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肩帶

沈清溪接到電話兒園的電話時，正在會議室開會呢，聽見那頭說完之後，就愣了一下，站起來往外就走。

都沒來得及跟領導請假，急急忙忙坐上出租車過來，下車的時候，的手臂上還掛著一直沒來得及穿的大，走得太急，長發淩的撲到一側的臉頰上。

幾步進了兒園的教室後，眼前的場景卻讓生生停住腳步，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笑：

教室正前方的窗戶外頭，欄桿和玻璃的隙裏，沈昱小朋友面無表的在那兒，站得筆管條直，像是站崗的小小士兵，只是那白的臉頰被玻璃壁得稍微有些扁平，莫名有些呆萌。

幾個師圍在外頭，七八舌的勸說著，表焦急。

這會兒看見人進來，就跟見到救星般道：“快過來勸勸你家小孩兒吧，這都多久了，怎麽說都不肯下來！”

話音未落，卻見那小孩兒從窗戶後挪啊挪，自出來了……

沈清溪急忙過去，把孩子抱在懷裏，輕輕的放在了地上。

昱昱也就乖乖站著，仰起頭來，的手臂出來抱著的小，皺了皺鼻子，顯得有些委屈：“小姨～”

沈清溪低頭看看，心就不自覺了幾分，抿了下，忍耐著沒把他重新抱起來，聲音低了低：“為什麽淘氣？你知不知道，鑽到窗戶外面很危險，萬一……”

一縷松散的長發落下來，在面頰邊晃悠，就用手指耐心的捋上去，看著溫溫的一個人，眼裏的神卻很堅定，目嚴厲的注視著前頭的小人兒。

“那什麽……”一旁娃娃臉的老師忽然話，表蠻不好意思：“您也別太責怪自家孩子了，都是我不好。”

“您是？”沈清溪看看，覺面生的。

那老師就更不好意思了：“我是新來的實習老師，對不起啊，我看你家小朋友太可了，就了下他的臉，想合個照什麽的，結果他就不樂意，躲進去了……”

＊

反正也快到下學的時間了，沈清溪也沒有再回單位，直接接了沈昱打車回家。

小孩兒規規矩矩的坐在座椅上面，眼神忐忑的低頭看自己的小手。

這孩子今年已經五了，上兒園大班，個子在同齡小孩兒裏算是偏高，養得白的，頭發有些自來卷兒，大眼睛，看著就招人喜歡，聰明也是很聰明的，只是有一點，格特靦腆，尤其討厭和陌上人說話。

所以那會兒在兒園的舉，沈清溪也是能夠理解他的，估計也是那新老師太過熱了些。

沒打算太過責備，就大致講了幾句安全方面的常識，他以後不要再這樣了，小孩兒點點頭，也知道自己錯了，頭埋得更低。

“昱昱，你需要給我一個保證。”沈清溪耐心的他的小卷。

沈昱這才擡頭看：“小姨，昱昱錯了，昱昱以後再不了。”

聲氣的音，聽得人心頭的。

沈清溪就笑笑，替他把外的拉鏈往上拽拽：“是不是凍壞了？外面吹了那麽久冷風，一會兒回去趕快洗個熱水澡。”

小孩兒剛才還喊冷呢，這會兒又著肩膀搖搖頭：“昱昱沒事兒的，小姨別擔心。”

實在是太乖了，也太懂事兒了，懂事兒的惹人心疼。

沈清溪微微嘆了口氣，攥了下小孩兒乎乎的小手：“親人之間相互擔心，這是的表，小姨願意擔心昱昱，想知道昱昱冷不冷，不，也想知道昱昱每天最真實的心。”

“真的嗎？”沈昱大眼睛眨了眨，小臉兒有些紅紅的，雖然有些扭，但看得出來，他的心是雀躍的。

沈清溪看著他這幅樣子，心裏不自覺又想起一年前，小孩兒背著破破的書包，一言不發站在門前的樣子。

心裏酸酸的，就掩飾的轉頭看著窗外。

手機響了起來，是沈母打來的。

“媽。”沈清溪接起來。

“下班沒啊？趕準備準備，化個妝，到時候別遲到。”沈母的聲音急吼吼傳過來：“昱昱你就別管了，我今天去兒園接他去。”

“準備，什麽？”沈清溪頓了一下，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你忘啦？！”沈母頓時急了：“你這孩子什麽記，這麽重要的事兒都能忘！三姨給你介紹的那個對象，不是約好今天見面嗎？”

“我想起來了，一會兒就去。”沈清溪‘哦’了一聲，又把手機拿得稍微遠了些，以免被裏面高分貝的聲音震到。

等沈母說完，這才重新回耳朵：“媽，您不用去接昱昱，在家看電視吧，我這兒有安排的。”

＊

相親對象是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一正裝打著領帶，樣貌中規中矩。

沈清溪比他先到，已經給沈昱點了盤意面，在一旁看著小孩兒像模像樣的用叉子卷著慢慢吃，又拿紙巾給他了角。

“你是姓沈嗎？”男人進來後在餐廳掃視了一圈，這才走過來看看座位號，眉頭稍皺。

“是的，徐先生是吧？你好。”沈清溪站起來，大大方方的打了招呼。

兩人座，那男人的目仍舊落在一旁的小孩兒上。

沈清溪便解釋了一句：“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我就先給他點一些吃的。”

“沒事的。”那男人點點頭，手指無意識的敲桌面：“聽介紹人說，你是單？那這孩子……”

“我外甥，姐姐的兒子。”沈清溪笑一笑答道。

那男人的眉頭這才松：“這樣啊。”

對面兒，沈清溪神不變，繼續說道：“這孩子……父母都不在了，我打算把他養長大。”

