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風渡

又急又委屈，讓人見著呆神。

陸長鶴腦了似的，只覺得眼睛紅紅的，像小兔子一樣。

有點……

讓人心疼？

一下就變得沒意思了。

“散了，有什麽好看的。”陸長鶴側跳下桌子，滿臉不悅，一句話就疏散了人群。

趁著歇停的空隙，劉茵茵從後邊把凳子搬了過來，路過沈離時，不聲拉了拉的手腕，算是無聲的安，又繞過陸長鶴，從桌子裏把沈離的書包拿了出來。

沈離把日記本塞進書包裏後，轉要去搬桌子，不曾想一個高大的影先行出，搶在前面把桌子搬到的位置上，全程沒有任何表，也沒說一句話。

沈離看不懂陸長鶴打一個掌給一顆甜棗算是什麽意思，只是在他把兩個桌子并在一起時，又多了一手把桌子拉出來幾分，剛好和陸長鶴的位置隔開，才肯坐下收拾東西。

陸長鶴：“……”

有必要這麽刻意？

“陸哥？我還以為你今天不打算來了呢。”

前桌剛好買了零食從外邊回來，看見陸長鶴就跟看見救世主似的上來。

“是不打算來。”陸長鶴彎下腰，從桌子旁的地上提起一個袋子，直接放到了沈離的桌子上，話也是對說，“我媽怕你在學校吃的不習慣，抓我過來跑路戴罪立功。”

“……”

在坐能聽見的，都神一般默契得沉默了。

所有因為校長對沈離格外不一般的疑，也在這一刻茅塞頓開。

像陸長鶴這樣的風雲人，沒有人會不知道他家什麽背景，而他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沈離和他的關系推到輿論的風口。

會需要思考很多不必要的問題，沈離只要一想到就很頭疼。

前桌馬上八卦臉湊過來：“我靠，陸哥你倆有關系啊？我說沈同學怎麽一來就讓我覺得不一般呢，不愧是能坐你位置的人。”

陸長鶴不耐煩瞥向他：“陳你話能點嗎？我跟——”

“沒有關系。”沈離冷冷打斷道，“我不認識他。”

陸長鶴被堵的啞口無言。

當小跟班久了，陳最懂的就是察言觀，馬上閉不敢再多提，話鋒一轉：“呃……陸哥你不，要不我們再去吃點東西。”

一下就沒了心，陸長鶴索直接趴桌子上準備睡覺，看都不看他，“困，別吵。”

沈離明顯覺到劉茵茵聽見那句話的時候是想說什麽的，但眼神遲疑了會兒，張了又合，又轉過了去，即使想說什麽，也無從下口了。

本來確實是不的，但想到這也是柳姨的一片心意，沈離猶豫了一下還是拆開打算吃掉，回去再跟說以後不用麻煩特意另做一份。

剛吧唧沒兩口，旁邊口口聲聲睡覺的人，臉就對著睜開了眼：“你說我媽幹嘛哄你跟哄親兒一樣，對我都沒那麽好。”

沈離不想跟他講話，直接忽視掉，自顧自繼續吃。

陸長鶴哽咽了一下，“你不會還在生氣吧？多大點事，算我錯了行嗎？沈同學肚量應該沒那麽小吧？”

陸長鶴很反思自己，往前細數一下履歷，幾乎沒有，但他現在覺得自己好像真的過頭了，他對揭開別人的苦痛來愉悅自己這件事本就不屑，本來只想開個玩笑，誰知道寫的是這樣的話。

“我生不生氣對你來說，重要嗎？”沈離終于側去看他，時隔不久，他額角還有一個不明顯的疤，被劉海遮擋著，若若現，雖然再看見還會心生歉意，但他可以針對的行為也讓實在討厭，“你本來就不是會照顧別人緒的人。”

陸長鶴一下就直起來，“我怎麽就不會了？”

