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賬的時候，魚亦爾不知從哪兒突然鉆出來，在背后拍了拍蘇予微的肩，又親切挽著的手：

“蘇小律師，我就知道你會不好意思，所以我魚大人只能親自過來一趟啦！”

上完廁所折返回來的唐雨年看到這一幕，覺得天塌了：“是誰啊？！”

蘇予微扭過頭解釋：“是我同事。”

魚亦爾很高調地沖唐雨年打招呼：“我小魚就行。”

唐雨年狹長的眸微瞇，不聲走到蘇予微另一邊，略帶敵意地打量著魚亦爾：“你好，我唐雨年就行，我跟是從高中就在一起玩，無話不談的閨。”

唐雨年特地加重“閨”的咬字，希魚亦爾能識趣點。

不僅里容不下第三個人，友也不能。

魚亦爾樂天派又很心大，很自然地做起自我介紹：“哦，我是蘇律師在公司最要好的同事。”

收銀臺的工作人員看到自家大小姐和這位客人很親，自然明白意思，這一頓沒收蘇予微的錢。

點了許多菜，蘇予微心里過意不去：“下次還是讓我給錢吧，不然我都不好意思來吃了。”

魚亦爾笑笑：“這沒什麼，蘇律師在公司照顧我的。”

剛大學畢業，比蘇予微小，工作經驗也不多，早蘇予微三個月進公司。

唐雨年見蘇予微的注意力全被魚亦爾吸引了過去，不甘心地轉移話題：“微微，上次我在IFS逛的時候遇見了咱高中班長呢。”

蘇予微左右兩邊各拖著一個人，邊往外走邊回答：“真的嗎？上次同學會班長我，可惜我在國外去不了。”

魚亦爾不進話，只能趁著兩人說話的空隙用手指蘇予微的胳膊：“蘇小律師，你和宋芊芊到底有什麼恩怨啊？”

蘇予微正要回答，一旁的唐雨年又扯著：“那這次咱們一起去唄，前幾年你不在，都是我一個人去的。”

另一邊魚亦爾也拉著：“上次聚餐坐你旁邊那個男的我也討厭，我剛來的時候老是PUA我。”

蘇予微左右耳仿佛進了兩種不同的聲道，吵得心慌。

停下來，很認真地看著兩人說：“停！咱們能不能聊些共同話題，比如電影、化妝、寵之類的？”

魚亦爾和唐雨年兩個人也跟隨停下來，視線有來有回，像在隔空輸送某種信號似的。

“要不，聊聊老公？”唐雨年說。

蘇予微：“？？？”

“好啊，我磕他們的CP來著。”魚亦爾不知不覺放開了挽著蘇予微的手。

“你磕個屁啊，能不能有點審？”唐雨年邊說邊邁開步子往前走。

“我怎麼沒審了？俊男不磕，難道我磕俊男丑，丑男？”魚亦爾跟上去。

“呵呵，對了，他們已經快離了。”

“天辣！”

兩個人吵吵著說得很投，腳步加快越走越遠，沒人再注意蘇予微。

蘇予微站在原地很不解地攤攤手：“你們不要我了？？？”

然而走在前面的兩個人說得正起勁，沒人理。

……

凜冬的十一月 ，人群熙攘的大街顯得格外清冷。

民政局外的梧桐樹葉一片金黃，初升太的橙灑下來，卵圓形的樹葉抖抖灑灑，在地上留下一片虛影。

蘇予微攏著大，手揣兜里，里面一張取號紙被得有些變形。

距離約定的九點半又過了十分鐘。

周硯深這人……真煩。

蘇予微已經記不清自己等了他多次了。

終于忍不住，一通電話打過去。

那邊很快接起來，周硯深懶洋洋又散漫的嗓音傳來：“催什麼？”

蘇予微忍住沒發火：“你能快點嗎？我已經等了十分鐘。”

可笑的是，周硯深在生意場上一不茍，雷厲風行，嚴厲待人待己，是絕對不允許有遲到這種事發生的。

不然他早就得罪一大幫人，生意不會做到像今天這麼大。

偏偏對，他如此隨意。

僅一條街之隔的白特助從周硯深電話里聽到這句話，忍不住想幫他解釋，卻被周硯深一個冰冷的眼神打斷。

他們其實早就來了。

甚至比來得還早。

爺一晚上沒睡，在辦公樓里泄憤似的理公務。

今天一大早他們就將車停靠在路邊，爺疲倦地靠在后座上，聲音充斥著若有似無的慌張：“要是遲到，我就有理由不離婚了。”

事與愿違，不僅沒遲到，還提前二十分鐘去取號機領了號。

就像是……迫不及待想快點結束這場婚姻似的。

隔著一條街都能看清那堅定到像要黨的眼神。

他見周硯深瞇著眼，像是在小憩的樣子，不得不出聲打擾道：“爺，來了……”

說完，他明顯覺后背一冷，一惻惻的意順著他脊背骨向上蔓延。

奇怪，今天夠冷了，他也沒開空調啊。

周硯深抬眸凝視窗外，隔了會兒才回道：“同理，要是我遲到，也有理由不離婚。”

后視鏡里，周硯深的眼睛充，模樣蕭條落寞。

“周硯深，你能不能認真對待我，哪怕一次？”

“這些年我等你浪費的這些時間，都夠我考個技能證了！”

沒聽到回答的蘇予微認為自己被戲耍，聽上去有些崩潰。

實際上也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自認為自己脾氣夠好，卻也抵不住周硯深一次又一次的忽視。

“兇兇兇，你早餐吃的河東獅子吼？”

蘇予微聽到兩道聲音，下意識扭頭看去，看著周硯深一只手拿著電話，另一只手兜，漫不經心朝走來。

他薄微抿，眼角微微發紅，像是沒休息好。

整個人冷冷清清的，臉上沒有多余表。

蘇予微掛斷電話，兩人煞有默契，一前一后走進民政局。

還好沒過號，略坐了會兒就到他們了。

填寫完基本資料，一位帶著實習生袖章的小姑娘朝他們走過來：“先生小姐你們好，你們辦理離婚的話，請先到這邊的調解室，我們有專業人員為你們調解問題……”

蘇予微不想節外生枝，于是拒絕：“不用了吧。”

從剛才開始一言不發的周硯深紆尊降貴開口了：“沒禮貌。”

蘇予微：“？？？”

周硯深：“沒看見人家是實習生嗎？刁難人家做什麼？你就沒個實習的時候？”

“哦……我差點忘了，蘇大律師優秀得很，確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