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忽然就飄回了許悅卿畢業那天。

紀秉謙親自問過。

“你真的要放棄保研？”

“如果是費用的問題，紀氏的資助可以繼續。”

那天的許悅卿，穿著洗得發白的舊T恤，站在梧桐樹下，影子被拉得很長。

聽完他的話，沉默了很久，久到紀秉謙以為不會再開口。

再抬頭時，白凈的臉頰上浮起抹不自然的紅暈，像是被人窺見了最窘迫的難堪。

“抱歉，紀先生，讓你失了。”

的聲音很輕：“我是因為私人問題，所以決定放棄保研。”

紀秉謙還是第一次對一個資助對象投這麼多關注。

因為陳教授是拍脯跟他保證，許悅卿是近十年來，他見過在AI領域最有靈氣的學生。

只要給一個平臺，能創造出奇跡。

他難得多問了一句。

“陳教授說，你上周剛了一份人工醫療智能引路機人的初步構想方案。”

“項目進行到一半，不準備完了？”

那個項目紀秉謙看過，想法大膽，邏輯縝，如果能實現，將是醫療AI的一大步。

紀氏旗下的風投部門也做了初步評估，前景大好。

聽完，許悅卿垂下眼，濃纖長的睫遮住了所有的緒。

最后，只是搖頭。

沒有多余的解釋，也沒有看他。

“抱歉，紀先生。”

又是這句抱歉。

一句抱歉，斬斷了所有的前路。

回憶如一幀幀褪的電影，被一道咋呼的聲音瞬間撕碎。

“小舅舅！我找了你一圈，你原來在這兒！”

江澈瑾的聲音由遠及近。

紀秉謙斂回思緒，轉。

視線掃過一臉不耐的江澈瑾，最終，落在了他旁那個畫著致妝容的孩臉上。

許瓔珞。

被那雙銳利的眼睛盯著，許瓔珞心頭猛地一跳，臟總覺得，紀秉謙的眼神像手刀，能剖開所有心偽裝的外殼。

但面上依舊是溫甜，喚了一聲。

“紀大哥。”

紀秉謙聽到這個稱呼，眉頭蹙了一下。

江澈瑾卻半點沒察覺，他現在滿心都是要在小舅舅面前為許瓔珞掙足面子。

“小舅舅，你看見陳教授了嗎？”

他語氣里是不住的炫耀，手將許瓔珞往前一拉。

“我正要帶珞珞去見陳教授呢，畢竟，珞珞馬上就要為陳教授團隊里的一員了。”

這話一出，紀秉謙的角勾起抹極淡的弧度。

他慢條斯理地問：“陳教授什麼時候公開招人了？”

一句話，問得江澈瑾一愣。

什麼意思？

但他腦子轉得快，只當是紀秉謙太久沒關注研究院的事了。

他笑得更得意了，一把摟住許瓔珞的肩膀。

“小舅舅，你瞧我這記，這是珞珞啊，許瓔珞！估計幾年不見你都快認不出來了。”

“珞珞這幾年在英國進修人工智能，那獎杯都快拿到手了！這次來研究院，就是陳教授特……”

“你不是說，帶許悅卿來？”

江澈瑾滔滔不絕的吹噓，被紀秉謙一句輕飄飄的話猛地截斷。

兩個人的臉，唰地一下，全白了。

江澈瑾臉上的笑容僵在角，尷尬瞬間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