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3

阮今歌聞聲過去, 後的男人骨相生得極好，深邃且淩厲，筆致的高級西裝合著他的曲線, 散發出來的氣場讓人而生畏。

但他角微勾著, 臉上是偶遇阮今歌的驚訝，整個人看起來又親近了許多。

阮今歌愣了兩秒，腦子已經認出了眼前的男人，可那聲“再青哥哥”卡在邊, 遲遲沒有出聲來。

“不認識我了？”溫再青問。

阮今歌小時候暑假跟外婆住在弄堂裏, 溫再青就住在外婆家樓下，和溫再青算是發小, 他媽媽溫蓉玉和徐向珊也是發小, 兩人現在每個月都會約在一起吃飯。

阮今歌記得, 小學六年暑假，都是溫再青帶著一起過的。

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溫再青非要帶著在弄堂的巷子裏騎自行車, 結果撞上了別人放在轉角的櫃子，連人帶車都摔到了地上。

阮今歌的眉裏, 到現在還有當時傷的疤。

見阮今歌遲遲沒有開口，溫再青以為沒認出來自己, 便說：“小時候我帶你騎自行車摔了，你當時臉上還傷了，你外婆說是我害你破相，非要我倆定娃娃親。”

摔跤的事阮今歌有印象, 但後面的容, 阮今歌記不清了。

也不知道是溫再青瞎編的，還是因為自己當時年紀太小, 記不得了。

溫再青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阮今歌神如常。

反倒是一旁的江尋周角一僵，笑容突然凝固，然後弧度變平。

“小時候的娃娃親”、“不在海城的未婚夫”，原本以為是阮今歌胡扯的借口，到這一刻才發現，原來并沒有說謊。

那天還說了什麽來著？

好像說非他不嫁。

口中的苦蔓延至心底，他不想再聽兩人的對話。

“我去門口等你。”江尋周說。

阮今歌點頭說了聲好，等江尋周離開之後，才出溫再青的名字：“再青哥。”

溫再青角微揚，“想起來了？”

“不是，我記得的，”阮今歌點了下頭，沒說剛剛是因為不知道怎麽他而沉默，“你現在在北城工作嗎？”

溫再青大六歲，阮今歌考上大學的那一年聽媽媽說過溫再青在北城讀研究生，算一算，今年也該研究生畢業了。

“對，研究生畢業以後就留校任教了，現在在是講師。”

“哇，好厲害。”阮今歌眼裏的崇拜不是演的，畢竟溫再青現在才二十六歲，以後一定前途無量。

“你呢？”溫再青問，“來北城旅游嗎？”

阮今歌回答：“不是，學校有個短期換的活，過來學習一周。”

“什麽時候回海城？”

“七號上午的車。”

溫再青拿出手機，“加個微信吧，回海城了一起吃飯，我也好久沒見徐阿姨了。”

“好。”阮今歌拿出手機，加上了溫再青微信。

溫再青還想說點什麽時，才注意到阮今歌手裏拿著服，又看到子上的污漬，便沒再耽誤的時間，客套道：“那你先忙，回海城再聚。”

阮今歌點頭，跟溫再青揮手道別之後，才進去換服。

走的時候，溫再青看見了站在門口的江尋周。

他不知道兩人的關系，只是視線正好彙，他才淺笑著對江尋周點了點頭。

江尋周也回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

回去的路上，江尋周沒了往常的力，安靜得一句話都不說。

阮今歌只當他是累了，也沒有開口。

*

“家長見得怎麽樣呀？”

江尋周敲門，應許洲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

江尋周沒說話，把手裏的東西往旁邊一扔，人像沒有骨頭一樣，攤在了床上。

他也不說話，就平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愣。

“出門的時候不還好好的嗎？”應許洲在他旁邊坐下，“那你心不好，給我那五百塊午飯錢不會要回去吧？我可已經用完了。”

“......”

“是不是這頓飯吃得不愉快啊？”

應許洲來勁了，覺得是江尋周執意不帶他去才導致的，“我就說應該帶我去吧，我在說不定氣氛還更好一點。”

“......”

