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風雪

自從那天從京樾府離開, 黎月箏就有了種和賀潯真的斷了聯系的徹底。

雜志一經發行，賀潯相關詞條熱度一路飆升，拋開專業領域, 只了張側臉的賀潯竟靠這個就直接就破了《周郵》Q2剛創下的銷量記錄。

賀氏更是趁熱打鐵, 放出慈善晚宴明星嘉賓名單, 更有渠道流傳出晚宴場布置圖，可謂是釣足了人的胃口。

又是開放拍攝，又是明星嘉賓到場, 又有賀潯專訪的熱度加持, 還沒開始，這場晚宴就已經賺足了眼球。

賀老先生和夫人一共育有三個孩子, 長子賀銘禮，次子賀庚戎，以及小兒賀榆書。

在賀潯回國之前，賀家的慈善晚宴向來是由賀銘禮主持。尤其在賀家兩位老人去世之後, 整個賀氏基本了賀銘禮得掌中。

可就是這樣一個明了半輩子的人, 卻養出來個上不得臺面的廢柴兒子。

這些年賀潯的攻勢太猛, 賀銘禮父子在賀家的地位早就岌岌可危, 這次慈善晚宴怕也是打腫臉充胖子，多的是人想看賀家部紛爭的好戲。

雜志後續相關問題，黎月箏都是和楚堯對接的, 再沒見過賀潯一次。

不過黎月箏想，這樣也好，總比糾纏下去來得強。

這段時間岑敘白擔心黎月箏車禍後營養跟不上，天天變著花樣給黎月箏做飯補, 生怕又掉幾斤。

有了他的照顧，黎月箏想不徹底康複都難。

全心投到火鍋店的跟進中去, 做出的第一期報道就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相關部門介，連上了好幾天的新聞熱榜。在黎月箏的提議下，《周郵》還在公衆號平臺發了一期由撰寫，以食品安全為主題的文章，直接了當月文。

黎月箏這邊風生水起，自然就有人忿忿不平。

好不容易趕上個大晴天，黎月箏們就在中午的時間去公司樓下吃了頓地鍋。

結果剛一進門，就看見薛杭和幾個不認識的同事坐在靠牆的位置吃飯。

不知薛杭又在吹噓著什麽，見黎月箏們進來，張牙舞爪的樣子收了些。他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裏，手指在桌上沒什麽節奏地敲打。

有人同黎月箏們招手，兩撥人互相打了個招呼就沒了話。

“薛杭又擱實習生堆兒裏找存在呢。”章桐輕哼了聲，彎起角，“看來還真被薛杭唬得一愣一愣的。”

黎月箏喝了口水，把章桐的注意力拉回來，“下午還有的忙呢，先點餐填飽肚子。”

經黎月箏這麽一提醒，到讓章桐來了興致，“這段時間因為老劉串串的事兒，你的勢頭正盛，咱一組沒被主編念叨，二組那邊應該有不聲音吧？有沒有從岑敘白那裏探聽到什麽？”

雖說兩個新聞編輯組平常各自行較多，但到底也是存了些競爭關系，就好比年紀相仿又同年職的黎月箏和林思璟，向來是公司明裏暗裏比較的對象。

“每天忙都忙死了，哪有功夫探聽什麽。”黎月箏無奈地嘆了聲，邊彎起個清淺的弧度，“這段時間忙，趕快多吃點，我們一會兒事還多呢。”

旁邊剛拿了小料回來的貝央湊過來，“桐姐這個問題我知道！”

“來來來，說說。”章桐頗有深意地朝勾了勾手指，“又聽到什麽八卦了？”

貝央瞟了眼隔壁桌，低聲音，“上次開會不是說了一賀家慈善晚宴的事嗎，這事兒秦主編也和二組講過了，只不過一直還沒決定這次任務指定給誰。”

“聽說，薛杭家裏有人在賀氏做管理，反正明裏暗裏有這次拍攝任務一定有他一份的意思。”貝央聳聳肩。

“這麽早就開始吹？？？”章桐不屑地哼了聲，“到時候名單出來沒有他，看他怎麽打臉。”

蘇錦燃低笑道：“聽起來，你們都不是很喜歡那個薛杭？”

