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穗一陣耳熱，無所適從。

……

三人分別落座后，梁穗將得微皺的簡歷遞放茶幾上推過去：“這是我的個人履歷。”

自榮譽能寫的很多，當初申報新法實驗班，能綜合納考核績的競賽獎項都有許多，就算只是簡略寫，這份簡歷都相當漂亮。

拿起閱覽的是辛弛，薄薄一張掃到底，眸一亮：“文科狀元啊？”

那是梁穗針對這份工作特別填寫的高考排名。

不知是不是前不久面的尷尬造就，梁穗跟陳既白之間氣氛總有說不上來的微妙奇異，辛弛這個事外人反而起到緩和作用。

他看看梁穗，再看看陳既白，好像在試圖理解陳既白為什麼找到梁穗當家教。

陳既白這時才從臉上移開視線，接過簡歷。

梁穗深深松了口張氣兒，肩膀都耷拉下來，又見他過目認真，心頭不免有些忐忑，又不想干愣著，于是附加介紹：“我高中畢業后就陸續做過一些初高中生的家教輔

導，還算有些經驗——”

“周六末都有空？”陳既白頭也不抬地打斷。

梁穗微怔：“……是，除了偶爾也有課程安排。”

“這個另當別論。”陳既白繼續說，“他每周這兩天都有不定時的活和興趣班，家教一個半小時，不固定時間點，沒有突發況會提前一天通知，這點能接？”

也不算什麼問題，能出空的時候，梁穗大部分時候沒有必要的安排。

點點頭：“可以的。”

“薪資方面有要求麼？”

他總算抬頭，無波瀾地看，卻不等思考、回復，當機立決：“一千時薪怎麼樣？”

梁穗當時就蒙了，跟辛弛一齊瞪向陳既白。

辛弛驚訝于他的決定速度，像是看準了人來。而梁穗是惶恐，巨大的惶恐。

這跟從前接過的家教完全不搭邊，加起來可能是以后步社會都難得爭取的月薪數額。不過豪門之家看中質量，這筆錢或許不過微毫，但隨之而來的就是能否擔得起這份前所未有的薪資帶來的力。

遲疑問：“……你沒有其他人選考慮？”

“有啊，但敲定你了。”他仿佛很是隨意地，“這不好嗎？你不高興？”

“不……”緒冗雜，不知道自己是不安還是寵若驚，“只是驚奇，以為你會礙于……別的關系，大可能不選我。”

陳既白側頭笑了笑，那表顯然對含糊省略的意指心知肚明，卻還樂在其中地問：“什麼關系？”

梁穗登時有種早知不提的悔青腸之，抿，糾結答或不答。

氣氛張，甚至要求助地投向辛弛了，突兀的手機來電鈴聲蓋過沉寂。

響了幾秒，宕機的大腦才反應過來是自己的，想先摁靜音，但看到屏幕上“男朋友”的來電備注就頓住。

渾然不覺那邊兩道視線都瞄過來。

聽見輕笑，抬目。

陳既白疊靜坐，很有耐地，還著紙頁，平直地諦視，瞇眼笑起來：“接啊，沒關系的。”

手機的平直角度讓梁穗心下一，頭皮發麻地只顧摁滅了屏幕，鈴聲停止。

祈禱他們沒看見，辛弛也只是對笑了笑，看向陳既白，也是無事發生的閑散樣。

面試時間接電話已經很不禮貌，但如果對著這兩個人，就不止不禮貌那麼簡單了。

梁穗整理好表，手機默默翻蓋在間，正視側方，“沒什麼要的。”

“男朋友也不要麼？”

第8章

……

還是看見了。

接連上一個話題，這句本沒有合適的答法。

陳既白指腹抵在太，盯著咂，梁穗坐得更繃，十分拘束，但得，視覺觀賞極佳，卻還是那麼瘦，顯得服都不厚。

“張？”他又是突然出聲，“這有什麼，公私分明。”

“不是，”梁穗干咽嚨，好像一停頓就能在他面前暴心思，嗓音發：“我只是覺得，先把公事辦完是基本尊重。”

景越來越偏離主題，梁穗意識到不對，已經晚了。

沒過幾秒，又在這兩人的圍觀下，電話鈴聲亟亟地回廳中。

耳朵熱得燒起來，梁穗準備掛斷再留言稍后，第一步還沒做完，陳既白冷寂的聲線打斷過來：“還是接一下吧。”

很地理解：“他看起來很著急。”

