了。

恐怕這幾個月就會接元衾水出去。

“……又不回來了啊。”

思緒被打斷，師青嗯了一聲。

一句‘再等十天’還沒說出口，就見元衾水游魂似的默默轉了。

雨滴拍打在傘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元衾水獨自走在石子路上。

看見雨水沾自己的擺，不由毫無道理地心想，又是雨天，討厭下雨。

頭很痛，宛若一只巨手掐住大腦，太xue突突地跳，猜想自己是發燒了。

慢吞吞走了許久也不見走回院子，元衾水回過神來擡起傘面一看，發現自己繞了一圈又繞回了謝潯書房門口。

對此到可笑。

覺得自己簡直無可救藥。

元衾水對謝潯一向喜歡得寸進尺，看到他不夠，還要被他看到。

要跟他談，他，這段時日實現了以前數年都沒能實現的事。

但是現在，希時間倒退。

要去醒那個堅信謝潯會孤獨終老的自己，告訴不要再庸人自擾。

既然都過來了，元衾水最後提著擺撐著傘找了一蔽的地方。

索蹲在那看謝潯的書房，這種悉的窺伺讓生出一種安全，好像一切都跟以前沒什麽區別。

很快，謝潯書房房門打開。

兩個人從裏面走出來，謝潯走在最後。

著男人悉的眉眼，林雀的話不斷沖擊耳，想起對失的方朧，突然又不回來的哥哥，眼眶有些酸。

覺得自己哭了，想想又覺是雨水。

為什麽元衾水什麽都留不住？

為什麽元衾水什麽都不擁有？

檐下的謝潯姿從容，同人說話時出幾許敷衍的笑意，讓師青給人送上了傘。

忽然想，如果能有什麽辦法得到就好了，反正林雀也不喜歡他。

他跟一樣，都是不被青睞的。

可是能做什麽呢？

總不能把謝潯綁住吧。

或許也不是不行，要不給他下藥呢，話本裏都是這樣說的。

但是藥從哪買？

要不把林雀綁架威脅他吧。

算了，太齷齪了。

無數種辦法在元衾水腦中一一閃過，頭痛裂，傘檐滴下的水落在的上，沒一會新換的，又了。

冰涼慢慢包裹住的時候，元衾水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這場的大雨。

灰蒙蒙，漉漉。

頭痛麻。

蹲不下去了，只能略顯狼狽地從原地站起，到這時，謝潯終于看見了。

元衾水大致察覺到他無聲的視線。

但此時眼前已有些模糊了，以至于到最後只能記得謝潯蹙著眉，好像一臉不悅地朝自己走了過來，繼而便兩眼一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