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野玫瑰

沈離直到問出口來才知道問的不妥。

為什麽要做這種比較？！

簡直荒謬。

一下子凍僵兩個人的氣氛。

陸長鶴了齒關， 眼中微波流轉，腦袋一歪示意旁邊的禮袋，“那當然是給你送東西來的， 是不是比王子要高尚一點？”

“東西？”沈離慢慢地到那個禮袋，打開一看，裏頭靜靜躺著兩個盒子，他把最上面的拿出來，打開， 赫然是前些日子才碎幾段的翡翠， “手鐲修好了？”

臉上掩不住的欣喜， 拿到手看了一圈， 翡翠玉鐲修複的還不錯， 確認它原模原樣才心滿意足。

陸長鶴擡擡下，“還有那款高冰天空藍手鐲，給你拿來了。”

沈離想到另一個盒子，連忙接著拿出來打開，一眼邊被震驚住，那款手鐲清的像極了澄澈的海，淺的藍顯得幹淨又落落大方， 放在芒下翻轉欣賞， 玉都在閃閃發亮，得讓人說不出話。

“真漂亮。”沈離嘆道， “品種，還有工藝都很不錯哎，這個出價多？”

陸長鶴回想了下， “二十四萬八。”

沈離聞言便起走去了床頭櫃，把翡翠玉鐲放回屜， 又把那張箱底的銀行卡拿出來，雙手遞給陸長鶴，“這裏有二十五萬，碼是我生日，之前告訴過你，多出來的就當謝謝你。”

“我媽說你沒要過給的錢。”陸長鶴掃了一眼，沒接，擡眼盯著，“你自己哪來的那麽多？”

“我帶出來的一些奢侈品，還有沒穿過一兩次的服，很多絕版，轉手出去也是一筆不小的錢。”沈離回想一下，補充完全，“還好加上了我拿友誼杯的五萬，不然差點不夠。”

所以這些差不多都是的所有了？

陸長鶴一時不知道該說傻還是對柳雁誼太深，手接過遞過來的卡，左右翻看著打量，“你參加那個？就是想湊點錢給我媽買禮？”

沈離抿，點點頭，“主要一部分原因，是想搏一搏這筆獎金湊給柳姨買禮。”

陸長鶴低聲問：“值得嗎？”

“值得，非常值得，我甚至覺得這不夠，但這是我能給的所有。”沈離說著還有點對自己失，認為柳雁值得更好的，但沒有能力送，“在我沒有親人之後，對我來說，柳姨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溫暖的人了，所以給多都是值得的，我真羨慕你有這個媽媽。”

還真是只單純的蠢兔子。

“行，沒事我走了。”陸長鶴懶懶站起，活兩下關節脖子，又準備往窗邊走，罷了還不忘拿沈離取樂，“明兒曠天課，別太想你爹。”

聽到這裏，沈離下意識就問出口：“你要去幹什麽？”

陸長鶴回頭一眼：“出去有點事。”

隨後就繼續王窗邊走，那個步子邁得格外自信。

把沈離都看噎住了，“我不是告訴你了，叔叔不在家，你走正門行不行？”

“……”陸長鶴反弧很長地直到現在才想起來，但是他關注點完全不在這，不尷不尬轉過，環臂走過沈離邊時，刻意湊得近了些，“你擔心我摔死了？”

只是隨口都一句玩笑話，他本不會想到沈離會回答。

而且回答的很幹脆，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對啊。”

“……”這下是他失了聲，臉上的笑意凝固，忙退出和所的一段距離範圍，直往門外去，“走了。”

