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天暗得很快，橘紅的太躲進云層，世界頃刻間被進暗里。

周硯深清冷的廓在暗下又深邃幾分。

“砰——”地一聲，不知是哪兒的煙花，一簇簇升到頂空又倏地炸開。

紛繁的火映照在蘇予微淺淡的瞳里，給平靜得如同一汪死水的雙眼增添一抹瀲滟的亮。

早在三年前，和周硯深就該這樣。

角勾出一抹苦笑，笑和他的婚姻最終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落針可聞的一片寂靜中，周硯深呼吸綿長又沉：“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離婚吧。”蘇予微又重復了一遍。

“理由呢？”周硯深的聲音像浸了寒冰。

“還需要理由？”蘇予微不理解，“我們不是早就沒了嗎？”

周硯深站起來，高大拔的影擋住窗戶外煙花的微，迫十足，他一步步朝蘇予微靠近。

蘇予微不由自主往后退，抵上一堵冷的墻。

周硯深靠近，才發現他烏黑的碎發下是一張蒼白的臉，他不死心：“你上次和上上次，究竟是什麼意思？”

約他到初次見面的地方，又送他諧音是紀念日的鑰匙扣……

蘇予微有些茫然：“什麼上次和上上次？你是說三年前在機場打你耳那次？”

給的反應里答案不言而喻，周硯深冰冷淡漠的眸子逐漸染上紅，：“還真是我自作多了。”

蘇予微被他堵在仄的角落，吸肺腑的空氣中都充滿了獨屬他的微苦冷杉氣息。

許久沒跟周硯深距離這麼近，不安地角：“離婚協議我已經寄到你公司去了，不出意外的話，周一上班就能看見。”

“沒什麼問題的話，之后我們約個時間一起去民政局吧。”

周硯深居高臨下睥睨著，輕聲慢調的語氣里抑著洶涌的緒，抱著最后一希：“你不要金豆豆了？”

蘇予微低頭想了想后與他對視：“我的確很舍不得它，但你條件更好，能給它最好的質生活，我沒那麼自私，非得占有它。”

跟著周硯深這個財閥繼承人，總比跟著強。

一個打工人，而周硯深是資本家。

就算不是金豆豆，而是當年懷的孩子，也會這麼選。

周硯深失地凝眉，嗓音一寸寸冷冽下去：“那個男人，顧威是嗎？”

聽到師兄的名字，蘇予微怔住，一時沒反應過來。

周硯深目落在臉上，溫細心地抬手替整理額前碎發：“聽說他對你無微不至，盡心盡力照顧你三年，你生病的時候也是他日日夜夜守在你邊，寸步不離？”

蘇予微渾涌上一寒意，不可置信地向他：“你聽誰說的？”

周硯深笑得有些詭異：“還真是啊……他人呢？約出來跟我喝喝茶？”

越是云淡風輕的語氣，蘇予微越害怕。

三年前他也是這樣，用最平靜的語氣說出最瘋魔的話。

“他在國外！”蘇予微斬釘截鐵，“你別——”

發瘋兩個字還堵在嚨里，沒來得及說出口，蘇予微聽見周硯深好似如釋重負地嘆一口氣：“在國外啊，那更好殺了。”

周硯深活了下手腕，指節被他得“咔咔”作響。

林靜姝和周漸啟正好逛完花園回來，樓道口傳來他們細微的說話聲。

來不及多想，蘇予微強住心里的不適，出聲喊道：“媽！快來看你兒子，他瘋了！”

周硯深眼睛瞇了瞇，發出一聲無奈的輕笑。

門外一陣雜的腳步聲后，林靜姝推門進來，表急躁又無措，探究的視線落在兩人上：“你們又怎麼了這是？沒一個讓人省心的。”

覺察到兩人之間氛圍不對，擋在兩人中間：“快分開，快把這兩個人分開，別一會兒又打起來了！”

蘇予微趁機掙開周硯深的束縛，順勢躲到林靜姝后，林靜姝看著面前高大拔、臉還冷的兒子，又帶著蘇予微順勢躲到了周漸啟后。

周硯深看著眼前整齊排列的三人，眉梢挑了下：“你們玩老鷹捉小呢？”

周漸啟從剛才開始一言不發，此刻不得不站出來開口說道：“硯深，有什麼事好好對微微說，別板著張臉嚇唬人家。”

蘇予微腦子一片混沌，有爸媽在面前擋著，發寒的四肢終于有了回溫。

抬眸認真盯著周硯深，一字一頓說道：“周硯深，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麼，但我和學長之間清清白白。他對我的確照顧頗多，但這些照顧全是看在柳學姐的面子上。”

“你別發瘋，傷及無辜。”

蘇予微說完，林靜姝和周漸啟雙雙朝周硯深看去。

周硯深無奈攤手：“是是是，你們無辜，無辜到生病的時候他親自去照顧你？現在跟我提離婚，難道不是因為他要回國了？”

沈義枝無意跟朋友聊天的一句話，了他心口的一刺。

林靜姝和周漸啟又雙雙回頭，視線直蘇予微。

“本沒有的事。”蘇予微爭辯，“回國是因為他家里有事，還有，我生病那段日子，照顧我的人是柳學姐。”

“連他家里有事都知道？”周硯深臉沉了下，“看來你們還的……”

蘇予微：“……”

林靜姝和周漸啟視線不斷在兩人中逡巡打探。

最終周漸啟咳了聲：“微微這個孩子是什麼人你難道還不清楚嗎？有懷疑有猜忌也該拿出證據，不要開口就這麼說，很傷。”

林靜姝接著悄聲嘟囔：“都到這個份上，還不如離了算了。”

蘇予微突然到心累，也懶得再爭辯：“媽說得沒錯，還不如離了算了。”

沒想到自己悄悄說的話被蘇予微聽去，林靜姝眼睛一瞪，急忙撇清關系：“媽可什麼都沒說嗷。”

蘇予微隔空和周硯深對視上：“你覺得呢？”

周硯深拿起放在一旁的外套，無目的地提在手里，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