“你要是會就不會爬我窗子了，還要我換房間。”沈離膽子不大，但總忍不住懟他，盡管從心底裏還是害怕他。

“……你是不是有記賬的癖好？”陸長鶴把臉湊過去，“話說，我媽現在知道我爬你窗子嗎？”

“不知道。”沈離試圖威脅到他，“但你最好不要爬了，不然我真的會告訴。”

“哦。”陸長鶴毫不被的話影響到，甚至想氣氣，眼睛紅通通的樣子實在讓人印象深刻，“那我以後還爬你窗，你會討厭我嗎？”

沈離卻依舊緒穩定面對他的沒皮沒臉：“寄人籬下，我怎麽敢討厭你。”

“冠冕堂皇。”陸長鶴無力吐槽，繼續蓋腦袋睡覺，悶悶的又吐出一聲，“你最好討厭死我，然後搬出去。”

沈離：“……”

所以這才是他的目的吧，不過想來，這樣不吉利的人，是會給他們家帶來非議的，本就沒有幾個人願意接納，陸長鶴沒有直接表現出對的厭惡，就謝天謝地了。

看得出來他對上學并沒有興趣，之後兩天都沒有來過學校，發下來的新書也是一籮筐全塞桌子裏。

沈離很懷疑這些書落到陸長鶴手上，發下來是什麽樣，學期結束就還是什麽樣。

大概是因為陸長鶴那句話的緣故，剛上朋友的劉茵茵也在有意無意遠離。

沈離在學校的時間幾乎都拿來高強度學習了，打算好好備戰一周後的開學考，只是偶然間才發覺，劉茵茵沒有找說過話，兩次沈離想主和一起去食堂吃飯，要麽下課就跑得沒了影，要麽就是了也不應。

雖然沈離向來是獨來獨往的格，但如果能有一個真摯的朋友，也是的，幾次心掙紮想去搭話詢問，都沒有機會。

直到幾天後晚自習放學，剛好在劉茵茵值日那天，本來是陳和一起值日的，但是那小子一下課就跑沒了影，急著投胎似的忘了自己還要幹什麽。

沈離索留下來，陪一塊兒打掃。

剛完黑板，劉茵茵就注意到了：“這些事是值日生要做的，你可以走了。”

“我幫你一起吧，陳不是走了嗎，你一個人弄不過來。”沈離說著就拿起抹布打掃起講臺。

劉茵茵想拒絕也來不及了，無奈繼續掃地，“那隨你吧。”

教室裏三三兩兩都走得差不多了，沈離才停下手上的作，詢問：“你最近是怎麽了？”

劉茵茵沒有回答。

沈離又說：“或者是，我怎麽了嗎？”

劉茵茵表面上雲淡風輕，故作隨意談起：“你和陸長鶴家裏有關系，那你一定也是富貴人家的兒吧，像你們這樣的人不應該是同類相吸嗎？”

“……”果然還是因為這個，但是沈離不太理解，“同類相吸，人類還能區分出第二種類別嗎？老師沒有教過。”

“你不用裝傻。”劉茵茵苦笑著，“我見過你們有錢人家的小姐在一起，我應該很難融，比方談論一些名包名牌，陪著去一些花銷大的地方消費，我總會格格不的，那還會讓我自卑……我就是一個普通人。”

談及這些事，眼底總是浮起淡淡失落，那似乎是經歷過的。

所以讓想逃避的不是富家子，而是那些優越條件所給帶來的自卑心理嗎？

“但我或許不是你口中敘述的那種人。”沈離說著有些自嘲，談起家境這個事，更會刺痛，“我只是暫時住在他們家，別無他法，我其實更希可以和他沒有關系，我也不是什麽富家子，至現在不是了。”

劉茵茵一下不知道自己在賭什麽氣，看著沈離憂傷的神，總覺得自己不該提這件事，“啊……是我說錯了什麽嗎？不好意思。”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會跟我格格不的。”沈離收拾好心，還想著安，“嗯……也不用為任何人到自卑，做好自己就行了。”