真要命。

最開始陸長鶴其實不太想在意那個倒黴蛋的生日，但在柳雁來問他沈離到底喜歡什麽的時候，他居然會萌生出要給準備什麽禮的想法。

他想了無數種高昂價格都奢侈品，最後得出的結論是沈離不會收下。

于是他一大早駕車，找到了之前和一起路過的服裝店。

這是家裝店，店面的格調很簡約，賣的服大部分是比較平價的，百元到千元普遍，有的萬元輕奢品牌都放在後邊，或者些許展示在櫥窗裏。

因為是裝店，所以當看見陸長鶴一個男生單獨進來，兩個導購員大眼瞪小眼，相視愣了一下才有其一上前服務。

“你好先生，是來幫家裏哪位挑服嗎？”

“一個小姑娘。”他隨口答複一句，隨後目標明確往櫥窗那邊走，後面的導購也亦步亦趨跟著，他停步到那天沈離一直著的米連，朝導購員歪了歪頭，“這件子幫我拿出來。”

導購員并沒有立刻按照他說的做，提醒說：“先生，這款是斷碼的，而且尺碼很小，最多只能穿到九十斤。”

陸長鶴眼神駐足打量片刻，溫聲道：“先拿出來。”

“啊……好的。”朝另一位導購員招招手，兩人一起連著模特搬了出來，正對面展示給陸長鶴。

子的肩帶是米的玫瑰連接，抹以下的上是為了合材的設計，銜接下一片片如花瓣般不規則遍布的薄紗。

陸長鶴盯了良久，腦子裏不自覺幻視出沈離穿上的樣子，應該也相配的。

他張開手往假人模特的腰探去，他曾經輕而易舉就可以包裹住那纖細的腰肢，居然對的材都有點概念了，目測地量了量，“夠了，本來也瘦。”

“這……”導購員小小驚疑了一下他的測量方式，“先生是給朋友買的嗎？”

陸長鶴很果決否認：“不是朋友。”

導購員略略失點點頭，“這樣嗎？只是很驚訝，您居然是用手去量腰。”

旁邊另一個導購員小姐姐看得上頭，忍不住姨母笑接話：“難不是心上人？”

“……”

在聽到這三個字之後，陸長鶴明顯沒了表，讓人分不清是不是在生氣。

另一個見狀不對，忙手肘懟了懟，示意別說話，讓客人到不適。

這下三個人都沒了笑臉。

但陸長鶴只是在沉思那三個字。

心上人……

是這樣嗎？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自己也有點分不清對沈離的了。

他覺得喜歡他，但是不同于他對待其他慕者一般抵抗，他總會去配合，總會任由，他自我解釋為這是為了不打擊沈離。

但他也完全沒有為考慮的必要不是嗎？

所以答案是其實他也了心嗎？

“之前帶路過這裏。”陸長鶴收回手，視線仿佛深陷進了這條子，又或者是著這條子在看著別的什麽，“盯著這件服看了很久，我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記著，後天生日，我就想來給買回去。”

“這樣……算心上人嗎？”

這是在意吧。

可這種在意是喜歡嗎？

兩個導購員跟聽到什麽八卦一樣，不過慶幸于陸長鶴沒有生氣，就開始放心給他做開導大師：“嗯……聽您說的這些，能看得出來您很在意了，您覺得自己喜歡嗎？”

他低著眼，似乎在走神，“不知道，我沒喜歡過人。”

導購員小姐姐犯了難，又問：“那他相對于別的生來說，是特別的嗎？”

他不太能參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他見過數不清的人，什麽風格的都有，但除了欣賞以外，其餘的一切好像都很無趣。

但沈離……

“是。”

是特別的。

“那我覺得，您應該是喜歡的。”

“這算喜歡嗎？”陸長鶴自己都開始說服自己了，轉而又想，“可好像也喜歡我。”

這又算怎麽回事。

“兩位還在相互暗嗎？那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表白呀。”導購員一拍手掌，開始進正題借機銷售，“孩子就喜歡這種小子，你送給，肯定更高興。”

“把這條子包起來吧。”陸長鶴擺擺手，複雜的思緒如。

他開始在心裏比較起來，沈離和他見過的多數人到底特別在哪，喜歡他的同校生也不，為什麽偏偏沈離是特別的。

雖然但是，確實長得不是一般的好看，但陸長鶴又不是沒見過，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在意這個倒黴蛋的？

