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作，從他們第一次相，就注意到。

自從那場盛大的婚禮后，程予安與謝斯衍的聚會眼可見地了。

就連周敘組的局，如今也常常忘記通知他。

謝泠記得上個月在商場偶遇周敘時，對方那聲意味深長的“程太太”，有點微妙。

“我們回家吧。”謝泠岔開話題，“張姨燉了雪梨湯，說讓我們早點回去喝。”

車駛過長安街。

程予安一路沉默，著窗外飛逝的車流出神。

后視鏡中，謝泠安靜地低頭擺弄手機，手指放在一個姓名上。

【我們最近見一面。】

手機震。

遠在千里之外的陳苻嵇從兜里掏出來，瞥了一眼。

“陳老板，是家人的消息嗎？”中年男人笑看他，搭話，“這大過年的，你還在外面忙，家里確實會牽掛。”

陳苻嵇將手機放回桌面，淡淡地“嗯”了一聲，沒有解釋。只是問，“我們剛才說到哪里了。”

對方忙不迭，又沖他介紹起這一片產業……

短信沒人回，謝泠收回手機，目遙遙地放在車窗外面，看車水馬龍。

-

春節期間的豪車流會，在京郊的私人莊園舉辦。

程予安見地到場，他穿一鐵灰西裝，只穿過陳列著限量版布加迪的展廳。

直到看到周敘人倚在一輛啞灰的帕加尼旁，才緩慢駐足。

“程大公子，新婚燕爾的，你竟然也有空蒞臨~”周敘遙遙沖著他招手。

程予安走近，狀似無意地過帕加尼的碳纖維車門，站在他旁，“閑著也是無聊。”

周敘輕笑一聲，“新婚燕爾，也會無聊嗎？”

程予安笑了笑，沒接這茬，“斯衍和騰芷......怎麼突然就黃了？”

“他倆啊——”周敘拖長聲調，“還不是因為，騰芷閃婚了嘛？人日子都定下了，你沒聽說？”

程予安擰眉。

這件事他確實是聽說了，聽說婚期定在正月里，但是個中原因，他覺得很荒唐。

展廳另一頭突然發歡呼。

某輛柯尼塞格新款正在拍賣。

現場氣氛熱烈，程予安盯著周敘手上把玩的出價牌，開口道，“有人能從斯衍手里截胡嗎？”

周敘笑了一聲，給他遞上一雪茄，湊到他耳邊，神神地開口，“說不定真有呢。”

-

慕嘉在家里看電視時，收到了來自謝斯衍的消息。

【哪天回來？】

兩人才相隔一天沒見，慕嘉臉蛋有點發燒：【我還額外請了年假，大概要再等三天吧。】

對面沒再回了。

宋明西奇怪地看著，“你臉怎麼了？”

慕嘉將手機切回到跟宋明西的視頻界面，“沒有，剛回了個消息。”

宋明西不疑有他，繼續興致地同分著京市見聞：“今年市里年味可足了，你回來一定要好好看看。后海的冰場比往年大了兩倍，紅燈籠從長安街一直掛到鼓樓，前個我去逛廟會，你猜怎麼著？撞見了騰芷跟一個男人在看婚紗，我托人打聽到馬上要結婚了，婚禮就定在正月。”

倏然聽到這個名字，慕嘉怔愣。

騰芷……

好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對了，最熱鬧還數金融街那片，各大廈的燈秀把半個夜空都照的亮堂。昨兒晚上我路過國貿，正趕上無人機表演，三千架無人機拼出個巨大的福字，底下看的人都瘋了似的拍照……周敘那個大爺，還開玩笑說這個玩意兒，用來示管用的，準保俘獲芳心……”

慕嘉出神地聽著。

陳麗芳在樓下同小姨打電話，打完了，站在樓梯口喊，“嘉嘉，下來一下。”

慕嘉慌忙將手機放下，“你等一下，我媽喊我了。”

陳麗芳走過來，攥住慕嘉的手，鄭重地道，“我想了一下，要不年后就商量著，給你跟林諾的事定下來，這樣我跟你爸也安心……”

慕嘉蹙眉。

不知道他倆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媽，我們才在一起三個月……”

而且現在已經分手了。

“三個月，說短也不短，人家別人相親，兩個月定下的也有。”

慕嘉疑地看著，忽然想到什麼，“小姨在電話里，跟你說什麼了嗎？”

“沒有。”

陳麗芳搖頭。

“真沒有？”

陳麗芳是個不太藏得住事的，這麼一問，囁喏道，“只是你姨父，有次在辦公室里見到林諾，大早晨的，看他領口有痕跡，就是……你說你們這小，媽也不是老封建……”

“轟”地一聲，慕嘉仿佛腦海里什麼炸開了。

忽然想起那次小姨打來電話，也是支支吾吾叮囑。

但完全沒往別的方面想。

現在想來，那次電話，就發生在林諾朋友圈聚餐照片之后的幾天。

應該那時候，他就已經出軌了。

陳麗芳還在旁邊嘮叨，“嘉嘉，不是媽媽信不過你……但是孩兒呢，就是這個事上吃虧一些，萬一婚前鬧出什麼……”

“您放心吧。”

慕嘉冷著表，篤定開口，“我不會未婚先孕的。”

陳麗芳一窒，被的直白說的不好意思，最后只能說了句，“你注意就好。”

-

慕嘉轉過，重新上樓。

“他那時候，應該已經出軌了。”跟宋明西視頻。

“什麼時候？”

“就是你無意發現朋友圈照片的那次。第二天早晨，我還給他打過電話，那天，他正好去了我小姨夫辦公室里，小姨夫看到……”

慕嘉說到這里，有點難以啟齒。

真的不懂，為什麼林諾可以如此坦然，他難道不心虛嗎？

“他……”宋明西暗暗思忖，突然有個很不好的聯想，“他這不會是，故意讓你小姨夫誤會，借以此推進度吧……”

慕嘉握著手機的手，突然收，“你的意思是……”

“孩子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他這麼堂而皇之，出現在陸教授面前，又在春節跟你回家，這意思就是想趕定下，借以此綁定你啊。”

慕嘉不明所以。

“我有什麼可值得他費心的。”

“當然有，你長得，又職中銀國際這樣的大投行。他一開始就想讓你幫忙推工作，但你當時耽擱了。站在他的角度，未來即使他博士生畢業，市場行不一定能保證他進到這種頂尖金融機構，何況……”

宋明西突然想到一個新的可能，“嘉嘉，他知道你跟謝斯衍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