“好。”劉茵茵擺了苦相，笑著說，“那不說了，我們趕快弄完回家。”

雖然還是會好奇沈離的背景，但那對沈離來說似乎是不好提及的傷心事。

兩人加快速度把值日衛生做好就關燈鎖門了，這個時候還停留在校園裏的學生不多，兩人一并下了樓往大門走。

老遠就模糊看見了一個神似陳的影，沈離還在懷疑，旁邊的劉茵茵就憤然起來：“這個陳，衛生也不打掃，還在校門口，明天我一定跟班主任告發他。”

走近了些，沈離才分辨出來那人就是陳，他邊還有幾個男孩子，站的站坐的坐，似乎在等人還是什麽。

沈離卻疑：“不過放學了，他們為什麽還會在這？”

“八是要組團去哪瀟灑。”劉茵茵有竹，對這個場面早已司空見慣

話剛說完，校門口就過來兩道線。

一輛橙的蘭博基尼Revuelto大牛穩穩停住，華麗的車線條與犀利的Y字形日間行車燈相呼應，亮眼的剪刀門打開，裏頭的人懶洋洋鑽出來，與奢華的跑車格格不的是他一黑沖鋒搭工裝的著裝，不過墨鏡拉到額頭上搭著，倒也有幾分酷。

“陸長鶴。”劉茵茵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我就知道會是他，一年考完駕駛證就飄了，各種炫車炫到校門口，學校裏哪怕有一只狗不知道他家裏富得流油都是他宣傳不到位。”

“……”上學的公子哥沈離見過不，但上學能上得像陸長鶴這樣高調的，他是第一個。

“哎對了，沈離，有件事我一直想問。”劉茵茵組織了一下語言，“我看陸長鶴那天那樣捉弄你，你們是關系不好嗎？”

沈離暗自苦笑，何止關系不好，“他……可能不太喜歡我。”

劉茵茵一下沒理解：“啊？”

那邊見陳一等人跟上前後，在陸長鶴後面又馬上停過來一輛豪車。

下來一個打扮極其招搖的男人，一看就不是學生，他大搖大擺下了車，取下墨鏡笑著朝陸長鶴走過去。

“羅森！”陸長鶴朝他招手，自信昂首，“速度還是跟不上啊。”

“你小子到的真快。”羅森又瞅了瞅他後的車，嘖嘖道，“我就知道你是炫車來的，還接人，你這大牛能接幾個人？”

陸長鶴微揚下，炫耀就差寫在臉上，“剛提的，帥吧。”

早兩年還在玩賽車打比賽的時候，陸長鶴才有幸認識了羅森這家夥，年紀比他稍大幾歲，在F1賽車領域小有就，也是個公子哥，同樣背靠尼百羅財團，作為四大家族之一，跟陸家也是世。

正因為這個，外面都傳這倆公子哥靠著龐大的家族背景，卻不思進取，跑去玩賽車，可謂臥龍雛。

總之兩人相的還可以，以至于他離開賽場後，他們集也沒斷，偶爾也會一起玩玩車，組局吃飯娛樂什麽的。

“帥。”羅森一拳不輕不重錘在他肩膀，“哎，聽說你們家把沈家那個小兒收了？”

離得不遠，模糊著，也能聽明白說的什麽話，當這件事從別人口中提及時，沈離當場就征住了，眼底滿是不知所措，腳上似有千斤重，進退不能。

陸長鶴不耐煩推開他，“沒事提這個幹嘛？”

羅森開玩笑似的說：“你爸媽到底怎麽想的，他們家可是家破又人亡的，那這小兒不就是喪家，這麽不吉利的人你們家也敢養？也不怕沾了晦氣。”

“你碎是吧？咒誰家呢？”話是那麽說，但陸長鶴心裏真的不好，陸家是什麽背景，什麽時候要因為一個孩來遭人非議，讓人隨意揣測，他口郁結一口悶氣，又不知道該氣誰，“我跟那倒黴蛋反正也互看不順眼，量能待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