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過往

沈清溪一直到回了家,還是麻麻地覺,整個人也暈暈乎乎的,仿佛是飄在雲朵之上。

年的吻來得太突然,突然到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但他的吻又是那麽的熱烈，熱烈到像是要把整個吃掉。

原來,接吻是這樣的覺啊，兩個人那麽的抱著,彼此的呼吸相互織在一起，永遠也不會分開似的。

時代的沈清溪,第一次覺到,的來臨。

門，沈母和沈父似乎談著什麽，電視的嘈雜聲音仍在繼續，鄰居家則是打調皮的孩子，那小孩兒發出的哭聲就是某種鳥類的鳴，樓上不知誰在斷斷續續的彈奏著鋼琴。

很平常的生活場景，卻不自覺出一個微笑，像一個容一般，裏面盛滿了熱騰騰的,隨意都會蒸騰出來,那是飽滿的,從未有過的深。

多年來封閉的心終于裂開一個小小的口子,不自覺開始回憶,之前和年在一起種種。

原來，再很早之前，就已經對他心了啊。

遞到手裏的冰茶，他低聲的哄勸，低下頭看著時含笑的眼眸，以及帶著去各玩耍時，騎著山地車的帥氣的影。

沈清溪當然知道，這個人是郗晟的弟弟，是和沈家鬧到不可開，仿佛有深仇大怨般的，郗家的兒子。

可是年的太過猛烈，連帶著讓人的頭腦也變得沖起來，沈清溪甚至想到，如果上大學以後，自己和郗勁的事被發現，原因用最大的努力去勸說母親，讓同意這段。

他是這麽多年來，第一個願意真心對待的男孩兒，不想辜負他的真心。

就在家門口的防盜門前，一直這麽呆呆的站了很久，思緒翻騰，時而擡起手來捂捂自己熱熱的臉頰，甚至把兩個人的未來也一并盤算好了。

直到門裏面，沈母狐疑的聲音傳了過來：“清溪這孩子怎麽走了這麽久？幹什麽去了。”

才猛的反應過來，急忙推開門走了進去。

“阿松這孩子，說是八點整過來，怎麽還不見人影？”母親擡眼看了下，又說起別的話題。

沈清溪低著頭，趁機快步走進了自己的房間裏。

柯松是半個小時以後才到的，沈母一邊給他開門，一邊就回了一聲：“清溪，你哥來了，快出來。”

沈清溪就走了出來，幫忙把剩菜撤掉，換上一些零食和果盤什麽的，又忙著去廚房沏茶。

柯松穿著一的運服，正是二十多歲的年紀，材高大，一笑起來，有很強的染力：“算了，都是自家人，清溪你就別忙了，過來和哥說說話。”

沈清禾已經離開家半年了，沈父沈母的清溪卻還是沒有緩和過來，長嘆了一聲坐下來：“阿松，你最近怎麽樣？”

“還行吧，隊裏訓練忙的，我年紀也大了，最近就準備退役了。”柯松隨意的坐了下來，自己拿了顆糖果吃。

轉頭又看沈清溪：“清溪最近又漂亮了，學習累，自己多注意啊。”

倒是家長裏短的一些閑聊，氣氛溫馨的，沈父又站起來，去櫃子裏拿酒：“今天就住這兒吧？阿松跟叔叔喝一杯。”

沈母就站起罵他：“喝喝喝，每天就知道喝，把孩子都帶壞了，又不是什麽好酒，值得特意拿出來？”

柯松笑著打圓場：“長時間沒來了，我也想跟叔叔喝一杯。”

這邊兒正聊著呢，沈清溪的手機卻忽然響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是郗勁打來的電話。

往常的這種時候，一般都會掛斷，說是不認識的推銷電話，這次，卻有些舍不得，猶豫了一下對沈母說道：“媽，我同學來電話了，我回房接一下。”

沈母皺了下眉頭，卻有些警覺了：“你哪個同學？是不是剛剛在樓下送試卷的那個？男的的，我怎麽不知道你有這麽親的朋友？”

柯松正從廚房取酒杯呢，這會兒探出半個子：“小孩子嘛，不可能事事都跟父母說，總有自己的私，嬸兒，你就別追問清溪了。”

沈母這才作罷，沉著臉坐了回去。

激的看了眼柯松，沈清溪就快步進了自己的房間，把門仔細的關好之後，這才走到窗邊小心的接了起來：“喂？”

