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 45 章 過段時日契子就到期了，……

經他提醒, 別枝驀然想起，寂然確實還不知道此事，自己雖然曾經和他提過, 然而他到底是個聾子，自然聽不到自己所言。

不過別枝覺得, 他定然不會拒絕自己。

都已經親過, 寂然沒有理由回絕。

思忖了下，別枝理所當然地頷首：“他自是願意的。”

傅淮卿聞言, 不聲地挑了下眉，嗓音不不慢：“他親口說過？”

似有似無的揶揄徐徐過別枝耳側，稍稍皺了下眉, 蹙起的眉梢很快就恢複了原樣，怎麽聽都覺得肅王的話有些刺耳，他似乎篤定了寂然定會毫不遲疑回絕自己一般。

別枝靜靜地看著男子, 不是很想和他講話。

忽閃忽閃杏眸彌漫著淡淡的死寂，要是可以必然化作一道利刃刺向自己, 傅淮卿見狀, 眸子凝了瞬。

他微微側開了眸, 端起茶盞呷著茶水。

男子平和無波的神映別枝眼簾，或許是他目過于篤定, 又或許是自己剛剛醒來神志不清醒, 在男子的注視下，心中也泛起些許了嘀咕。

要是寂然真的不願意，自己強人所難，往後日子豈不是不得消停……與向往的日子，多有些南轅北轍了。

別枝決定，等會兒就去找寂然, 和他說清楚，只是肅王遲遲沒有出聲，也就沒法離去。

正當想著離去的理由，耳畔響起一道快且穩的腳步聲，來人朝著自己所在的方向迅速移。

江躍越過的背影走到自家王爺側，彎低語。

聽完他的話，傅淮卿神淡淡地‘嗯’了聲，他掀起眼簾看向仍佇立于原地的別枝，一眼就看穿要離開的想法。

靜默微時，他對道：“若是有其他的事要理，可自便。”

別枝如聽仙樂耳暫明，半分遲疑也沒有，當即拱手：“多謝王爺。”彎往後退了幾步，跟著始終站在檐下等待程靳離去。

自側門來，也就從側門離去。

程靳對著在外等候別枝的侍衛使了個眼，目送著影車輿帳幔下，馬車駛離王府街道，他方才回。

轉的剎那，就見江躍快步趕來。

江躍趕慢趕都沒有趕上，微息看著空的街道，擰眉道：“快去尋淩峰，他出面攔下別枝。”

“什麽？”程靳不解。

“別枝應該要去尋寂然，決定的事就算有其他人攔著，也會想方設法地離開，跟著離去的暗衛留不住。”江躍語速極快，他回看了眼靜謐院落，“蘇大人匆匆忙忙前來是有要事稟報，眼下王爺一時半會兒走不開。”

程靳聞言，瞬間明了。

倘若別枝此時前去尋找寂然，遇到的只會是寂然本人，是以只能將其攔下。

程靳不再猶豫，喚來王府暗衛，命其先行攔住離去不久的馬車，自己隨即趕往淩峰所在之。

馬車將將駛出王府街道，別枝還沒有來得及想好該如何避開車夫悄無聲息地離開，神思忽而就被車夫高昂的話語給拉回。

“似乎有人在跟隨，姑娘坐穩了。”

別枝聞言，霎時間皺眉。

指尖微挑起車牖珠幔，餘映兩道快速奔來的影，眼尖地看出來人是何許人也，忙道：“無礙，是王府的人。”

駕著馬車的車夫一愣，他自然也是知道是王府同僚，眼下不過是接到示意才著意行事，不曾想輿的如此迅速地認出了他們。

別枝見過他們，在第一次踏王府的時候，此後雖不曾見過但還不至于忘腦後。

車輿停下，等候著他們上前。

問他們王爺是否有其他的吩咐，兩人不約而同地搖頭。

除了肅王還有別的事外，別枝也想不到他們的來意，好在其中一人看出了的疑，開口解釋：“今日是秦家出殯的日子，現下回溫泉山莊會撞上他們，姑娘可在此稍等半個時辰左右再離去。”

秦家，出殯。

別枝聞言，怔住。

熱熱鬧鬧地辦宣告宴，又大張旗鼓地持喪事，站在秦家立場而已，邏輯方面確實是合理，只是未免過于隆重了些。

于京中多數人而言，自己眼下就是‘死人’一個，若是冒然出現在其他人視線中，詐還魂，定會將他們嚇個屁滾尿流。

別枝忖了忖，不再急著去找寂然，也覺得應該要躲開才是。

馬車駛向了往來人影稀的樹林街道側，四下的靜謐也慢慢地陷了沉思中，想著前幾日闖出的死士，百思不得其解。

自己也沒有得罪過什麽人，怎麽會遇上死士。

要說沖著秦家來的，秦家不僅僅只有‘二姑娘’一人，可如今距離遇害已經近七日，也沒有聽說有人暗中向其他秦家人士尋仇。

除了秦家，也就只有徐聞澈。

徐聞澈的名字閃過思緒的剎那，別枝就否定了。

跟在徐聞澈邊時日不久，但也有個把月的時間，自是看出京中達貴族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牽一發而全，不會有人腦子不好到眼下對他出手。