本想下午就回學校，但愣是被自己糾結地左右不舒服，拉著羅森到國際賽場玩賽車。

說好的一起樂呵，結果一下午陸長鶴就自己框框猛炫，油都上了好幾次。

羅森看猴似的坐在場外，完全沒有和他一塊兒玩玩的心。

終于在陸長鶴舍得中途休息後，遞了瓶水給他，羅森以為他還在為家裏的老爹所心煩，開口安：“陸叔罵人技升級了嗎？給你整那麽頹，知道的是你一個人在玩，不知道的還以為一個組在比賽呢。”

陸長鶴毫不關心：“我吃飽沒事在意他幹什麽？”

“那你怎麽了？”羅森笑盈盈地湊近他，“有啥煩心事，講出來讓我樂呵樂呵。”

陸長鶴卻異常嚴肅，語重心長，“……我問你個事兒。”

羅森呆住：“啊。”

陸長鶴扭過頭看著他，眼神裏充滿赤誠，“你喜歡過人嗎？”

“？”羅森有一瞬間懷疑陸長鶴被奪舍了，難以置信地笑出聲，“開玩笑，你羅哥那前任十個指頭都數不過來，問這話你跟我玩純呢？”

陸長鶴一點也不屑：“你那隨便玩玩跟喜歡有什麽關系？”

“所以你問這個什麽意思？”羅森又換上另一幅看戲的面孔，“你看上哪家姑娘了？”

“……”

陸長鶴深思過這個問題，最後還是不確定地回答：“好像看上一個。”

“真的假的？”羅森聽到了什麽驚天大瓜似的特別來勁兒，誰想他之前怎麽招妹子給陸長鶴，這小子都不帶真心思的，“誰啊我認識嗎？”

“好像也喜歡我。”陸長鶴認真得讓人想笑，特別是正兒八經地又補上一句自誇，“不過想來也是，像我這麽優越的男生外邊兒都找不到。”

羅森哭笑不得，“那你憂郁什麽？因為你看上了一個……喜歡你的姑娘，至于自己跑過來框框炫賽道？”

說著說著他居然有些赧然，別開臉自個兒惱去，“我就是不太確定自己是不是真對有了別的意思。”

“嘖嘖嘖，果然是我們不近的純小天才，糾結一個喜不喜歡的問題。”這話說起來羅森只覺得好笑，一下就合不攏，“你笑死我算了，你管它是不是真喜歡，興趣就上。”

陸長鶴睨他一眼，“我們正經男高都不隨便。”

“那你他媽的來問我，我們不正經爺就隨便。”羅森恨鐵不鋼地搖搖頭，很自信的講解自己的觀，“我對什麽姑娘興趣，都不管它三七二十一，拿到手了再說。”

陸長鶴看不上這種，“你這樣的有意思嗎？隔三差五換一個，嘗個鮮就甩了。”

“這風流。”羅森飄飄然道，“小屁孩兒懂什麽。”

“……”他確實是傻了才會來問一個花花公子喜歡是什麽。

傍晚的落日已經快完全沉寂了，昏黃一片散落在蜿蜒的賽道上，陸長鶴著最後那抹太出的一角出神。

某一刻似乎想通了，沈離并沒有多特別，而是他自己的變得特別了。

羅森先起了，展幾下胳膊，拍拍陸長鶴，“行了，懶得跟你玩了，去把拉力服換下來，吃飯去。”

陸長鶴跟在他後邊站起，邊走邊掏出來手機，流暢地點進和沈離的聊天界面。

最後一條還是沈離那天在KTV給他發的那句“我喜歡你”

他往左邊點進去，設置備注，兩拇指在二十六鍵上方懸空，思量一會兒，打下了五個字：一只蠢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