那頭有輕微的呼吸聲傳來，年并沒有說話。

剛分開不久，他就想了啊？沈清溪的臉紅了紅：“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要給我打電話，會被我媽媽發現的。”

這麽說著，語氣嗔怪，眼中的笑意卻遮也遮不住，頗有些初談的那種樣子。

“周六我沒有時間，不能和你看電影了。”年的聲音這才低低的響起，語氣平靜。

“為什麽？你是不是有事兒？”沈清溪愣了一下，笑意消失，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明明他剛剛還低頭熱烈的吻過啊，為什麽忽然間語氣就這麽淡漠，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沒有，我只是打電話來告訴你這件事的。”年仍舊淡淡的說道，背景裏有汽車喇叭的聲音傳來。

這和耳邊所聽到的，家裏窗戶外的聲音重合了起來，沈清溪抿了下，立刻轉頭拉開了窗簾。

也顧不得低聲音，把手機耳朵：“你在哪裏？”

也不用他回答，下一秒，就看見了樓下那個高高大大的影，年就站在不遠小區的空地上，一手拿著手機，他的腦袋微微揚起，正看向窗戶的方向。

隔了很遠的距離，兩個人都看到了彼此。

靜靜的對視了幾秒，年忽然把手機拿了下來，手指一按，幹脆的掛斷了電話。

“郗勁……”沈清溪下意識小小的呢喃了一聲，仿佛預到了什麽，忽然張了起來，手忙腳的重新給他撥打過去。

再一擡頭，外頭空地上，卻已經沒了他的影。

手機裏忙音一遍遍的響著，他再也沒有接聽過電話。

這個人到底是怎麽了？

如果不是他之前的短信還留著，沈清溪幾乎都要以為，剛剛在樓下發生的一切，全都是的幻覺。

心中茫然而無措，喜悅的心一瞬間變失落，剛剛還飛在空中的人，此刻卻忽然一下子墜落地面。

確定關系才不到一個小時而已，他為什麽就忽然對那麽冷淡？他又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又或者，是自己哪裏做的不夠好，惹他生氣了？

這一切全都是個謎團，沈清溪一下子坐倒在床上，委屈，失，疑，這些緒全都堆積在裏，找不到一個出口，在的心裏橫沖直撞，讓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辦。

畢竟才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不久前還特別快樂的幻想著自己未來的，如今卻忽然被澆上了一盆冷水，哪裏又能不難？

房間門忽然被敲響，才覺眼睛，掩飾的把手機塞在床底下。

柯松端著個果盤走了進來，把盤子順手給放在了書桌上，而後自己也坐了下來：“怎麽覺你這次怪怪的，有什麽心事嗎？跟哥說說。”

雖然知道他是好意，但沈清溪這會兒卻一點兒都不想跟人說話，無打采的搖搖頭，只著地板發呆。

“清溪，你這會兒還是學生，所以一定要記住，學業為重。”柯松嘆了口氣，忽然語重心長。

松哥是猜出了什麽嗎？沈清溪這才擡起頭來，警惕的看向面前的男人。

“算了，你專心複習功課吧。”柯松卻忽然不再說什麽，起走了出去。

這一夜，沈清溪是抱著電話睡著的。

并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所以只給郗勁打了兩次電話，就沒有再給他撥打過去。

又擔心他是真的遇到了什麽事，的心中就暗暗期著，他忙完可以給再打一個電話，給解釋一下能去看電影的理由。

可是，這個電話卻一直沒有等來。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年再沒有聯系過，包括下學的路上，他也沒有再突然出現過，郗勁這個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沈清溪也曾經不甘心過，生平第一次用肚子疼為理由，逃掉了育課，而後出來，去他的那所私立中學找過。

那學校占地面積很大，有好幾棟高高的教學樓，校門口常年都有保安站崗，戒備很嚴格，過鐵柵欄的門看進去，裏面青磚的地面幹幹淨淨，沒有一個人在走。

就在那一刻，沈清溪徹底失了下來，就坐在校門外頭那冰涼的臺階上，抱著膝蓋茫然的思索著。

也許，郗勁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吧？

第一次在放學路上堵的時候，他其實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認為是沈家把他哥哥藏了起來，所以才會來找。

而之後往的種種，都是他在有意的試探，包括他說要做男朋友，沒想到真的答應了下來，他就幹脆利落的撤退，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過是場騙局而已，也只有，才會傻乎乎的當真。

