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風渡

“他還真敢穿出去。”沈離心複雜，上這件大了還好說，穿著好歹有個樣子，像他那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小碼，他是不要面子嗎？

“陸哥那校服開學就找不著了，班主任特意給他報了一件新的，今天到了就提醒他換上。”陳慢吞吞解釋說，“他本來也是不想穿的，誰知道回來路上一不長眼的茶全撒他上了，不得已才讓我拿校服給他換。”

沈離無奈搖搖頭，“你就不知道注意下碼數？”

“我哪管得了那麽多，急之下嘛。”陳懊悔不已，“所以他換完出來第一件事就是親切地問候了一下我的後腦勺。”

沈離嘆了一口氣，趁著前面那個沒走遠，抓穩手上換下來的服就追了過去。

跑得很不適應，總能不小心踩到腳踉蹌兩下，幾乎是跌跌撞撞追上去的。

“陸長鶴——”幾米的距離，沈離喊住他，剛好一個沒穩住踩著腳下去，好在手撐住了地，沒摔的太難看。

只是雙膝跪地的姿勢，要命的還是陸長鶴剛好轉頭，場面一度難以啓齒。

“行這麽大禮？”陸長鶴還一臉寵若驚。

沈離沒好氣瞥他一眼，站起來，“服，穿錯了。”

陸長鶴挑起眉，打量起沈離一像是穿大人服的小孩裝扮，很想發笑，一點也沒察覺自己才是最好笑的那個，“哦，然後呢？”

沈離認真提議說：“要不我們先去換回來？晚點回去和老師說明一下就好了。”

“……”

他眼睛裏的呆滯了一會兒，仔細端詳一副純真的模樣，想不通是裝的還是真純真。

“沈同學。”

沈離：“？”

他角彎起，笑得意味深長，“我以為你臉皮很薄呢。”

沈離是真不明白：“什麽意思？”

忽起的微風輕掠額前的碎發，與純白無暇的面孔相稱，倒真像那麽回事。

“都穿過了。”陸長鶴朝走近一步，低下頭，和保持平視，又湊近幾分，惹得腦袋往後揚著躲避，“你一點也不介意？”

刷的一下臉通紅，沈離張著不知所措，嚇得連連後退，一直連到耳，燙得要命，能清晰地知著自己的心跳失衡，眼睛裏的忽閃忽閃，活像一只到驚嚇的小兔子，“我、我沒想到那方面。”

陸長鶴笑得更得意了，“那還換嗎？”

沈離話都說不出來了，忙裏忙慌偏著臉跑開，半途還踉踉蹌蹌的，又好笑又可。

雖然陸長鶴還是有點恥心，基本上一天下來沒怎麽穿著這件服出去晃悠，但是他和沈離坐在一起，兩者的服大小形的反差很容易引人猜想。

連劉茵茵都看出來了，一直憋到晚自習最後一節課，趁著沒老師過來，轉過打算和探討一番，“不行，我還是憋不住好奇，你倆這……不會是住一個屋檐下，服都能共？”

沈離很想把臉埋進牆裏去，“校服今天才發的，拿錯了而已。”

“這件事得從一杯茶說起。”陳嚴肅著臉轉過來，眉頭深沉。

見慣了他吊兒郎當的樣子，突然正經反倒像個戲，劉茵茵忍住沒笑，“什麽啊？奇奇怪怪的。”

瞥見到另一個人不太友善的眼神，陳一想到作痛的後腦勺，就沒敢繼續說下去。

而明明知道沈離難堪得不行，那臉皮厚的同桌還上來添油加醋：“實話講，穿你這難的很。”

“……”沈離惱地不知道說什麽，“又不是我讓你穿的。”

差不多到點鈴聲打響，沈離開始自顧自收拾一些必要的資料和作業放進書包裏，沒管那個人如何逗。

另一邊剛下課就逃荒似的又要跑的陳被劉茵茵眼疾手快逮了回來，把人兇到角落拿掃把，“昨天就跑那麽快，老師都既往不咎讓你今天留下來打掃補上了，結果還想跑？你翅膀那麽？”

“我靠沒必要、沒必要，你兇到我了。”陳聳起脖子瑟瑟發抖，“我這不就是一下忘了嘛，我打掃還不行？”

說到值日，本來是兩個人的，但早上的垃圾都是沈離一個人倒的，晚上也就沒抱希陸長鶴能和一起打掃。

果然，轉頭一看的時候，活生生的同桌只剩下一個空的座位。

好在還有一個戴罪立功的陳陪著，不至于弄得太晚。

雖然說現在的上下學都得綁著陸長鶴，但遲了一會兒才出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先走，照陸長鶴的子來說，他肯定懶得等，讓司機先回去也有這種可能，但是礙于柳姨，有沒有這個膽子就不知道了。

直到出了校園，一輛SUV示意似的按了兩下喇叭，沈離認出是早上送他們過來的那輛車，踱步過去。

外頭是看不見裏面的，因此沈離也不知道陸長鶴坐的是哪裏，在副駕駛和後座之間猶豫了幾秒，擡手去開了後座的門。

視線剛與車人接上，反應到他在換服并且只換到一半，流暢的腹線條還暴在外。

沈離只當瞎了眼連忙背過了，心跳還在加快，看到了什麽髒東西似的大腦一片空白。

反倒把車裏的人嚇了一跳，“不上來等我請你？”

