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樹憤憤地把一碗餛飩端到自己面前。

和香濃的番茄醬面比起來，這碗涼了一半的餛飩著實有些寡淡。

但一個是他哥哥，一個又是他喜歡的人。

他只能認命。

遲非晚極了，一份面很快吸溜完，對面謝政樓幾乎和同時放下筷子。

遲非晚不好意思吃白食，打算等謝嘉樹也吃完了，就把碗一起洗了。

沒想到謝政樓吃完后起睨一眼：“還想吃？”

遲非晚搖頭：“沒，我吃飽了。”

“哦，我以為你要坐著等吃他剩下的。”

他說話又是這麼難聽。

遲非晚剛要嗆回去，謝嘉樹說：“晚晚，你吃完就趕上去休息吧，這里等會兒我來收拾就行。”

那怎麼行？

這不欺負人嗎？

“我的傷又不在手上，”遲非晚說，“等會兒我來洗碗。”

謝政樓屈指敲了敲桌子：“在謝家，沒有讓人下廚的習慣，哪怕洗碗。”

謝嘉樹也附和：“沒錯，我們家一直這樣，我媽和我妹妹，包括阮舒，都從來不進廚房。”

還有這麼好的家風？

遲非晚試探著說：“那我真的走了？”

謝嘉樹：“這麼晚了，你早點睡。”

遲非晚只好起，臨走時對謝政樓說：“你也不說幫幫你弟弟。”

謝政樓側著腦袋：“要我幫你？”

謝嘉樹連連擺手：“不用。”

謝政樓朝遲非晚微一聳肩，那意思是說：你看吧，他自己不要我幫的。

在遲非晚眼里，是很欠揍的表。

謝政樓大搖大擺地走了。

遲非晚跟在他后面，上到二樓時，還是沒忍住。

“虧謝嘉樹那麼敬重你，你就這麼欺負他？”

謝政樓劍眉微挑：“怎麼敬重？怎麼欺負？他主幫我就算敬重，我讓他幫就算欺負？”

遲非晚噎了噎：“……強詞奪理，我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謝政樓忽地近，遲非晚整個人都被在門板上，背后就是的房間。

樓下這時傳來淅瀝水聲，是謝嘉樹在收拾廚房。

“不是這個意思，”謝政樓嗓音輕緩低沉，每一個音調都仿佛在輕撓遲非晚的耳廓，“那你的意思是，在你還是他朋友的時候，我睡了你，這算欺負？”

他毫無預兆地提起那件遲非晚一直回避的事。

遲非晚猝不及防，緋從脖頸蔓延到耳，所有的細節變化都被謝政樓盡收眼底。

他輕哂：“看來我說對了，你就是這個意思。”

“我不是！”

遲非晚手想推開他，可他的膛如同一道鐵壁，本不是遲非晚能撼的。

“那只是一場易。”遲非晚仰起頭，回視他玩味的目，“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接近謝嘉樹也是有目的嗎，那和你做一場易，對我而言不過是多費點力氣的事。”

“而且，”遲非晚不知想到什麼，別過頭去，“除了給錢多，這場易帶給我的其他驗并不能算多好。”

說完就后悔了。

因為謝政樓的眼神一下變了，變得幽深，眼底閃爍著驚人的火苗，似乎要將遲非晚吞噬殆盡。

遲非晚這下是真的害怕了。

好在樓下水聲這時候停止，謝嘉樹在往樓上來。

遲非晚竭力要把他推開：“你趕走，不然等會兒你弟弟看見，你怎麼和他代？”

謝政樓反而俯首，灼熱呼吸距離不到咫尺。

“我做事，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代。”

謝嘉樹的腳步也越來越近。

遲非晚又急又怕：“謝政樓，你快讓開，離我遠點！”

謝政樓瞇了瞇眼：“你果然還是在乎他。”

遲非晚這時候已經沒時間跟他解釋了。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放開我？”

接著，遲非晚見他沉著臉，撐在門板上的手下下把手，門應聲而開。

遲非晚被他攬著后背進了房間。

謝政樓長一哂，把門砰的一聲蹬上。

遲非晚還沒反應過來，一陣天旋地轉后，又被錮在謝政樓和門板之間。

“謝政樓，你沒完了是吧？”

門外，謝嘉樹詢問的聲音傳來：“晚晚，你怎麼了，我剛才聽到好大一聲巨響，出什麼事了嗎？”

遲非晚呼吸張，因為謝政樓的手還扶在腰上。

盡力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平穩：“我沒事，臺門沒關，風把門吹合上了。”

“你在門后嗎？聲音聽起來很近。”

隨即，謝嘉樹試著轉門把手。

遲非晚頭皮都快炸起來了。

偏偏謝政樓還在耳邊說：“怕什麼，讓他進來看看，你以后就不用在他面前繼續偽裝了。”

遲非晚瞪著他，用口型說：“都這時候了，別胡鬧！”

謝政樓短促地笑了下，輕蔑而又不屑。

遲非晚找到空隙轉頭才發現，謝政樓的另只手一直搭在門把手上，應該是用了很大的力，指節都泛了白。

謝嘉樹在外面咦了一聲：“反鎖了？”

“晚晚，你真的沒事嗎？”

遲非晚這次聲音小了點，盡量聽起來更遠：“沒事，我打算睡了。”

“好，那晚安。”

“晚安。”

遲非晚終于松了口氣。

可下一秒，謝嘉樹又敲響了對面的門。

“哥，我有事找你。”

這次，謝嘉樹毫無阻礙地推開了謝政樓的房門。

遲非晚眼睛都瞪大了，忙問謝政樓：“這下怎麼辦？”

謝政樓依舊不不慢，甚至還有閑心幫遲非晚將碎發捋到耳后。

“你想我怎麼辦？”

“當然是你現在就出去，假裝剛去了別的地方辦完事回來啊！”

“這樣啊……”他拖長語調，“那這樣做對我有什麼好嗎？”

遲非晚越來越莫名其妙：“不讓謝嘉樹懷疑就不錯了，你還想要好？”

謝政樓靜默幾秒：“所以，你只是想要謝嘉樹不懷疑。”

“不然呢？”

遲非晚真搞不懂謝政樓在想什麼了。

明明最開始和謝嘉樹分手的時候，他就用的這個理由。

不想讓謝嘉樹懷疑他和的關系，不然會傷了他們倆的兄弟。

怎麼現在都替他想的這麼周到了，他反而還在這里猶猶豫豫？

對面，謝嘉樹似乎是在房間里找了一圈，都沒找到謝政樓，又走了出來。

“奇怪，人去哪了，打個電話問問。”

下一瞬，謝政樓睡袍里的手機鈴聲在寂靜的房間里驟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