“你說是家宴我才妥協的，早知道我就應該跟著去了。”

江尋周輕哼了一聲，“難道不是因為我給了你錢才不去的？”

“我是在乎那五百塊錢的人嗎？”應許洲裝作清高，但還是忍不住關心，“到底是怎麽了，你不說我就去問阮今歌了啊。”

“沒事，就是累了。”江尋周閉上眼，把話題揭過去。

“害，我當* 是怎麽了呢。”應許洲地為江尋周打開了電視，“找部電影看看，讓你好好放松一下。”

剛打開電視，應許洲的手機響了。

電話那頭跟他說，已經把外賣放樓下了。

應許洲生怕江尋周聽見，知道他給的五百塊錢還沒花，連忙掛斷了電話，“我下去買點吃的，幹看還是有點沒意思。”

江尋周沒理他，依舊閉著眼睛。

電視的聲音就那麽放著。

是一部很古早的偶像劇，主抱著閨痛哭。

主閨不耐煩地安：“不就失個麽，你至于嗎？”

“......”

江尋周苦笑一下，起把電視關了。

失？

他還沒到那一步。

*

北城的氣候一直幹燥，臨到要走的前一天，反倒是下了一場雨。

阮今歌正在收拾行李的時候，收到了溫再青發來的微信。

溫再青：【今歌，今天晚上有時間嗎？】

自從上次在商場偶遇，加了微信之後，兩個人就一直沒說話，阮今歌還在想，自己回去的事要不要發個微信跟他打聲招呼。

又怕覺得突兀，會讓對方誤會。

他主提起，阮今歌反倒沒那麽糾結了。

阮今歌：【怎麽了，再青哥？】

對方回的很快。

溫再青：【我給徐阿姨買了點禮，方便的話，我晚上去找你，麻煩你幫我帶給徐阿姨。】

溫再青的行為，讓阮今歌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似乎沒有給家人朋友帶伴手禮。

好在想起得還不算晚，下午還有時間可以去挑些禮。

阮今歌：【方便的，大概什麽時候？】

溫再青：【你把地址發給我吧，我臨出發前先給你發消息，大概是晚上七點。】

阮今歌：【好的。】

阮今歌：【[位置]北城音樂學院（南院酒店）】

放下手機，阮今歌努力把所有服都收在行李箱的一側，留出一半用來裝伴手禮。

不知道江尋周這幾天是不是不舒服，總是沒跟和應許洲一起去上課就算了，好幾次連他吃飯都不來。

不過他朋友那麽多，應該也需要買些禮回去吧。

阮今歌沒糾結太久，決定出門去找江尋周。

敲了好幾次，門才從裏面打開。

江尋周睡眼惺忪，臉上還有被吵醒的不悅，說話有點兇：“有事？”

阮今歌第一次見江尋周這麽沖的對自己說話，怔了一下，“你有時間嗎？你要不要給楚楚帶點禮回去？我想給室友買點紀念品，要一起去嗎？”

說著，阮今歌的視線還往裏面瞟，似乎是想等他拒絕之後找應許洲一起去。

“別看了，應許洲出門上網了，”江尋周把門打開，“我換個服。”

阮今歌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換服，把門這麽開著是什麽意思？

怕江尋周當著面換服了，在他轉進去的那一刻，趕替他把門關上。

“那個，我在門口等你。”說。

聽見關門聲，準備拿服去浴室換的江尋周一愣。

片刻後才反應過來，輕聲笑了下。

江尋周換服很快，出門一句話沒說，就跟在阮今歌後面。

在網上找了很久，去了一家網友推薦的店，據說是本地人都很喜歡的糕點房。

江尋周路上一句話都沒說，到了糕點店也是興致缺缺，毫沒有要給朋友挑禮的意思。

阮今歌問：“你不需要買點東西帶回去嗎？”

江尋周隨便瞥了一眼，語氣平淡，但說出來的話很欠揍：“他們也配讓我當快遞員？”

