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宜先去了大雄寶殿，大殿中的佛祖金像莊嚴古樸，長宜跪在團上磕了三個頭，起接過小沙彌手中的線香，虔誠的拜了三下在香鼎中。

想去佛塔看一看給母親供的海燈，沿著夾道去了后院，香客進香大多都在大雄寶殿，越往后走人越，也越清凈，只有三三兩兩的香客經過。

長宜正要從臺階上去，余瞥到禪房后面的樹叢中躲著一個黑影，覺得哪里不對，既是在寺廟行走，何必畏畏的躲著，猶豫了一下，卻見一旁的高臺上走過來一個男子。

著深的短褐，臉上蓄著胡須，一雙鷹眼似的雙眸，明明此人看上去很是瘦，但渾上下散發出的氣質卻是那種狠的，不由讓人心中生懼。

木槿看到那人朝這里走了過來，戒備的把長宜護在后，那人走到高臺下面，卻先瞟了一眼后面的樹叢，這才拱手道：“傅姑娘，大人請你去偏殿喝茶。”

長宜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哪里見過這個人，聽到他開口說話，這才想起來此人是徐衍邊的隨從，但不知是哪一位。

但不管是哪一位，都松了一口氣，問道：“徐大人什麼時候來的保定？”記得小沙彌說過，徐衍每月都會來一趟觀音寺，并沒有到奇怪。

方嚴道：“大人昨日才來，姑娘請吧。”

他一手，長宜看到他寬大的手掌上有許多刀痕，一看就是打斗所致。方嚴也看到了長宜的目落在了自己的手上，他不聲的收回來，在前面引路。

他的步子大，長宜小跑著才跟上。

長宜看他面無表，心中自然也是害怕的，原本想問一問剛才躲在樹叢中的是什麼人，但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長宜就想到了萬春，萬春是個好說話的。

方嚴把人帶到羅漢殿后面的禪房，方才再次開口：“大人就在禪房里，姑娘進去吧。”

長宜朝他點了點頭，開始打量禪房四周。

這禪房辟的很是幽靜，院子里栽了兩棵菩提樹，長宜看到禪房的木門半掩著。頓了一下，推開門進去，見禪房的擺設很是簡單，窗下擺了紫檀木的長桌和圈椅，徐衍穿著灰的道袍坐在圈椅上，秋日的斜斜的過窗欞照進來，長桌上的棋盤才剛下了一半。

長宜走過去恭謹的行了一禮，想到那一日徐衍看的眼神，不由低下了頭。

徐衍看到一素白，發髻上簪了一朵珠花，算來，到了明年初差不多就能除服了。

徐衍笑了笑道：“怎麼不抬起頭來？”聲音很是平淡溫和。

看樣子那日倒也許是誤會了，不管怎麼樣長宜聽著都舒了口氣，低頭看到徐衍穿著最樸素不過的皂靴，心想他這打扮可一點兒都看不出是正四品的詹事。

想起剛才，若不是徐衍遣了那位壯士前去，不知道要發生什麼事來，這才覺得后怕。

“四叔父。”長宜道：“你是不是知道剛才跟蹤我的人是誰？”

徐衍見還不是那麼傻，還能察覺到有人跟蹤，向后椅了椅靠背，一副悠閑的樣子，笑著道：“你知道自個得罪了什麼人嗎？”

長宜搖頭，做事一向謹慎，在外從不與人結仇，誰會害呢？

長宜想了想最近邊發生的事，從大興回來后就沒出過門了，在家不過練練大字繡繡花似乎也沒什麼不同的，除了讓王升家的去查薛坤一事。

長宜想到這里臉微變，難道是趙王府知道了要查薛坤，可是并沒有探得出什麼，何況只是查個薛坤而已。

徐衍靠近他問：“你讓人查趙王的手下，有沒有想過后果？”

長宜見他斂了笑意，一臉的嚴肅，不由害怕起來，的本意原是想查一查薛坤，可聽徐衍的話音，似乎是得罪了趙王府。

長宜突然覺得腦子里一團漿糊。

“若不是這次我恰好在保定，你被人綁了都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徐衍起給倒了一盞熱水，在耳邊輕聲道：“現在知道怕了嗎？”

長宜臉煞白，的握著茶杯，并沒有注意到兩人離得很近，抿著說：“是趙王派了人綁我嗎？”

徐衍見臉慘白，一雙杏眸睜得大大的，看上去的確是怕極了。他剛才無意中到的指尖，亦是冰冷的。

素日里他見到總是裝作一副清冷孤高的樣子，實則里不過是個十五六的小姑娘，遇到這樣的事，哪里會不怕呢。

徐衍這次來，又不是專門來嚇嚇的。

他道：“既知道怕，以后就不要做這樣冒險的事了。”

長宜點了點頭，一雙清澈的眸子中含了水霧，眼圈紅紅的，抿著，樣子又可憐又可。

徐衍不由想起那日，小姑娘一襲青，素凈的面容，以及低沉抑的哭聲，那日跪倒在佛像的面前，禱祝母親安康。

他當時就在偏殿里，聽到說：“信愿意拿余生的壽命，保全母親的命，只求母親康健，不要離我而去……”

哭得那樣的傷心，那樣可憐，瘦弱的肩膀一直在。

外面下著大雨，他有些不忍，了人出去跟著，看到淋了雨，蹲在偏殿的廡廊下大聲哭了出來，雨聲淹沒了的哭聲。

過了一會，一個婆子打著傘找過來，連忙拿漉漉的服干了臉上的淚水，強出笑容和那婆子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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