想明白的那一刻，沈清溪的心忽然就無比的平靜，又變回了從前那個淡漠向的孩子，把自己完整的封閉了起來，再不相信男孩子的甜言語。

就這麽漸漸的，好像也真的把這件事淡忘了。

以至于再次重遇郗勁的時候，的心也是沒有任何的波瀾，說話的語氣克制而禮貌。

畢竟，那麽多年過去了啊，曾經的年已經在腦海中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沒有什麽是放不下的。

曾經，兩個人的相前前後後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在漫長的生命長河中，就連一個小小的浪花都算不上。

這個人是來奪走昱昱的，心中，給男人暗暗的下了這樣的定位，再後來，當發現郗勁對于昱昱是真心疼的，也就大大方方的提出了‘共同養’的建議。

讓沒有想到的是，郗勁居然會再次撥，包括同學會那次，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兒，幫著澄清謠言，幫著教訓辜星。

人心都是長的，又怎麽會不？只是多年前的事，始終是心中的一刺。

很多時候，沈清溪面對郗勁的時候，都很想問問他，為什麽當初提出往後，又那麽輕易的甩了。

雖然年時已經得出了答案，但是當真的長大，過後仔細再想時，卻又發現了很多不合理的地方，他一定還有著其他的理由。

但每次話到邊，還是咽了回去，知道又怎麽樣呢？現在早就不是當年那個青而勇敢的小姑娘了。

＊

估計是因為這種長時間的回憶耗費了心神，後半夜的時候，沈清溪終于模模糊糊的睡了過去。

旁邊的小床上面，昱昱睡的呼吸聲安逸而沉靜，傳到了的耳邊，給了一種很安心的覺，居然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晨，鬧鐘還沒響的時候，就被沈母的敲門聲給吵了起來，老太太拎著一袋熱騰騰的包子，虎著臉站在門前，上上下下的打量兒：“你又怎麽了？”

“什麽啊？”沈清溪都被問愣住了，下意識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著，還以為是穿反了服呢。

“沒事兒就好。”沈母卻搖搖頭，徑直去了廚房，洗洗手找盤子把包子放出來，這才在沙發上坐下。

“阿松今天早上給我打電話了，說是一晚上都聯系不上你，讓我過來看看，你和昱昱有事兒沒。”喝了口水，沈母才說道。

“聯系不上？”沈清溪狐疑的重複了一遍，轉回把自己的手機拿來，正正常常的開著機，也沒有沒電，也沒有停機，因為垃圾短信什麽的都能正常進來。

“媽，我手機好好的。”舉著手機給沈母看，忽然又奇怪道：“是不是你也給我打電話了？”

“我沒打啊，晨練順路過來看看你，不比打電話強？”沈母看了兒一眼，直接進去昱昱起床去了。

“姥姥～”小孩兒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困倦。

“快起來，姥姥給你買了大包子，再不吃就涼了！”

“嗯，我馬上就起！”聽了這話，小孩兒立刻就有些神。

聽著那祖孫二人在裏頭互，沈清溪就坐在沙發上盤著擺弄手機，聽沈母的意思，柯松昨晚給打了很多個電話，卻一直沒有接。

但是怎麽可能呢，明明一點兒都沒有聽到鈴聲響起，那時被郗勁那麽一攪和，心裏的很，本就沒有心思再回電話，也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點開通訊記錄看了看，確實沒有未接記錄，就又點開通訊錄，打算給柯松打個電話過去問問，結果卻始終找不到號碼。

這又是怎麽回事兒？通知欄裏頭赫然躺著幾條信息‘已功攔截黑名單號碼’。

沈清溪郁悶了一下，試探著點開，果然裏頭正是柯松的號碼。

隨便一想也就明白了過來。

所以……郗勁昨天把按在懷裏，明面兒上是給按脖子，另一只手卻在後頭，把手機裏的柯松電話給拉黑了？

＊

沈清溪電話過去的時候，柯松的聲音有些模糊，周圍嘈雜聲很重，估計是正走在路上的原因。

“松哥，你幹嘛呢？”就問了一句，怕他不方便說話。

“早鍛煉，沒事兒，你說。”柯松笑了一聲。

乎乎的風聲傳過來，他應該是忽然加了速，由慢跑變為快速跑。

沈清溪就佩服柯松這一點的，不愧是運員出，他每天都能堅持著出去鍛煉，從來沒有間斷過，可以說是風雨無阻，所以即使上了三十歲，材也一直保持很好，稱得上是個帥大叔了。

“松哥，昨天不好意思啊，我跟你通話時手機出了點兒問題，斷線了。”沈清溪想了想，說。

柯松那邊卻一直沒回答，只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他的聲音才傳了過來：“掛斷之前，我已經聽見了，那男人是郗勁嗎？”

