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漸啟點頭回應蘇予微，看了眼桌上的菜：“都是你吃的，多吃點，太瘦了對不好。”

“謝謝爸，謝謝媽。”蘇予微心里泛起一陣暖意。

林靜姝雖然上厲害，但這個人其實心得很，給蘇予微夾了一筷子菜：“離了婚，咱們畢竟也是婆媳一場，以后在京城有什麼事可以告訴我，只要不太過分，能幫你一把的我會幫。”

“一天天的，胡說些什麼？”周漸啟蹙眉，朝林靜姝看過去，“是咱們家硯深離不開微微，你不要弄反了。”

林靜姝不服：“什麼離不開呀？這三年里我們硯深不是好好的嗎？”

周漸啟差點就口而出一句：你懂個屁！

當著小輩蘇予微的面，他又不得不維持表面嚴肅正經的父親形象，于是改口道：“你懂個鳥！”

蘇予微離開的這三年，周硯深一心撲在工作上，恨不得一天工作十五個小時。

仿佛只有這樣做才能麻痹自己的神經，不至于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艱難。

兒子的況，周漸啟這個當父親的都看在眼里。

蘇予微夾在兩個家長中間，無論幫誰都不太好，只能默默低頭喝飯后茶。

“爺回來了。”齊管家進來通報了一聲。

眾人不約而同抬眸朝門口看去。

周硯深喝得微醺，外套懶散地拎在手上，目在及到蘇予微的一瞬，沉了下去。

林靜姝忙不迭迎了上去，了周硯深的后腦，心有余悸：“微微下手也忒重了些！”

說完，嗔怪地看了蘇予微一眼。

蘇予微心一驚，害怕暴，趕低下頭，不敢跟他們對視。

“跟有什麼關系？你把來問話了？”周硯深目帶著質問。

“哪兒、哪兒啊，我才沒有……”林靜姝也心虛，婆媳倆作一致地低頭。

周硯深還沒吃飯，傭人備好新的碗筷端上來，放到蘇予微旁邊。

周漸啟吃完，很識趣地把林靜姝出去散步。

飯廳只剩下蘇予微和周硯深兩個人，頓時安靜下來。

周硯深吃得很隨意，每一樣菜都夾幾筷子。

無論是山珍海味還是街邊小吃，他都是這種吃法。

食于他，好像可有可無似的。

飯畢，他放下筷子，子朝蘇予微這邊傾覆過來，冷杉氣息伴著若有似無的酒味朝襲來。

周硯深趁不注意，快速用指尖剮蹭了下鼻頭：“為了唐雨年主攬下打我的事？你可真行……”

戲謔的語調和輕佻的作像極了從前。

蘇予微有些恍惚，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悉，像是回到了兩個人親無間、無話不談的時候。

悉的覺過去后，現實又將拉了回來，心像被扎了一針，刺痛的覺彌久不散。

無力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給你轉了兩萬塊，這件事已經過去了。”

“而且我不想讓媽知道是唐雨年做的，可以放過我，不會放過年年。”

周硯深哼笑一聲：“你對真是掏心掏肺。有時候我在想，做你老公真虧，還不如做你閨。”

蘇予微差點一口茶噴出來，詫異地盯著周硯深。

周硯深忽然惱了，覺得好像從來沒替自己這麼想過。

他抓著的手腕，氣急又省著力怕弄疼：“既然你要替那個人攬下這件事，那就負責到底，給我上藥。”

蘇予微被周硯深拉著走，氣勢洶洶地，站在廊下的傭人看見，紛紛退讓避開。

“周硯深！”

蘇予微喊了聲。

周硯深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走得更快了。

蘇予微的個子有一米六八，在生里面不算矮，但在周硯深一米八幾的個子面前，毫無招架之力。

周硯深拎，就跟拎小似的。

擺不小心被廊下擺放的金盞勾住，柑橘調清香依稀彌漫在空氣中，周硯深耐心蹲下來，替解開，又不由分說地拉著走。

蘇予微那張姣好漂亮的面容沐浴在傍晚的下，白皙的臉覆上一層淺金。

回到房間，管家拿來醫藥箱，基礎的藥應有盡有。

周硯深臉沉沉把房門一關，拉來一凳子，不羈地坐下，視線灼熱落在蘇予微上。

他有時會這樣孩子氣。

蘇予微無奈拿起幾樣，撥開周硯深黑濃的碎發。

幾道細小的傷口出現在蘇予微眼前，輕輕用棉簽沾了碘伏，涂抹在傷口，作輕微細致。

“作怎麼這麼慢，你又在分心想什麼？”周大爺又不滿了。

蘇予微作一滯：“我在想這傷口明明不大，為什麼你昨天流了那麼多。”

昨天看到周硯深襯領上都沾著跡，不否認有一瞬間心揪了起來。

“蘇大律師得出什麼結論了？”

蘇予微愿意跟他聊天，周硯深不自覺尾調上揚，很愜意。

“你厚。”蘇予微很平靜地說。

周硯深：“……”

傷口理完畢，蘇予微扔掉棉簽。

周硯深穩坐不，斜眼看：“沈義枝被我罰了足，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出現在你面前。”

蘇予微面無表：“隨你。”

不像幾天前那麼針鋒相對，讓周硯深產生一錯覺，他隨意擺弄著無名指上的婚戒：“你找工作了？”

蘇予微看著窗外微暗的天，輕輕嗯了聲。

“你從小到大都招人欺負，公司有人針對你嗎？”周硯深目很暗，聲音很輕。

“我自己會理。”蘇予微視線移向他。

是因為上次沈義枝的事，他良心不安才這麼多廢話的嗎？

蘇予微覺得沒必要。

周硯深似乎輕笑了聲：“那就是有？你心得跟個菩薩似的，我來替你——”

話還沒說完，蘇予微忽然打斷他：“周硯深。”

他挲戒指的作倏地停了，回眸看。

蘇予微停滯了幾秒，周圍安靜得落針可聞，仿佛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終于有了機會，聲音有些發抖，不知該怎麼結束這段十年的。

心臟麻木又沉痛，咬了咬：“我們離婚吧。”

說出口的這一刻，竟有種如釋重負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