無聲想了幾秒，章桐面無表道：“應該是很難不討厭。”

一旁的貝央火速點頭。

提到這裏，蘇錦燃看了眼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黎月箏，“小黎，你怎麽想，比起薛杭，我倒是覺得這次總編會讓你去。”

“你和賀氏的人接過，拍攝采訪起來，到底是會比別的人要悉些。”

冷不丁想到賀潯，黎月箏的目停了停。很快，視線又從手機點單界面移到蘇錦燃臉上，不經意和章桐複雜的眼神對視了下，又安地朝笑了笑，“誰去都一樣，喬總編可能自己已經決定好了，我們聽安排就好。”

上次的事之後，黎月箏知道章桐有太多想要問的東西，可是最終還是把想問的都咽進了肚子裏。

老實說，雖然章桐平常看著大大咧咧，但是這種時候的還是很讓人到窩心。可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約能察覺到黎月箏和賀潯之間的不同尋常，所以在蘇錦燃提到賀家相關的時候，會下意識地擔心黎月箏會到不自在。

明白黎月箏意思，章桐也總算放松下來，扯開了別的話題。

賀家的慈善晚宴向來規模龐大名流聚集，這次再加上個賀潯，熱度更勝從前。確實有不人破腦袋都想要一張邀請函，各家能進場的記者名額也都有限，對于年底這個流量熱，好像確實是個沖業績的好機會。

事實證明，蘇錦燃的預料很準確。喬曼最終把名額平均分給了兩個組，黎月箏和林思璟還能分別再帶個人配合。

幾個人組商量了一下，一致決定讓黎月箏帶著貝央去。貝央經驗，這次還能跟著黎月箏學點東西。

原以為對面二組的人選肯定就是林思璟和薛杭了，結果中途殺出來個小況，薛杭反倒沒了蹤影。

知道這事兒後，章桐沒樂，差點沒忍住去隔壁辦公區觀一下他那被打腫的臉。

慈善晚宴那天是個雪夜，冬霧彌漫，殘雪斑駁。

整個京西市冷風橫襲，溫度已經近零下十度，路邊樹枝都結了層薄霜，看著沒什麽生氣。

晚宴的位置就在賀氏旗下的一家酒店，黎月箏和貝央是一起到的，二人直接去了記者席，周圍已經有提前趕到的同行拿出了設備，爭取拍下第一手素材。

今天晚上比較冷，藝人嘉賓紅毯又都在室外，現在距離藝人嘉賓場還有半個多小時，意味著黎月箏們還要在這裏凍上好一會兒。

林思璟和小況也跟著就趕來了，四個人裹著大羽絨服站在人群裏，凍得直哆嗦。

就這況下，黎月箏和林思璟還不忘用已經發僵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敲擊著什麽。當記者這些年，沒長本事。

別說在寒風裏寫稿，有時候稿子急，就是在搖搖晃晃正在行駛的車裏，鍵盤也照敲不誤。

貝央和小況都是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活，免不了興。想到一會兒可能還會見到電視裏鮮亮麗的藝人，眼睛都亮了不。

嘉賓紅毯簽字位置就在會場正門口，來來往往的賓客都能看得到。現在進來的看上去基本是些高管和名流，直接繞過紅毯，記者的鏡頭也會有意避開他們。

只是沒想到，他們在場嘉賓裏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是薛杭。

他應該是刻意做了造型，西裝皮鞋，大背頭，專門朝著記者席來。

還是貝央眼尖，說了句，“那個油頭怪眼的。”

黎月箏他們這才注意到薛杭。

他手裏拿著燙金的邀請函，比起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幾個人，看起來不知鮮了多。

“這麽早就到了。”盡管西裝革履，還是掩蓋不了薛杭那個吊兒郎當的樣，下快仰到人頭頂，“今兒晚上可辛苦你們了。”

薛杭把邀請函在掌心裏拍了拍，什麽意思不言而喻。

可不就是家裏那位在賀氏當管理的人給的。

他們是來工作的，而他是邀參加宴會的。

黎月箏和貝央是一組的和他沒什麽集，不接話也正常。意外的是，林思璟也沒有分毫要搭理他的樣子，低頭了自己的指甲，眼神也不給一個。

還是小況接了句，“這行頭不錯啊，哪像我們，在這裏凍。”