鈴聲催促地繼續響，不停，陳既白耐心十足，一旁辛弛的眼神越來越奇怪。

梁穗總算不了，起鞠躬：“抱歉了。”

頭也不回地以最快走速一直到廳門口，帶起風，往一側視野盲區走。

接上電話后，梁穗才發現是宋長恒喝多了。

剛從什麼飯局出來，背后是酒樓的廳門，他走到石階上蹲著，微醺，氣息重，嗓子也有點啞勁兒，還算清醒，注意到異樣：“你在哪兒啊？怎麼不接電話？”

梁穗沒照到背景，整個屏幕都被有些驚惶未平的臉填滿，來不及整理外形：“前兩天跟你說的家教兼職，今天面試，還沒結束呢。”

聽到這個，他顯然不悅，聲音重幾分：“都跟你說了，不用折騰那些有的沒的，你缺錢找我啊。”

果然生氣，只是兼職就不高興，更別提那邊的雇主是陳既白，梁穗果斷沒提。

實在不想跟自己男朋友在這件事上多爭論，幾近無力地說：“那不就坐實那些話了嗎？”

包養，金錢至上，金雀。

這是自從跟宋長恒在一起就沒有停過的周邊評價。

宋長恒自然知道指什麼，但顯然，他對這件事表以輕視，也不理解：“你為什麼那麼在意呢，我們談，就我們倆的事，管別人怎麼說？”

“這不是完全。”階級差異下，連思想角度都會有代，梁穗不奢他完全理解，卻還是勸說：“你想，我有手有腳人格健全，作為人，我接你的部分饋贈，但我不能拋棄自我去坦然，我能力不差，這是我能夠自食其力取得的價值。”

宋長恒不會懂的，他們相之中，更多時候還是梁穗在遷就他的脾氣。

更何況喝得半暈，好在他也沒有太想這時候跟梁穗拌。

他們這兩天都沒空見面，相氛圍應當更溫些的。

看著屏幕中垂下的腦袋，梁穗醞釀起話，張口，先聽到屏幕外遙遙地傳來一道聲：“你怎麼自己跑出來了？”

隔著聽筒，又帶著小跑的氣，梁穗覺著聲線些微悉，想再細聽，那人卻沒再講話了。

因為宋長恒扭過，背對的視角，梁穗見他朝對方搖了搖頭示意。

他看回屏幕，梁穗才躑躅地問：“誰啊？”

宋長恒在風里了眼，鼻腔堵塞的話音回：“助理而已。”

梁穗哦了聲，沒再猶疑，半開玩笑道：“你剛起步，都配上助理啦？”

“我是不比你，”他努努，不樂：“沒苦吃，能懶的事兒，干嘛自食其力。”

已經有點傲。

不是生氣就好，梁穗心里想，溫聲安：“好啦，過兩天課，我好好陪你？”

“行，那先掛了。”

“不用我來接你嗎？”梁穗見他站起來還要踉蹌的狀態，有點擔心。

“哎……不用，有人送我回去，”宋長恒瞇著眼說話，催：“你也快點回去，晚了在外邊不安全。”

視頻畫面最后一陣晃，他往側邊斜出屏外，有人攙住，打了聲酒嗝，掛斷了。

梁穗有一會兒沒反應過來自己在發愣，旁晃來一道人影。

直轉過去，辛弛在看，耳邊也掛著電話，只對友好地招了招手。

梁穗回以點頭，與他接似的進去了。

沙發上的面試一不還在那兒坐著，連疊的上下位置都沒變。

“那我們接著談吧，”梁穗邊坐下就直主題說：“還有別的要求嗎？”是怕他再提起不相干，說話都顯得急了。

陳既白似乎看的慌，扯了扯，真沒再往前提，這時才放下的簡歷，說：“不是什麼重要職務，沒那麼復雜。你呢？有什麼問題？”

梁穗搖搖頭，頓頓又說：“比如……學生的一些基本況、需要加強的科目？”

“這些你到時跟他本人通。”

梁穗點頭，不是會說客套話的人，自小孤僻，笨，特別是嚴肅場合，唯恐言多必失。勤能補拙，學了新聞專業。

這樣的高薪工作，應該表示謝。

或許……應該先握個手？

這樣想著，已經起。

陳既白不，當是要告別的，孩纖巧凈白的手就到面前，不卑不地說：“那以后就……合作愉快？”

披了件很長的針織開衫大，遮到小，中間微開，出搭的U領白衫，靠近時，皓白前一并晃至眼前，而在這片干凈，純白，無瑕之上，搭著一條扎眼的銀墜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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