別枝慢慢直了半倚著車牖的背脊，失了神。

不是秦家，不是徐聞澈……

也就只剩下自己了。

思緒落緩，別枝上流淌的霎時凝住，不由得想起此前在城外遇到的殺手，他們是為了錢財揭榜前來，死士與他們不同，要的是命。

別枝想不通，又會有誰想要取了自己的命。

餘瞥見師傅不不慢而來的影，微微皺眉，斂下心中的神思下輿迎著師傅的影前去，心中不免疑：“師傅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我聽聞你離開山莊就問了他們你的取向，沒想到你腳步比我快，我才到王府就聽說你剛離開不久。”淩峰面不改地道，全然不提自己是聽程靳說別枝的心似乎有些不對勁，著自己前來看看，他這才找了過來，“好在侍衛告知了你離去的方向，找了好幾條街才找到你。”

別枝沒有懷疑，“怕撞上秦家出殯的隊伍，就在這兒等一會兒。”

“也是，撞上後確實免不得出岔子。”淩峰拂袖走到樹蔭底下，眸掃過緒稍顯低沉的，見如此，“想什麽呢，如此不開心。”

“沒事。”別枝側眸定定地著自家師傅，搖搖頭。

普通殺手追擊自然會告知，以師傅的子必將義無反顧地替自己解決，只是眼下前來的是死士，他們的目標本來就是自己，若是師傅或者門中同僚因為自己遭追殺，是難以接的。

“沒事還喪著張臉。”淩峰不信，故作深沉地嘆著氣：“孩子大了，也不願和師傅講真話了。”

“不是什麽大事。”別枝不住彎了彎眼角，怕他不信隨意尋了個借口，“這不是最近也沒有任務，就打算將我和寂然的親事提上議程。”

隨著話語溢出，緩緩升起的雀躍來勢洶洶，一點一點地占據掠奪，揮散神思中的霾。

“師傅早些時候不是說要去問主子的意見，也不見您告訴我主子是否同意。”輕快的語調帶著些許撒的意味：“他若是不同意，師傅也會幫我游說的，對吧？”

淩峰聞言，靜默無聲。

早知道想的是這個，就不問了。

肅王沒有明確的言語拒絕，然而淩峰也沒有傻到認為他沒有開口就是贊同的意思，更何況，他還沒有見過會有人將心悅的姑娘推到其他男子懷中。

見別枝目閃閃的模樣，似乎很是期待親事的到來，淩峰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如何言說。

他想了半會兒，視線略過的手臂：“眼下你負傷在，不宜勞累，等子恢複後再說也不遲。”

別枝一聽，明白了。

果然，老男人還是不贊同。

別枝想不通，他有什麽理由不贊同這樁親事，自己又不是和他親！

他憑什麽不同意？

越想越覺得心塞，一氣堵在嗓子眼上下不得，要不是擔心他日後給自己穿小鞋，別枝指定去找他要個答案才行。

撇撇，嘟囔著：“我才不管他呢。”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要和寂然親。”別枝語氣堅定。

一側知曉幕的暗衛眼角了，心中默默地為寂然祈禱。

淩峰忍俊不：“不怕他日後不給你安排其他的任務？”

“不安排就不安排。”別枝很氣地道。

過段時日契子就到期了，他能奈自己如何。

更何況——

別枝安靜頃，打算提前離開了。

自己留在京中多一日，指不定還會遇上其他的死士，早點離開也能早些安生，他們想找到自己，也要耗費上不功夫。

就是不知道寂然是否想和離開。

若是他願意，他們就一起走，找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安居，過閑雲野鶴般的日子。

不願意的話……

別枝也不強求。

畢竟跟著離去注定面臨四伏的危機，心中再不願又被自己強迫帶走，慢慢的，再好的誼也都會化作恨意。

又何必呢。

眼瞅著已經過去半個時辰，別枝決定要去找寂然，問清楚他是否願意和自己離開。

擡眸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師傅，又看了看後的幾人，著意降低了聲音：“師傅，我要去找寂然。”

“去就去——”

淩峰還沒有說完，就被捂住了。

別枝悄悄地瞥了眼後的侍衛，見他們注意力不在這邊才松了口氣，豎起指節抵著瓣噓了聲：“他們不會讓我隨意見其他人的。”

淩峰皺眉，不明白。

“說起來話很長，但他們確實不會讓我隨意走。”別枝收回目，目對上師傅視線時討好地笑了下，簡明扼要：“徒兒需要師傅替我攔住他們，可以嗎？”

淩峰：“……”

他看了眼跟在後邊的王府暗衛，稍微想想，霎時間明了。

定然是肅王不肯放去見除了自己以外的男子。

如此小心眼？

相識多年，淩峰還是頭一回見傅淮卿這樣，改日自己得好好坐下來和他好好談談才行。

公平競爭才是道理，競爭不過禮貌退出即可，怎的還使了小手段。

淩峰嗯了聲：“我來善後。”

別枝眸子彎起，找準了方向毫不猶豫地奔走。

暗衛們連忙跟上，不曾想還未追上半步就被攔下，兩人看到擋在自己面前的淩峰，對視了眼，兵分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