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年

傅致知覺自己天生就是個的勞碌命。

他跟郗勁是大學同窗加好友，畢業後又多了層‘合夥人’的關系，兩人合夥的律師事務所，如今在b市也是小有名氣，甚至比一些資深律所還要歡迎。

當然，其中一大半是因為郗大律師的名號。

郗勁這人，其實稱得上是一個傳奇，年紀輕輕的，卻素來以嚴謹著稱，好像天生就不帶什麽，打過的司幾乎就沒有什麽敗績。

相比起來，傅致知雖然也算是很有能力的人了，還是遜不，但兩個人各有分工，倒也和諧，簡單來說就是，郗勁只負責專業事項，剩餘的事，人往來之類，全部都是傅致知負責。

但又何止這些？就是因為深，又了解一些過往的，所以傅致知大多數時候，都扮演了一個憂心忡忡老父親的角。

也只有傅致知最清楚，郗勁總是一副淡漠冷靜的樣子，有人就認為那是專門的人設，但其實呢？他裏真的就是這麽一個人。

這個人什麽都不在乎，包括他自己。

所以這次的事兒，傅致知知道以後，就強烈的要求跟過來，哪怕是坐在車裏等也行，反正他得看著才放心，生怕自己這哥們兒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

但到了以後，他才發現，好像也沒那麽糟糕。

郗勁雖然跟以前一樣，還是冷著張臉，狀態卻完全不同，帶著種愉悅的覺，像是一個人在暗影裏待久了，忽然照到一樣，整個人都有了溫度。

難道是見到小侄子的原因？畢竟是他親哥哥的孩子，緣的關系是很奇特的。

傅致知坐在副駕駛上，胡的猜測了一陣子，車子仍舊在平穩的行駛著，旁邊，年輕男人修長的手指需攏著方向盤，姿態輕松。

“先送我回律所吧，有點兒事兒還沒理完。”傅致知轉頭說了一句，看見郗勁點了點頭，在前面的路口轉了彎。

前方，幾個年輕人正嬉笑著走過馬路，雖然天氣轉涼，但還是穿著單薄的裝，出致的小。

不知怎麽，傅致知就又想起了，不久前看到的那個人。

雖然郗勁那小子下車後就擋了大半的視線，但他還是隔著車窗看了個側影。

那是個的子，雖然年紀不大，卻有著沉穩的氣質，穿著規整的ol套裝，卻也遮掩不了窈窕的段，長長的黑發垂在肩上，低頭和小孩兒說話的時候，側臉的廓致而小巧。

一定很漂亮吧？

想到這裏，傅致知就不住心猿意馬，直到車子忽然停下，他才回過神來：“怎麽了？”

“到了。”郗勁簡短的說了一句，把車子熄火，轉頭瞥了他一眼：“想什麽呢？”

“沒什麽，沒什麽。”傅致知笑瞇瞇擺擺手，下車之後，才想起正事兒，又重新坐回來：

“對了，今天老錢介紹過來一個男的，離婚的案子，難辦的，指定讓你來，接不接？”

看了眼時間，郗勁索也下了車，直接往辦公樓裏走：“資料留了吧？我過去看看。”

“留是留了，不過那男的我看不上。”傅致知‘嘖’了一聲，跟了上去，語氣不屑：“飯男，我最討厭這種。”

等了半天，一旁的郗勁卻并沒有任何贊同的表示。

傅致知又由衷的豎了下大拇指：“郗大律師，我就佩服您這一點，工作中不摻雜任何私人，牛！”

