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樓下，秦薇也第一時間發現了，趕讓秦家老宅的醫生過來。

溫瓷不喜歡腥味兒，所以躲遠了一些。

秦薇在裴寂的邊，一會兒問他疼不疼，一會兒又給醫生遞紗布和藥膏。

裴寂也空跟有說有笑，惹來的一聲嗔怪。

兩人相的場景看著十分溫馨，仿佛才是多余的那個。

溫瓷垂下腦袋，聽到后傳來老夫人的聲音。

“這小子，也不顧忌著自己的份，都結婚的人了，居然當著老婆的面跟前未婚妻這麼親。”

溫瓷連忙轉，扶住老夫人的胳膊。

“。”

老夫人抬手拍著的手背，“你也是，就在這里看著，也不上去一。”

“，你別生氣，我怕你跟爺爺吵架。”

這幾年老兩口的關系一直不好，總的來說，是老夫人單方面的冷戰。

兩人每次吃飯，幾乎都不說什麼話。

而且老夫人很喜歡在裴家的祠堂待著，祠堂在老宅的最西邊，距離大廳有些距離。

這樣一錯開，偌大的宅子，兩人能見面的次數也就了。

“我跟他能吵什麼架。小瓷，你跟老 二要真不能在一起，那十幾年不覺得可惜麼？”

溫瓷垂下睫，面上乖巧，眼底卻堅韌，“，網上有句話說，沉沒本不參與重大決策。”

老夫人知道乖，以前這孩子那麼笑，最近幾年都沒怎麼笑過了。

老夫人看向裴寂，裴寂卻還在跟秦薇說話，說到兩人當初在應酬上遇見的事兒。

溫瓷聽了幾耳朵，知道這兩人以前見過，卻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見的。

秦薇一邊給裴寂汗，一邊開口。

“爺爺，你不知道那時候他多傲，人家讓他喝完五瓶酒，喝完就簽合同，他一口氣就喝完了，等把合同簽上了，才讓我救護車，我想著他這麼狠，早晚會功的。果然，之后半年就在財經報紙上看到他了。”

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都是笑意，“裴寂第一次請我吃飯，也摳門，請的是路邊攤，在那之前我就沒吃過路邊攤，但我也不好表現出來，當時發現他是很認真的認為那東西很好吃，就老北街那里的關東煮，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去吃過，那家的白蘿卜很甜。”

溫瓷聽到這話，腳步頓住，看向裴寂。

裴寂彎著角笑，顯然跟秦薇一起陷進回憶里。

老北街的關東煮，那曾經是他們的基地，那時候兩人租的房子就在那附近，有一家老板賣的關東煮特別便宜，食材還是自己家弄的，高湯也是現熬的，好吃又健康，所以兩人是那里的常客，葷菜和素菜的價格不一樣，最窮的那幾年，裴寂把葷的都讓給吃。

原來他已經帶秦薇去吃過了，他還說跟結婚是最痛苦的三年，明明他早就帶著其他人闖進了過去的回憶，到底有什麼臉說這種話呢。

溫瓷垂下睫，從頭到尾，一聲都沒有參與。

一群人將晚餐吃完，老爺子拭角，“星輝的事兒，解決好了麼？”

“快了，再等三四天。”

“小寂，你下次做事兒不要再這樣冒失。”

“爺爺，我有自己的打算。”

裴寂過旁邊的紙巾，給溫瓷拭角，問，“吃好了麼？”

一直坐在他邊，卻一個字都沒說，全是他跟秦薇在聊天。

“嗯。”

溫瓷沒怎麼吃東西，放下碗，碗里的飯幾乎沒過。

裴寂的眉心擰了一下，眼底浮起冷獰，“你是怕裴家會破產麼？吃這麼點兒，為誰節省呢？”

他給盛了一碗湯，這是廚師特意熬來補的。

“把這個喝了。”

老夫人聽到他說話就覺得生氣，“明明是關心的話，怎麼到你里就跟淬了毒似的，改天媳婦兒要是真跑了，你就等著哭吧。”

裴寂看著溫瓷喝了幾口，又給夾了一些喜歡的菜，并且避開了螃蟹。

“要是敢跑，我打斷的，把人鎖起來。”

溫瓷渾一怔，有種荒謬的覺，那就是裴寂真的做得出來這種事兒。

沒什麼胃口，卻不得不低頭安靜的吃。

裴寂看著的側臉，緩緩抬手，將垂下來的發別在耳朵后面。

如果沒記錯的話，兩人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這樣溫馨的吃過一頓飯了。

溫瓷覺到他在看自己，有些心煩，勉強吃了幾口就不想吃了。

裴寂又過紙巾，給手。

老爺子終于有些看不下去了，“三歲小孩子都知道自己手。”

“爺爺，你要是羨慕，你也讓給你，我今晚還要去理星輝的事兒，就先帶溫瓷回去了。”

老爺子只覺得每次跟他說話就頭痛，擺擺手，“滾吧，把薇薇也捎回去。”

三個人一起往外走，這次是裴寂開車，因為程淮還在外面給他跑項目。

秦薇直接就坐進副駕駛，溫瓷沒跟爭這個，沒意思。

何況裴寂也沒讓去前面，就跟秦薇聊起了星輝。

“裴寂，那正金那邊答應合作了麼？有我出面，劉詠多會賣幾分面子吧？”

恰恰是因為出面，劉詠有些不高興，但裴寂不會說這個。

“嗯。”

秦薇暗暗松了口氣，從后視鏡里看了一眼坐在后面沉默的溫瓷。

說實話，都覺得溫瓷可憐的，陪了裴寂這麼多年，卻混得這麼窩囊。

兩人一路聊星輝和正金，但是細聽會發現，裴寂并沒有多容。

汽車在秦家門口停下，秦薇下車之前囑咐，“你背上的傷，回去還得換一次藥，別忘記了。”

“嗯。”

等秦薇下車，汽車開始往云棲灣開去。

剛剛車里還有聲音，現在卻變得很安靜，安靜到落針可聞。

兩人從很早之前，就已經沒有話題可聊了。

溫瓷往窗外看去，飛逝過去的燈在臉上留下明明滅滅的影子。

不知為何，汽車居然路過了老北街，張了張，最終卻還是什麼都沒說。

這條街道他們太悉了，看到了以前經常倒垃圾的地方，還有總是被拴著的那條黃狗。

最初以為主人家對那條黃狗不好，后面才發現，黃狗拆了主人的新家，主人卻還是舍不得丟棄，于是將它拴著，但每天會花幾個小時陪它玩，所以黃狗每次見了人都開開心心的。

黃狗還在，遠的垃圾桶也還在，人間煙火都那麼悉。

兩個人卻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