雖然不是對，但阮今歌仍然覺得有一種被點到了的覺。

不知道這幾天江尋周是怎麽了，跟平時生理期一樣，容易煩躁。

明明剛來的那幾天，好幾次都差點讓誤會他有別樣的心思，但這幾天又跟陌生人一樣，互不搭理。

覺得很奇怪，不過又沒到問清楚的地步，反正回去了兩個人也沒什麽集。

想到這裏，阮今歌也不再管他，“好吧，那我給室友挑一點禮，如果你累的話，你可以坐著等我。”

江尋周“嗯”了一聲，找地方坐了下來。

阮今歌回頭看的時候，他正在跟人打電話，估計不會很無聊，便轉頭安心地給室友挑起了糕點。

差不多買完了的時候，阮今歌看見了桂花糕，好像有一次吃飯，江尋周點過這個點心。

江尋周什麽都不買，看起來心還不太好都願意陪出門，是不是也應該買點禮給他？

“這個桂花糕也幫我拿一盒吧。”阮今歌跟營業員說。

“兩盒。”

一道影遮住了阮今歌邊的。

擡頭，江尋周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到了旁邊，但他的視線沒有落在阮今歌上，若無旁人地跟營業員說著話。

怕江尋周買多，阮今歌說：“我這一盒就是給你買的。”

江尋周看了一眼，隨口道：“我給周楚帶的。”

哈哈哈哈哈哈！！！

男人！！！

阮今歌腦海裏瞬間浮現出一個怪氣的表包，是向下彎著角的胖子，然後上面配著文案一樣：

我~不~是~快~遞~員~

阮今歌很想笑出聲來，也很想在他面前犯這個賤，但想到他這幾天對自己的態度，又覺得兩個人似乎沒到這個份上。

算了，先憋著吧。

等回去了模仿給徐薇們看。

*

出門準備回去的時候，又下起了細雨。

江尋周一聲不吭地拿上了所有東西，阮今歌兩手空空，不好意思地想要去幫他分擔，“我來拿一半吧。”

“不用，你打車吧。”江尋周冷冷地說。

阮今歌目落在他上，看著他一只手拎著所有東西，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幾乎是跟臉平行，不知道是在回消息，還是在打發時間。

他背得很直，側臉線條朗，配上他剛剛冷冰冰的語氣，不認識的人，或許會覺得他很不好相。

但阮今歌只當他是這兩天心不好，“好。”

網約車很快過來了。

江尋周手裏東西多，阮今歌怕後座放了東西後不太好坐，打算自己一個人坐副駕駛。

剛拉開副駕駛的門，江尋周就走到了側邊，順手將東西放在副駕駛上，“坐後面。”

阮今歌微愣，“哦，好。”

一上車，江尋周就靠在後座閉目養神，毫沒有要跟說話的意思。

面對江尋周這兩天的冷漠，阮今歌已經從最開始的詫異到現在平靜地接了，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能做的就是不要自討沒趣。

于是阮今歌往另一個方向坐了點，整個人幾乎要靠在車窗上，兩個人之間的還能放三袋伴手禮。

車不知道開了多久。

快到目的地的時候，江尋周睡醒了。

似乎是那樣睡得不舒服，江尋周用手錘了錘脖子。

阮今歌聽見靜，下意識地往他那邊看，兩人視線彙在一起。

一瞬間，阮今歌又當什麽都沒聽見一樣，自然地將視線移到了他旁邊的車窗外，好像一開始就是打算看窗外，看看他們到哪裏了一樣。

阮今歌手機震，視線又落到手機上。

是溫再青發來的消息。

溫再青：【我準備出發了。】

溫再青：【不堵車的話，大概二十分鐘能到。】

阮今歌點開打車件，看看自己這邊的路程還有多遠。

地圖上有一段路況是紅，大概是堵車了。

算算應該跟溫再青差不多時間到，阮今歌回複：【好的。】

果然車沒走多久就堵住了。

阮今歌放下手機，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

前排司機忍不住罵道：“他丫的，這條路怎麽也堵上了。”

國慶返校的學生畢竟多，離學校越近路越堵，堵到後面司機都幹脆不說話了，熄了車拿手機刷起了短視頻。

短視頻的聲音充斥著整輛車，在阮今歌也準備玩會兒手機打發時間的時候，江尋周突然開口了。

“明天就走了，不見一下你那娃娃親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