沈清溪倒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敏銳的察覺到了，謊話被揭穿，有些尷尬，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柯松停止了跑步，又接著說道：“清溪，雖然你已經是個大人了，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但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大哥的話，就聽我一句勸，別做讓你爸媽生氣的事。”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就很是嚴肅，再沒有那種嘻嘻哈哈的玩笑語氣，完全就是以一個哥哥的姿態在批評妹妹。

沈清溪很聽到柯松這樣講話，愣了愣，試圖辯解：“松哥，你別誤會，不是那樣的，我……”

“算了，清溪，我現在在外面出差，等我回去再跟你說吧。”柯松卻明顯不想再聊下去了，只說了一句就掛斷電話。

他的緒很不好，尤其在提起郗勁的時候。

沈清溪按了下眉心，心中卻也理解，畢竟郗勁是郗晟的親弟弟啊。

眼看著沈母已經拉著昱昱出來了，就嘆了口氣，跟上去幫忙。

＊

去公司上了一上午班，下午的時候，沈清溪就被小林夫婦出來做翻譯。

休整了一天，這兩口子都恢複了原先幹淨嚴謹的樣子，只不過那小林先生的眉角有一些青，估計是那天被蘇彭宇家屬給打的。

“沈小姐，之前實在是對不起，連累你也差一點傷。”小林太太上來就道歉了很長時間，而的先生則一言不發的站在旁邊，神有些郁。

今天的行程是去看守所，雖然在未開庭之前家屬都不能與犯人見面，只能由律師進去了解況，但是小林夫婦還是堅持要隨行前往，沈清溪也就跟著翻譯。

郗勁是在看守所外和他們彙合的，男人穿著合的黑西裝，戴上那副無框眼鏡後，立刻就多了分斯文的氣質。

沈清溪遠遠的看著，腦海中忽然就出現了一個形容詞來，雖然是個貶義詞，也和他本的格不符合，但這個外形卻是實實在在的全中。

‘斯文敗類’，外形的男人，是那種氣和端莊的結合，就讓很多小姑娘罷不能。

不自覺想起前幾天這人把按在牆邊的場景來。

男人雙手修長幹淨，微微屈起按著的手腕，清冷的面頰和微微垂下的長睫，都給人一種十分的覺。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這人人的本事都是很厲害的。

下車後整理了一下西裝的下擺，郗勁大步走了過來：“這次會面只有三十分鐘，完後我會盡快出來。”

沈清溪翻譯過來，那小林夫婦就又上前不停的鞠躬，寒暄了好一陣子，郗勁才進了看守所裏面。

他說得時間很準確，約三十分鐘後就走了出來，一行人找了咖啡店，大致的況了解後，小林夫婦的臉逐漸就變得發白，那小林太太更是搭搭哭了起來。

才幾天的功夫，他們所掌握的消息就已經滯後了，看守所裏面的小林玲子已經認罪，承認了殺害蘇彭宇的事實，并且表示不再上訴，不管什麽樣的判決結果都會接。

其實從沈清溪這個外行人的角度講，覺得這個案子是有些奇怪的，因為這個日本孩兒似乎并沒有什麽作案機。

大老遠從自己的國家過來，這姑娘就是為了見到心的男孩兒，兩個人最後還一起私奔，那證明是很好的啊，為什麽忽然會了殺心？

而那男孩兒強力壯的，農藥又刺激氣味，一個小姑娘能制住他，把那藥灌給他，又或者是哄騙他喝下去？

怎麽想都很蹊蹺。

但如今小林玲子既然已經認罪，那就也沒辦法再說什麽了，只是看著痛苦的母親，沈清溪又有些不惹。

這姑娘的任，害了兩個家庭啊。

這場談話沒持續多久，小林太太就犯了哮，噴了藥就必須盡快休息，沈清溪原本想自己打車送這夫婦回酒店，郗勁卻已經打開車門，讓那小林太太上去了，也就只好隨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