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遲非晚說，“您費心了，但暫時先不要告訴我老師，要是問起來，就說只是正常更換病房而已。”

肖主任：“好嘞，你放心吧。”

送走肖主任，遲非晚下樓去醫院食堂買早飯。

進電梯里，猶豫片刻，給謝政樓發了個微信。

【遲非晚：謝謝你在醫院的安排。】

謝政樓沒回復，遲非晚看了眼時間，現在還早，他可能還在休息。

電梯在下行過程中停下，遲非晚沒在意，默默往角落里挪了挪，給進來的人騰位置。

一直盯著手機，直到等了許久也沒有人進來，才抬起頭。

謝嘉樹在外面。

四目相對，他似乎有些意外。

遲非晚又往里面讓了讓：“要進來嗎？”

謝嘉樹回神，很快地點了兩下頭。

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人，遲非晚關掉了和謝政樓的聊天界面，收起手機。

“你……”謝嘉樹和保持了點距離，腦袋微微側向這邊，“你怎麼會來？”

遲非晚雙手叉在前，平視前方：“長輩住院，過來看看。”

謝嘉樹眼里劃過一抹顯而易見的失，但很快又提起角：“你是要去吃飯嗎？我知道附近有家很好吃的餐廳，這會兒人不多，我們可以去嘗嘗。”

“不用了，”剛好電梯到了一樓，遲非晚走出去，“長輩喜歡吃醫院食堂的小籠包。”

看謝嘉樹的表，應該是沒想到醫院還會有食堂。

遲非晚來到食堂窗口，要了一份小籠包和一碗粥。

“姑娘，包子還在鍋里，大概十分鐘就能好。”

“謝謝阿姨，那我等一會兒。”

旁邊是就餐的座位，遲非晚給自己點了一份面，坐下來邊吃邊等。

謝嘉樹就這麼一直亦步亦趨地跟著。

遲非晚全當沒看見，埋頭吃面。

謝嘉樹也點了一份和遲非晚一樣的面，付錢的時候卻手足無措起來。

“小伙子，我們這機只能刷醫院的就餐卡，不能手機支付。”

謝嘉樹有黑卡金卡，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就餐卡。

他耐心問：“就餐卡在哪辦理？”

“食堂門口，起充一百，退卡的時候多退補，不過現在人家還沒上班兒。”

“這樣啊，”謝嘉樹抱歉地說，“不好意思，那這份面我不要了。”

謝二爺生平第一次會到囊中的覺，還是為了一份五塊錢的面。

“刷我的吧。”

一只細白的手將就餐卡遞到謝嘉樹面前。

謝嘉樹一愣，繼而又驚又喜：“晚晚，你……”

遲非晚幫他把錢付了，道：“還是病人，最好不要肚子。”

煮面的阿姨把面送出來，謝嘉樹端著面坐到了遲非晚對面。

“我把錢還你。”謝嘉樹說。

遲非晚吸溜了一大口面：“不用。”

從見到他起，就一直冷冷的。

謝嘉樹用筷子了碗里的面，有好多話想和說。

可的態度，又讓他不知該從何說起。

比如問為什麼突然這麼決絕地分手。

對面遲非晚的一碗面快要見底，那邊的小籠包和粥也打包好了。

謝嘉樹抓時機，說：“你預選的事，我求過我媽了，你重新在網上申訴，會給你通過的。”

遲非晚頓了頓，還是說：“不用。”

話落，吃完最后一口面，起，什麼都沒說，去拿了打包的早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食堂。

謝嘉樹對面的位置空空。

好似剛才只是走了個陌生食客。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面，一口一口艱難咀嚼吞咽。

面的味道很清淡普通，他大概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簡單的面。

可遲非晚能吃，他也能吃。

遲非晚提著早餐回到阮英的病房。

阮英胃口不錯，吃著小籠包喝著粥。

“對了，”阮英邊吃邊說，“你還記不記得你小時候，在咱們家住過兩個月的那個孩兒？”

遲非晚腦子里還在想著方才遇見謝嘉樹的場景，聽見阮英說話，啊了聲：“什麼？”

阮英又重復了一遍，遲非晚仔細回想了下。

“季舒？這都過去這麼多年了，怎麼突然想起了？”

阮英說：“昨晚在樓下，看見一個孩兒，莫名覺得明月長大后應該就長這個樣子，就想起了。”

“一個小，你還惦記干嘛？”

遲非晚說起季舒，語氣不怎麼好。

那年遲非晚還季非晚，從小就阮英老師，知道自己不是親生的，所以并不跟阮英姓。

季舒和一樣，也沒有父母，不過境遇又比慘些，被人販子盯上，輾轉賣了幾次，都因為年紀大沒人買，所以被人販子打發出去要飯。

要不到錢，季舒就得挨打挨。

阮英看可憐，報警抓了人販子。

本來季舒應該被送去福利院的，但堅持黏著阮英，哪都不肯去。

阮英就收養了，剛好和遲非晚年紀差不多大，問名字說不知道，阮英便給取名季舒。

希以后的日子，都能過得舒舒服服。

遲非晚那兩個月在外參加比賽，不在家里，所以知道季舒的存在，卻沒見過。

等比賽完回來，才得知季舒了阮英的錢，消失的無影無蹤。

遲非晚要報警，阮英阻止了。

“算了，也沒多錢，我旁邊放的還有銀行卡和存折，都沒，就拿了一千多塊錢現金，一個小姑娘，已經很不容易了。”

遲非晚只好作罷，勸阮英以后別再爛好心。

收養了，毀了的職業生涯。

收養季舒，還是個小。

過去這麼多年，遲非晚想起這件事，還是忍不住念叨。

“你說說你，把自己害了吧。”

阮英笑呵呵地拍腦袋：“不提了不提了，不過我可從來沒后悔過收養你，像你這樣的寶藏啊，是遲家人有眼無珠，才讓我擁有你。”

遲非晚眼眶一酸。

的姓是被遲家認回后改的。

后來離開遲家，想再改回去，卻被告知改姓需要父母同意。

早知道這樣，還不如沒有父母呢。

病房，師徒倆說說笑笑。

病房門口，戴著鴨舌帽的人墻站立，聽到里面的談話，眼泛熱淚。

手里死死著一張腺癌確診報告，指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