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趟北征不用說徐衍也是要跟著去的，這一去不知又要多長時間。

徐太夫人長長的嘆了一口，還是說了出來：“老四啊，你……你就不打算在邊添個人？你如今也不小了，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你不在家，你那院子里冷清的連個人影都沒有，你是不是還在埋怨母親？”

徐太夫人想起舊事，更是覺得對不住四子，沉默了片刻，嘆道：“你是從母親上掉下的一塊，你的子母親又何曾不知，當年你來找母親說要和鄭氏退親，是早就知道了鄭氏和你三哥的事吧。”

鄭蘭齋和徐衍年齡相仿，當年鄭太夫人和徐太夫人好，打算是讓兩人定親的，原本也是要納采的，徐太夫人都已經請了定國公夫人趙大娘子做人，卻在提親的前一天晚上，徐衍跟說不必再去了，卻無論怎麼問，四子都不說到底為何。

徐太夫人拗不過子，提親的事也只得作罷，鄭太夫人是個火脾氣的，還來徐家撒了一頓潑，把徐衍一頓好罵。

到底是他們徐家半途悔親在先，徐太夫人也不能說什麼，后來老三跑到跟前來，說要請人到鄭家提親，徐太夫人這才約猜出了緣由。

挑出往事，徐衍眉頭皺的更深了，他道：“母親，不是您想的那樣。”都是過去的事了，他不想再談及，況且他也不是為了這個。

徐衍向窗外，廡廊下懸掛了紅縐紗燈籠，燈很是和，他閉了閉眼，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個弱卻堅定的影。

他明日還要去文淵閣當值，起和徐太夫人告退，走到槅扇前面，停下道：“母親，您不要擔心，兒子定然是要娶親的。”方才走出了清心堂。

因著傅仲儒明日一早就要啟程回保定，晚上傅老夫人盛氏在花廳擺了飯，除了還在府學讀書沒有回來的傅長宋和傅長憲，三房齊聚在一塊用飯。

傅長容有些悶悶不樂的，而傅長宛聽說了傅老夫人為傅仲儒相看胡家姑娘的事，一晚上也都在出神，傅長窈坐著無趣，小聲的和傅長宛說：“你這個長姐對你可不怎麼好。”

要在平日，傅長宛可能就打起神跟傅長窈說說長宜迫的事跡了，但滿心都是傅仲儒續弦的事，遠在保定府的薛姨娘還不知道此事，正心急如焚，只是道：“長姐就是這樣的子，打小父親就看重，事事我讓著長姐。”

傅長窈小聲‘啊’了一聲，說道：“你比小，三叔父怎的還讓你讓著，這也太難為你了。”

傅長宛勉強出一個笑容，淡淡道：“我已經習慣了。”一副了委屈卻不說的模樣，讓傅長窈有些為之不平。

等到長宜過來說話的時候，傅長窈就譏諷道：“三姐姐還真是好本事，竟能讓長輩們個個都喜歡你。”若在平日，可沒什麼心思替一個爬床的姨娘生下的庶打抱不平，還是因為那日長宜和徐珵說話，得罪了。

長宜無意與爭吵，看了一眼上嶄新的朱紅妝花緞通袖衫，笑了笑道：“長輩們也都很喜歡妹妹，不是嗎？”

上的衫正是那日徐太夫人送來的云錦，周氏請了起先居的繡娘替傅長窈量裁，才趕制出來這一，昨天剛送過來，這次家宴傅長窈就迫不及待的穿上了。

傅長窈想起周氏囑咐的不讓張揚，撇了撇道：“伶牙俐齒！”就不與長宜說話了。

家宴畢，眾人扶著傅老夫人回了壽寧堂，坐著說了一會子的話，傅老夫人就讓盛氏和周氏帶著姑娘們回去了，只留下傅仲儒一人說話。

傅老夫人問了幾句場上的事，話鋒一轉提到今兒下午在東次間見到的胡云瑩，問傅仲儒：“你覺得那姑娘如何？”

傅仲儒一頭霧水，著腦袋說：“兒子能覺得如何，不是長宜的朋友嗎？”

傅老夫人沒想到三子這會子還沒轉圜回來，只得把胡家想和他們結親的事說了一遍，傅仲儒卻越聽越不對勁，到后面臉就凝重起來。

“母親，這萬萬不可。”傅仲儒搖頭道：“那胡姑娘才多大，何況又是長宜新結識的朋友，我是不能娶的。”

傅老夫人早就料到他會這般說，耐著子道：“我瞧著那姑娘好，雖說是父母早亡，卻也是清白人家，伯父又是戶科的給事中，和你二哥常打道，就連你二哥都夸贊那胡大人的品格，想來他侄也不會教養的差到哪里去。”

傅仲儒卻不太能聽得進去，任憑那胡姑娘再好，他都不會娶的，何況下午的時候他本就沒太留意，只約記得那位姑娘行事不太得。

傅仲儒道：“母親，兒子和您直說了罷，兒子……兒子不打算再續弦了。”

傅老夫人聞言卻是一愣，怔了半天才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難不你還想把薛姨娘扶正？”

傅老夫人想到這個就來氣，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定力太差，雖說此事甚有人知，但天下難有不風的墻，三子這麼多年都升不到京中，多半都是因著這個。

傅仲儒見傅老夫人臉上已有怒意，連忙道：“兒子也沒這個打算，現在這樣就好的。”依大明律列，妾是不能扶正的，當然他也從來沒有這個想法。

“當年我娶阿慈的時候，就同發過誓，這一輩子不會再娶別人。”傅仲儒想起往事，眼眶也有些潤，小聲地道：“兒子已經對不起了，不能再違背了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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