＊

屋子裏空空的，好像了個人似的。

小孩兒的是從不掩飾的，基本上能從臉上看個一清二楚，眼見著昱昱一張小越撅越高，沈清溪有點兒哭笑不得。

“小姨給你講故事好不好？”過去拉拉孩子的小手，蹲下耐心的說道。

“嗯！”昱昱懷裏抱著小汽車，眼睛這才有了些亮。

拉著小孩兒重新走回臥室裏後，看了看裏面的樣子，沈清溪不自覺又嘆了口氣。

租住的這個房子是一室一廳的，原本自己一個人住是夠了，後來小孩兒來了之後，就又在臥室裏加了張小床，地方就顯得有點兒小。

早晨走得匆忙，睡就胡的搭在床腳，小孩兒的玩也都沒收進箱子，七零八落的，整個房間生活氣息很濃，但也稍顯淩。

這些全都被那人看在眼裏，讓莫名難堪。

想了想，還是先把孩子放在床上：“昱昱乖乖等一會兒，小姨先把屋子收拾一下好不好？”

說著就出去拿了抹布，先蹲下仔仔細細把地板了一回，卷著袖子整理櫃和玩，等都弄完，上也出了層薄汗。

“故事，講故事！”昱昱張著手站在床上，撒要抱抱。

去把手洗幹淨，就回來把小孩兒攬在懷裏，隨便拿了本話書慢慢的讀，遇到一些簡單的字，又停下來細心的問：“這個是什麽字，昱昱記得嗎？”

小孩兒聰明，一一都答了出來，還會看著圖案猜劇，沈清溪看了，心裏欣到不行，眼睛的就有點兒潤。

就這麽著，差不多就晚上十點多了，就抱著孩子去衛生間洗澡。

窩在特地買的小鴨子浴盆裏，小孩兒的卷兒噠噠的搭在白的臉頰上，不知道有多可。

沈清溪給他的上塗了牛味兒的沐浴，不一會兒就起了很多泡沫，昱昱咯咯地笑起來，小手不停的拍打水面。

由著他鬧了一會兒，沈清溪這才把小孩兒抱出來，到噴頭底下沖幹淨，拿過旁邊的大浴巾牢牢裹住，抱到洗漱臺前頭站好，細細的用小巾頭發。

“昱昱，你喜不喜歡剛剛那個叔叔？”臨睡前，還是忍不住問道。

昱昱的小臉兒埋在被子裏，有點兒想睡覺，注意力也就轉移了些，不怎麽鬧脾氣了，乖乖的點點頭：“喜歡～”

“為什麽呢？”

“叔叔會修車車。”小孩兒的腦袋又往下蹭了蹭，瞇著眼睛回答。

沈清溪倒想得有些複雜了，還以為孩子是覺得郗勁和他父親長相相似，本能的覺得親切，卻原來是這麽簡單的一個原因。

給孩子掖掖被角，又問：“那之前他拔昱昱的頭發，昱昱生不氣？”

“要熊熊～”小孩兒腦袋仰了仰，轉頭著床腳，他睡覺的時候，總喜歡抱著個絨娃娃，這樣晚上才不會驚醒。

沈清溪取了給他塞進被窩。

小孩兒就歡歡喜喜抱著，小小打了個哈欠，聲音朦朧：“小姨說過，做錯事就要道歉，那樣才是好孩子，叔叔道歉了，所以昱昱原諒他。”

“道歉？”沈清溪倒是愣了一下，腦子裏不由自主想象了一下男人板著張臉，一陣正經說‘對不起’的樣子。

不住低低笑了一聲。

“睡吧。”俯親了下小孩兒的額頭，這才站起來關了大燈，只留下一盞小小的夜燈。

臥室裏，氣氛寧靜而溫馨。

＊

沈清溪是被樓下裝修的聲音吵醒的。

一睜眼，天已經大亮，一旁小床上，昱昱已經醒了，正乖乖趴著玩兒積木。

抓過手機看了眼時間，就騰一下坐起來，披著頭發下來，抱著孩子就往衛生間跑：“昱昱，快點兒洗漱，兒園要遲到了！”

