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春節假期結束，還剩下三天。

吃干抹盡，人也到手，謝斯衍卻毫沒有離開蕪州的意思。

白億期間又來了幾次電話，他每次接起時，都語氣不善。

但也都接了。

說兩句話，就掛斷。

連慕嘉都覺得，白億的電話來地過于頻繁，頗有正宮查崗那味了。

他好像恍然未覺。

“你真的不給回一個電話麼？說不定人家等著呢。”慕嘉忍不住怪氣地開口。

“你心的還多。”

謝斯衍涼涼地回。

慕嘉覺得，他有時候說話也刻薄。

尤其是在悉了之后。

“我這不是擔心，影響你們的深刻友誼嗎？”慕嘉干笑。

謝斯衍不買賬：“你吃醋就直說。”

-

節后的這兩三天，斯衍天天來家敲門，慕嘉也只能舍命陪君子。

生怕父母發現。

本來這個年紀，邊但凡出現年紀相仿的對象，父母都會如臨大敵，仔細盤問。

以期待長期發展。

但這次春節，剛帶了林諾來見家長，再天天跟一個男的外出，這就有點詭異了。

多一事不如一事。

慕嘉覺得，說什麼也不能被父母發現端倪。

“我真的不能天天跟你去酒店，”第三天傍晚時分，家屬院外面的主干路上，慕嘉坐在車，義正言辭地拒絕謝斯衍。

第一天晚上夜不歸宿，找的借口是老友見面，聊嗨了。父母不信，不得已，還找了老同學打掩護。

為此，付出了半個月工資答謝。

第二天晚上學乖了，直接報了老同學的名字。

但是什麼老同學，能一聊聊三個晚上啊？再扯這個謊，陳麗芳也不信。

謝斯衍突然開口，一本正經：“太主了，就沒有吸引力了，是不是？”

慕嘉沒覺到自己口氣很煩。

但說實話，謝斯衍確實給自己帶來了很大的困擾，主要一邊應付他，還得保證不被陳麗芳瞧出來。

所以偶然這種煩惱不自覺就會帶出來。

慕嘉跟他實話實說：

“你現在確實跟大學那會兒不太一樣，”回憶了一下，“那時候你高山白雪，清冷地不像話，跟謫仙一樣，拒人于千里，那是絕對不會……”

“你自己葉公好龍，就別說別人。”謝斯衍涼涼打斷。

“我怎麼葉公好龍了？”慕嘉也說上頭。

“清冷是給外人看的……都好上了，還清冷，對方跑了怎麼辦？”

……

慕嘉是真的沒想過，謝斯衍還認真考慮過這種問題。

他這一輩子，邊就沒有缺過人吧？不應該是覺得自己無論怎樣，人都心甘愿地著他嗎？

不過慕嘉到底沒把心里話說出來。

推開他，言辭拒絕：“但我今天真的不能跟你回酒店。就算是大老板，也不能讓人過春節期間天天加班吧？你覺得我扯的謊，我媽會信？”

“看破不說破。”

“說不定你媽還開心，兒終于不是砸手里了，”

“我本來就沒砸的，好吧……？”

提到這個話題，謝斯衍不繼續說了。

兩個人心照不宣，這一頁就此揭過。

慕嘉正問他，“你到底什麼時候走？”

謝斯衍看了眼，將人摟在懷里，，終于松口：“明天。”

慕嘉呼出一口氣。

終于要把這尊瘟神送走了。

慕嘉想著，自己終于可以清清靜靜地過個年。

所以次日一早，就奔赴機場，準備盡最后一點義務，給他安穩地送上航班。

機場里。

謝斯衍罕有放棄了溫存的機會，只叮囑：“回京市那天給我打電話。”

慕嘉倒也沒有矯，點點頭。

有現的勞力不用，顯得太不上道了好吧？

慕嘉跟揮手作別，思考著再回到京市，自己這進度會不會嚇宋明西一大跳。

-

謝斯衍乘坐的航班在京市落地后，黑邁赫早已在停機坪等候多時。

車窗上凝結著冬日的寒霜。

他抬手看了眼百達翡麗，時針指向八點整。

“直接去蘭亭。”

他簡短吩咐，手指在真皮座椅上輕叩。

司機從后視鏡瞥見自家老板無名指上那枚家傳玉戒，那是謝家掌權人的象征。

蘭亭金樽會所的VIP包廂。

謝斯衍進來時，侍者正小心翼翼地將一瓶年份久遠的紅酒倒醒酒。

“稀奇啊，”周敘晃著酒杯，“咱們謝大也有需要接風的時候，該不會在蕪州金屋藏了吧？”

謝斯衍慢條斯理落座，眼皮都沒抬，“辦點私事。”

“哦~一定是跟終大事，有關的那種私事吧？”

“……”

白億適時地輕咳了一聲，“你們別瞎起哄了。”

席間最安靜的是謝泠。

一直在小口啜飲著燕窩羹，時不時為程予安布菜，新婚燕爾的做派拿得恰到好。

對外一直是這種溫溫的子，不參與紛爭。

宴席散時已是深夜。

一席飯吃了一個多鐘頭，離席時，程予安忽然住他：“斯衍……你在蕪州，有什麼認識的人嗎？”

走廊上這時沒有旁人。

方才結賬時，白億著謝泠去車里看自己新買的寶寶用品了。

謝斯衍面不改，“有個項目在那兒。”

“中建的大本營是北方，怎麼會有風投項目在那麼偏遠的地方……”

“準備開拓下江南市場……”謝斯衍腦海里浮現，慕嘉臉蛋酡紅的模樣。

“江南子”這四字，安在上，十分妥帖。

“你有什麼想說的，我們之間，不必繞彎子。”謝斯衍直截了當地開口。

程予安比不上謝斯衍牙尖利。

他一向是溫吞的子，這番話說出來，他一時間頓足在原地。

謝斯衍說的也沒錯。

他們是發小，尤其現在，中間還隔著謝泠，更是親上加親。但他的問題出自于私心……

兩相僵持之下，謝泠的呼喚從門外傳來。

今天穿了件藕荷大，站在勞斯萊斯旁像溫室花。

“予安哥哥，億姐給寶寶買的小服好可啊。”

見程予安駐足，小跑過來，“予安哥哥，怎麼去了那麼久？外頭有點冷。”

程予安將微涼的手攏在掌心。

“沒什麼，”他回頭看了眼會所燈火通明的窗戶，“就跟斯衍多聊了兩句。”

這話說得輕巧，卻讓謝泠心頭一。

太了解程予安了——他每次說謊，右手總會無意識地轉左手的腕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