沈離刻意等了一會兒，差不多等他換好了才轉過去，大概是穿得太難，盡管被茶撒了還有異味，這會兒他也把上換了回去，子倒是原模原樣。

意識到他們已經等了很久了，沈離不敢耽誤，也不矯什麽想和他前後分開坐，馬上就鑽了進去，靠著窗邊坐，生怕近了陸長鶴一分。

“不好意思。”

陸長鶴輕飄飄的一句道歉把沈離幹懵了。

還沒詢問就聽他繼續說下去，“上車了才發現，今天好像是你……和我值日。”

虧他還有這個自知之明，“那你為什麽不回來和我一起打掃？”

陸長鶴答得理所當然：“陳不是在嗎？我車都上了，懶得回去。”

也沒有意識到錯誤的意思，沈離覺得他這個歉道的很沒必要，“那我還要謝謝你，能想起自己是個值日生，還落下了另一個值日生。”

“下次一定？”

沈離偏頭瞧他，“嗯？”

陸長鶴抿淺笑，笑得有些邪，“留下來和你一起，不然你委屈了，去告我狀怎麽辦？”

沈離：“……”無理。

很多能給沈離造麻煩的事裏，陸長鶴基本上都能占個主要角，很想遠離他，就像陌生人一樣互不幹擾。

但事與願違，僅僅只是校服穿錯了一天，沈離做功課做到深夜還要被劉茵茵信息轟炸。

原因無他，因為這件事，有人拍到直接掛校園表白牆嘲笑去了。

沈離懶得去找著看，但劉茵茵非常心地給截了幾張圖。

發布者上傳了這麽一張照片，配文：論男校服的新型玩法。

點贊無數，轉發無數，熱度居高不下。

沈離看著照片自信回想了一下，大概是中午散學，兩人恰好一前一後挨近著走出教室的時候。

照片雖然只有背影，主角卻很強，特別是有一窄一寬的校服反差對比，盡管畫面裏還有很多同學，但讓人第一眼注意到的還是他們兩個。

笑死居然有人這麽無聊給你們掛上去

這下是大家夥一起笑了哈哈哈哈

更絕的還有評論，我給你截圖看看，有的直接偏離畫風說你倆配一臉！

劉茵茵嘲笑完馬上又給找評論圖發過來。

只能說千奇百怪，沈離看得直皺眉。

日常混分：雖然男生穿小服有點莫名的喜哈哈哈但是我還要嘆一句——好絕的圖！小說即視有，讓我先磕一磕（暗扭曲地爬行）

知識它不進腦子：男生背影好悉，是高三那個陸長鶴吧？今天好像看見他了，我說他服怎麽怪怪的，原來是和朋友互穿嗎？（不是的話當我沒說，但是這麽一對比真的很像）

什麽作業要我親自寫：哦莫，男生有樓指認了，但這生是誰啊，看不太出來，有沒有同班的來指認一下［星星眼.jpg］

KFC在逃焦糖布丁：這是什麽！我問你這是什麽！你發上來是來讓我們嘲笑的嗎？！你是來狗的！不管了，一個扔南極，一個埋北極（周計劃）

你別來我無恙：我有印象！他今天在樓道還拒絕了十五班一漂亮妹子送的茶，那時候他好像還穿著自己的服（？）後來難不是朋友把服換給他了嗎哈哈哈哈哈你們是懂秀恩的［點贊.jpg］

“朋友？”沈離眼睛都瞪大了，實在看不下去退出界面，“怎麽連嘲笑帶傳謠的……”

叩叩叩——

敲門聲暫停了沈離氣悶的心，揚聲詢問：“誰啊？”

“是我，柳姨。”柳雁語氣溫和，“我親手做了拉面，你要不要下來嘗嘗？就當吃個夜宵。”

沈離猶豫了一下，如果是柳姨親手做的，還特意來，那拒絕似乎就不太好了，好歹是一片心意。

“來了。”沈離把手上最後一道題解完就跟著下了樓。

意外的是陸長鶴也在，一個人坐在一邊不不願的嗦面，想來是被抓過來品嘗手藝的。

見下來，他面都沒嗦完，起要走的樣子。

沈離當真以為是自己的緣故，誰想他只是走到了沙發邊上，撈起一套幹淨的校服，在走到桌前時遞給了。

眸淡淡說：“我讓人洗好烘幹了。”

拿到手略看了一下，似乎……被撐大了很多，不過勉強也可以。

沈離微微點頭：“嗯，可是你的我還沒有洗，要不——”

“直接給我就行，我明天讓人洗了。”陸長鶴打斷道。

柳雁在一邊看得一頭霧水：“你倆這是哪出？”

陸長鶴簡略解釋說：“校服一起發下來的，拿錯了穿唄。”

沈離反弧有點長，緩緩才說：“那你明天上學不用穿嗎？”

“大不了不上——”話還沒說完，陸長鶴瞥到柳雁馬上就能跟他刀的眼神，馬上剎住了車，還來了個拐彎，“不上學肯定是不行的，但是家裏的傭人已經睡了，我看要不你等會兒洗了給我烘幹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