尷尬氣氛稍稍化解，薛杭的表卻沒緩和多，被無視的氣悶讓他沒什麽好臉，草草敷衍了幾句就朝溫暖的宴會廳闊步而去。

他走後，小況朝幾人扯了扯，沒把過多注意力放在薛杭上。

就在這時，貝央了黎月箏的手臂，“月箏姐，你有沒有什麽吃的啊？”

今兒忙了一整天，貝央和黎月箏是直接從公司趕來的，連口飯都沒來得及吃。

聞聲，黎月箏想了想，“這樣，現在離紅毯開始還有一會兒，我帶你到宴會廳裏面吃點東西再過來。”

邊說著，黎月箏邊準備收了正在敲擊的手機。

“那算了月箏姐！”貝央實在不好意思，“現在走了萬一耽誤時間怎麽辦，還是不去了，沒關系，我也不是很。”

黎月箏拉住，“一會兒的氣溫還會再降，我們恐怕得忙一晚上，我剛才來的時候還了點餅幹吃，你什麽都不吃熬不住的。”

貝央剛想說什麽，林思璟便從手裏直接拿過相機，“快去吧，剛才我和小況還吃了碗面，你們這樣不吃東西不行。”

“就是就是，我們幫著拿包和設備。”小況開玩笑道：“最近你們組不是一直在忙那個火鍋店的事嗎，累都累死了就行行好別卷我們了，快去吃！”

終究還是敗給空癟的肚子。

黎月箏和貝央繞過紅毯，從記者拍攝的位置往正門去。

這個點兒，外面的人逐漸多了起來。豪車一輛接一輛，看得貝央眼花繚。

趕著時間，二人沒有逗留，抓往大廳的方向去。

還未走到門口，後突然傳出一陣。

下意識的，黎月箏尋聲看去，就見會場門口緩緩停靠了輛黑布加迪。

帶著白手套的侍者迅速小跑上前，微微躬，姿態恭敬地為其拉開後座車門。

男人穿著一黑大，裏面是裁剪立的西裝，襯得他寬肩腰窄，量高大。

他從容走進風雪裏，細小的雪粒剛一落在他大上便迅速融化，周的景顯得霧蒙蒙的。

西裝革履的保鏢站在兩側簇擁著他向前，這樣的陣仗引得記者紛紛側目看過來。不知是誰，只曉得是為大人，不敢輕易把相機對過去。

賀潯得步子又穩又大，面無表的面孔帶著十足的威懾。

擡眼的瞬間，和黎月箏的視線撞上。

而後再平靜不過地移開，同陌生人無二。

黎月箏也自然地收回視線，見來人多，地方逐漸擁，便拉了貝央一把。

“這裏人多，我們先等他們過去。”

有人逐漸反應過來來人是賀潯，各個便壯著膽子前前後後撲上來。

黎月箏把貝央拉到自己邊，盡量避開人群。

賀潯的到來讓這裏瞬間起來，原本人的宴會廳口突然變得擁。

今夜下雪，門口特意放了地毯。混間，黎月箏和貝央已經退到最邊上的位置。

侍者和嘉賓有意讓出路來，賀潯在簇擁下走過，并沒再多看黎月箏這個方向一眼。

馬上就要靠到樓梯的位置，黎月箏踩到沒有地毯的位置，腳下猛然一。

貝央眼疾手快，趕忙扶了一把，“小心月箏姐！”

心吊了下，黎月箏緩口氣，“嚇我一跳。”

“我才是。”貝央拉，“你剛出院，可不能因為陪我吃東西又住進去！”

黎月箏笑，“哪有那麽嚴重。”

宴會大廳，保鏢止步在雙開拱門前，會場負責人早早等待在那裏，有接待提前開門迎人，卻見男人緩緩停了步子。

負責人心頭一驚，以為是哪裏出了差錯惹他不快，小心握了握拳，剛要問出聲，就聽到男人開了口。

語氣沉緩，音冷若寒冰。

“門口，樓梯，還有宴會場所有室外會經過的地方都再清一次雪。”

“仔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