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漆黑的瞳仁緩緩移，在面前男人的臉上游移，像是在用視線描摹他的廓。

看了許久，才抬起手上他的臉頰。

指尖到的瞬間，蘇岳邇幾乎屏住了呼吸。

的掌心微涼，卻好似在男人的臉頰烙上了滾燙的印記。

“歲歲......”

姜且的指腹在他的臉上輕輕挲，好半晌才開口說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話：“蘇岳邇，你對我到底幾分真幾分假意？為什麼演戲都能演得這麼真？”

蘇岳邇因為的話怔愣了好幾秒。

一腔熱都被無澆滅，滾燙的心也逐漸冷靜了下來。

他大手覆在人的手背上，苦苦辯解：“歲歲，我對你從來沒有過一假意，我更沒有演戲。”

姜且聞言只是微微笑了笑，笑容竟莫名顯得有些凄苦。

的另一只手仍然搭在肚子上，像是在對蘇岳邇說，又像是自言自語。

“你明明都已經有了孩子，為什麼還非要我生下這個孩子呢？你明明不我也不他啊......”

蘇岳邇間發干發，聽不明白的話。

覺到放在自己臉上的手在往回，而他連挽留的勇氣都沒有，只能任離開自己。

“我沒有孩子，只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我的孩子歲歲。我又怎麼會不你，怎麼會不他呢？”

他的額頭滿是細的汗珠，“歲歲，你告訴我，是不是姜智在你面前胡說了什麼？”

想起姜且的那個好大伯，蘇岳邇就恨不得親手弄死他。

昨天竟然趁著他不在闖進了姜家，等他趕回來的時候姜智已經離開了。

雖說姜且在姜智走后一直好好的，沒有鬧，但蘇岳邇就是心中惴惴不安。

眼下看來，姜智絕對在姜且面前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而且是關于他們之間的。

姜且的眼淚無聲落，蘇岳邇手忙腳去替眼淚。

“別哭，歲歲，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無論說了什麼你都不要相信。我只有你，我也只你。”

“以前是我不對，我再也不會那樣了，你別哭好不好？”

可姜且只是搖頭，“你到底還要騙我多事，蘇岳邇，我真的要承不住了.......”

眼淚越發洶涌，怎麼也不去，蘇岳邇想起抱抱，卻被一把推開。

“你出去吧，我求你了，我不想看到你。”

男人站在那兒，渾發僵，瓣了，可還是敗在了的眼淚之下，將所有的話都咽了回去。

“那我......”

他剛出聲就被帶著哭腔的聲音打斷：“你出去！”

蘇岳邇是如何走出房間的他自己都不知道，整個人都是麻木的。

他的四肢仿佛灌了鉛，每一步都沉重得像是踩在刀尖上。

一門之隔，他仍舊能聽見里面傳來的啜泣聲。

他的額頭抵在冰冷的門板上，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白。

男人的肩頭不控制地抖著，那些被強行抑的嗚咽還是從咬的牙關里了出來。

混合著滾燙的淚水一起砸落在地板上，在寂靜的走廊里發出細微的“啪嗒”聲。

午后的從走廊的窗戶斜斜地照進來，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他和姜且之間的關系也越來越遠了。

-

床上的人枯坐許久，中途劉嬸來敲過門，將晚飯給送了進來。

瞧見瘦弱的模樣，也實在于心不忍，多勸了一句：“太太您多要吃點東西，就當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

姜且依舊沒有理會。

劉嬸也只能無奈嘆息一聲離開了。

房門被關上，姜且的視線卻落在了下午的時候蘇岳邇送來的那個盒子上。

沒去劉嬸送上來的晚飯。

反倒是撐著床沿緩緩起。

只不過隆起的腹部讓的作顯得有些笨拙。

將放在床頭柜上的那盒蛋糕拿了起來。

在桌前坐下，緩緩打開了盒子。

蔓越莓果醬鋪了滿滿的一層，嘗了一口，確實是和蘇岳邇說的一樣。

酸酸甜甜，是喜歡的味道。

可到最后吃著吃著不知道為什麼多了點咸味。

到臉頰上的濡，姜且后知后覺。

原來是自己又哭了啊。

輕輕勾了勾。

自己是真的越來越哭了。

夢至此結束，然而卻有許多夢以外的容涌腦海。

姜且看到自己最討厭的大伯姜智。

他對自己說：“我的傻侄，你真以為蘇岳邇對待你會真心實意嗎？能真心對待你的肯定是我們自家人啊，他就是個外人而已。”

姜且看到了從蘇岳邇車上下來的人。

明明天氣漸熱，還穿得嚴實，臉上還戴著墨鏡口罩，人本看不見的長相。

跟在人后面下來的是許特助和育兒嫂。

而育兒嫂手上還抱著孩子。

那些照片被姜智擺在的面前，像是往臉上狠狠扇了一個耳。

“你看看，他在外面都有人有孩子了。”姜智的視線掃過的肚子，出一抹譏諷的笑意。

而說出口的話卻是在為打抱不平，“你這還給他懷著一個孩子呢，他就這麼對你，簡直是禽不如！”

說著甚至還抹了一把本不存在的眼淚。

“要是弟弟弟妹還在，他們得多心疼啊。”

如果不是姜且了解這個大伯的為人，恐怕都要信了他的這番“真意切”了。

姜且只是冷眼看著他做戲，對于他帶來的那些照片也只是在他翻時略略掃過幾眼。

“帶著你的東西滾出姜家，這里不歡迎你。”

姜智難得沒有惱怒，只是輕笑著點點頭，道了句：“行，跟你爸一個德。”

都心狠，都不待見他。

但是姜智來的目的只是為了在心里埋下猜疑的種子，至于有幾分相信幾分懷疑，他本不在乎。

他就是想趁著姜且狀態不好，再來給蘇岳邇添一把火。

既然蘇岳邇不讓他們好過，那他就來攪得他家宅不寧。

誰都別想好過。

-

姜且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人都是發懵的。

本來做了一晚上的夢就令到疲憊。

這做的還是那樣的夢，導致醒來的時候口都悶著一氣。

蘇岳邇被幽怨的眼神看得后背一陣發涼，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怎麼一覺醒來歲歲就拿這種眼神看他了。

“歲歲。”

他剛了一聲，就被止住。

“你閉。”

蘇岳邇登時就不再說話了。

姜且靜靜看了他一會兒，一把拽住他的領，然后將他在了下。

蘇岳邇都被驚了一下。

“蘇岳邇，你是不是背著我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