小孩兒裏含著牙刷，轉頭懵懵的看。

沈清溪反應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今天是星期六，不用去上班，昱昱也不用去兒園。

松了口氣，這才放慢速度，給小孩兒了把臉，自己也洗漱完，出來去廚房準備早餐。

沈母的電話是十點多打過來的：“中午包混沌吃，帶著昱昱早點兒過來。”

沈清溪答應了一聲，收拾好了就領著孩子出門，兩家離得也不遠，走了十五分鐘就到了。

一路上昱昱乖乖拉著的手，路過一群街邊打牌的老人，這才高興就的起來：“姥爺，姥爺！”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正在後頭圍觀呢，背著個手，裏嘮嘮叨叨的給人家出主意，這會兒聽見喊聲，就回過頭來：“誒，乖外孫兒，給姥爺抱抱。”

一老一小歡樂的不得了，沈清溪在旁邊有點兒郁悶的搖搖頭。

沈父原先也算是個嚴肅的老教師了，自從退休之後，老人閑著沒事兒幹，每天溜溜達達四轉悠，格也開朗不，越來越像個老頑。

到家裏之後，沈母正好也把餛飩做好了，大瓷碗裏撒上蔥花紫菜，熱滾滾的餛飩湯往上一澆，撒上油潑辣子，紅彤彤的冒著白氣，別提多漂亮了。

昱昱太小，不能吃辣，就給他單獨拿了個小碗，舀了幾個餛飩慢慢的晾著，小孩兒倒也不急著吃，注意力全被電視裏的小豬佩奇給吸引過去了。

沈母看了眼孩子，低頭試探的問他：“昱昱，再回來和姥姥姥爺一起住好不好？姥姥每天都給你做好吃的。”

小孩兒剛才還高高興興的呢，一聽這話，卻立刻撒開了碗，跑到沈清溪跟前，抱著的不放，小臉也整個埋了上去，說什麽也不肯彈。

“媽，您就別逗他了。”沈清溪有點兒心疼，蹲下又哄了好久，再抱起來的時候，昱昱的眼睛還是紅紅的。

沈母嘆了口氣，也不再說話了。

飯後沈清溪跟著母親在廚房洗完，沈父領著小昱昱出門遛彎兒去了，家裏就顯得很安靜。

母兩個閑聊了一陣子，沈母手，想起了什麽：“對了，我看見外頭有多回收舊服的箱子，你房間的櫃裏全是不要的服，趁著有時間去收拾收拾。”

沈清溪就答應了一聲，放下碗去了西側的小臥室，這房間還是讀書時候住的，這麽多年了，還是以前那樣子，靠牆放著一張上下層的床鋪，姐姐在的時候，姐妹兩個就睡在上頭。

窗子半開著，樓下小孩子們的嬉鬧很清晰的傳到耳中，午後的明亮，一邊開了櫃，慢騰騰收拾裳，腦子卻胡思想。

昨晚其實并沒有睡好。

半夢半醒間，很多事在心頭繞來繞去，得不出半點兒頭緒，郗勁的到來，昱昱未來的去留問題，姐姐的下落，一切的一切，都讓到迷茫，卻，沒有辦法做出毫的改變。

好像是一艘擱淺的船只，只能就那麽靜靜等著浪的襲來。

一套中學的制服掉了出來，俯撿起，細細的將服攤在床上，抿著打量了一番。

這是高中時所穿的服，比起現在，那會兒材微微有點兒胖，個子也沒有現在高，梳著短短的妹妹頭，齊劉海遮住了整個額頭。

姐姐那時候已經從醫科大畢業，在市中心醫院做實習大夫，也就是那時，和郗家的大公子郗晟相遇了。

短短半年多時間，相，與家長決裂，私奔，音信全無。

知道這個消息後，沈清溪上高二，整天紅著眼睛去學校上課，直到有一天放學，在校門口被一個材高大的男生攔住。

年的郗勁，眉眼狹長，渾都帶著種‘別惹老子’的囂張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