這話句句清晰，倒也沒什麽瞞，坦坦然然：“所以，徐先生，如今你接不了這一點的話，咱們也沒什麽必要再聊下去，是不是？”

那男人臉便瞬間又沉了下來，推說有事兒，起走了。

店門口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響聲，外面的天漸漸晚了下來，行人和車流匆匆經過。

沈清溪看著那人離開的背影，稍微出了會兒神，再轉頭時，沈昱已經吃完了，盤子幹幹淨淨的，小孩兒手肘撐在桌子上，專注的注視著。

“走吧，咱們回家。”忍不住又他的小臉兒，沈清溪才來服務生結賬，拉著小孩兒走出來。

為什麽大家都那麽自己的臉蛋兒啊？

昱昱有些苦惱的想著，白的腮幫子稍微鼓了一點兒，又無聲無息的癟了下去，但是那個人是小姨的話，也不是那麽難接了，因為他喜歡小姨呀。

＊

餐廳離家并不遠，沈清溪就打算直接走回去，順路買了袋橘子拎著，另一只攥著小孩兒乎乎的胖手，一大一小慢悠悠聊著，倒也愜意。

租住的地方是那種老式的住宅小區，整都比較舊了，牆面斑駁，有著歲月的痕跡，估計再過幾年，就要面臨著拆遷。

天有些沉，眼看就要下雨的樣子，沈清溪索就用一只手抱起孩子，拐進小區院兒裏之後，卻冷不防瞧見不遠停了輛黑的卡宴。

也不見得是多奢華的車型，但在這種小區裏卻是很難見到，乍一看就有種格格不的覺。

車門猛的一開，下來個深灰西裝的年輕男人，那服裁剪得當，完勾勒出他高大健壯的材，足足有一米九的個子，看著就讓人倍力。

男人的面容幹淨而朗，一頭極短的黑發，眼掃過來的時候，帶著些微的不耐煩。

沈清溪這會兒到了近前，再躲已經是來不及了，目相接的時候，的微張，眼中顯出狐疑的神，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手上挽著的一大袋橘子，另一只手還抱著孩子，這麽一停下來的功夫，那袋子就向著前面晃了晃，掉出顆圓滾滾的橘子來，整好落在那車的跟前。

“昱昱，你先下來站一會兒。”把小孩兒放在地上，沈清溪猶豫一下，還是彎腰過去，想要撿回來。

面前是男人深棕的皮鞋，再往上便是那包裹在西裝裏的筆直長，那人就站在那裏，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沈清溪皺了下眉，正要長手臂去夠，子卻被人猛的一拽，被迫重新站了起來。

男人垂眸注視著，隨即松開著前臂的大手，周自有淩厲冷的氣場，淡淡挑眉道：“認識我嗎？”

眼又在那朱紅的橘子上流連片刻，克制住心的不爽，沈清溪後退一步，語氣禮貌而冷淡：“沒認錯的話，你是郗勁……先生對嗎？”

天邊陣陣驚雷，豆大的雨點兒忽然就落了下來。

前頭就是單元門兒了，管不了別的，直接抱了邊的小孩兒，一邊用外套替他擋雨，一邊快步跑了過去。

饒是這樣，後背的服還是了一塊兒，索懷裏的孩子并沒有淋到，後響起男人沉穩的腳步聲。

沈清溪并沒有回頭，一鼓作氣踏上樓梯，一直到了三樓，這才掏鑰匙開門。

臺上還晾了服，這下全都白洗了，急急忙忙過去收了，重新堆到廁所的髒簍裏。

折返回客廳的時候，小孩兒正被端端正正的放在門口的鞋櫃上面，高大的男人彎下腰正細細打量他，目審視。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多了一個人的原因，房子忽然顯得仄了很多，線暗沉沉的，沈清溪擡手，啪的一下把燈打開。

門邊兒，昱昱明顯是呆住了的表，哇的一聲哭出來，忙不疊的用兩只小胖手替著抹淚珠，幾步就沖過去，把小孩兒護在懷裏，一邊哄著一邊往臥室走。

匆忙間撞到男人堅的臂膀，他沒有躲避，只是目沉沉的注視著的作，一只手閑閑的在袋裏。

等沈清溪哄好孩子，躡手躡腳出來之後，就看見男人已經坐在了沙發上，修長的雙疊，姿態很是悠閑。

反手捉著把手，的子抵在臥室的門邊，語氣并不是很好：“你是怎麽知道這孩子的存在？”

小孩兒現在不在跟前，也就不用藏緒，所有的鋒芒都了出來，額前的碎發淩的翹著，越發像是一只護著小崽兒的，炸了的貓咪。

沙發上，男人卻并不答話，修長的雙疊，他的手指拂過膝頭，而後輕輕在自己的肩膀上點了兩下。

“你……肩膀有病？”沈清溪怔了怔，攢得足足的氣勢瞬間滅了一半，實在搞不清楚這男人的腦回路。

就聽那人語氣沉了沉：“你的服了。”

仍舊是言簡意賅的幾個字，多餘的話一句不肯多說，這人講話是按字收費嗎？

沈清溪心吐糟一句，低頭去看過去，果然自己肩膀連帶著後背那一片都被雨浸了些，白的薄衫有些，裏面淺的肩帶若若現。

橫豎裏面有打底的服，就沒怎麽在意，手往上拽了拽，把掉的布料移到後邊，這麽一來，那上就又顯得短了些，出底下一截窄窄的腰。

“回房間去，把服換了。”男人的聲音忽然高了些，帶了些不容置疑的命令語氣。

莫名其妙的擡起頭，沈清溪才看到，沙發上的男人眉頭微皺，周的氣好像都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