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煙活了二十四年，還是第一次被困在電梯里。

空間狹小.仄，仿佛張著盆大口，正一點點地將吞噬。

姜明煙按了十幾遍故障報警按鈕，也沒能得到半點回應。

短短十分鐘，漫長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姜明煙從一開始的站著改為蹲下，雙發，冷汗幾乎浸了整個后背。

另一邊。

郁薇的公司和湛藍只隔了一條街，原本想接姜明煙一起去吃早飯，結果消息發過去好幾條，姜明煙都沒回。

大清早的，總不至于忙工作。

郁薇越想越覺得不對，干脆給姜明煙打了視頻通話。

沒人接。

手機號也打不通。

郁薇實在沒別的辦法了，糾結了會兒，還是給聞湛打了個電話。

手機鈴聲響起時，聞湛剛把車停進地下停車場。

車子熄了火，聞湛解開安全帶，也沒急著下車，拿過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

晾了半分鐘后。

聞湛接了：“有事？”

“四哥，煙兒……我朋友今天去您公司了嗎？”

“不清楚。”

郁薇最煩聞湛這副不近人的冷模樣，郁家跟聞家是世，按照正常人的邏輯，朋友有事相求，他怎麼也該象征地幫一把的。

但聞湛偏不。

仿佛前幾天跟他一夜夫妻百日恩的人，不是姜明煙一樣。

這個拔掉無的男人。

郁薇氣得攥著拳，“那我親自來您公司找，總行吧？”

聞湛輕嗤，“當然。”

掛斷電話，聞湛開門下車。

公司的辦公樓一共三十六層，除去管理層專用電梯，員工電梯都有近十間。

偶爾上哪間出問題也不是不可能。

但準備上樓時，聞湛看見3號梯門前放著的維修標牌，還是微微瞇起了眸。

太巧了。

聞湛沒進電梯，由著電梯門合上，給書撥了電話：“姜明煙呢？”

書攥著手機，不安地和一旁的人對視了一眼，故作淡定道：“聞總，我剛剛來給徐經理送報表，讓姜小姐自己先去人事部了。”

裝模作樣地看了眼時間，“這會兒應該辦理好職手續了吧……”

聞湛角扯了下，“是麼？”

不再等書回復，他把電話掛斷。

“聞總……”

聞湛這人脾氣怎麼樣，做書的最有發言權，手機這頭，書看著已經黑下去的屏幕，慌地握住人的手，“白姐，聞總不會生氣吧？”

“怕什麼？”

阮白翻了個白眼，“電梯出不出故障，這是你能控制得了的？”

“更何況……”人一白套，妝容致的眼尾微微挑起，“一個破鞋而已，阿湛還能因為發脾氣不？”

說著，把一張銀行卡塞進書手里，“繼續幫我盯著姜明煙。”

……

姜明煙在電梯里蹲了二十多分鐘。

從害怕到絕，再到最后的麻木，等電梯里的燈重新亮起來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門還沒開。

郁薇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煙兒？”

姜明煙想回應，但是了，卻是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郁薇急得想把電梯門踹開，“師傅，能不能快點啊？”

“我朋友膽子小！”

正說著，郁薇聲音忽然弱了下去。

隔著厚重的電梯門，姜明煙沒能聽清，直到幾分鐘后，兩扇門終于被人分開。

外頭的亮合著新鮮的空氣一涌而。

姜明煙瞇了瞇眼，想站起來，又因為力不支跌坐到了地上。

郁薇一個箭步沖了過來，“煙兒，你沒事吧？”

姜明煙看著實在不像沒事的。

頭發被汗后在臉上，瓣蒼白，整張臉毫無。

郁薇被憤怒沖昏了頭腦，一時間都忘記扶姜明煙起來了。

直到后，男人開口問了句：“能走麼？”

姜明煙抬了抬眼。

雖然沒什麼力氣，但腦子還是能用的。

周圍人不多，除了修電梯的工人，就只有聞湛和郁薇。

如果說“不能”，聞湛大概率會抱出去。

姜明煙可不想再跟他扯上關系，別開視線，說：“能。”

“行。”

聞湛也沒多說什麼，只勾了勾角，“那你自己走。”

姜明煙不說話，剛借著郁薇的手站起來，又聽到男人淡淡的一句：“郁薇，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