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染坐在樹枝上，遇上了人生一大難事。

樹上不知哪里冒出來一條青蛇，正和四目相對。

大冬天的不該有蛇，許是剿匪靜太大，它們冬眠被驚擾了，才闖到這里。

玉竹不在，也沒帶袖箭，爬上來已經很艱難了，離地面這麼高更不敢跳下去。

屏住呼吸，不敢，過了許久便聽到馬蹄聲。

余看去，是蒼龍衛回來了。

“謝……”

離遠遠，就認得為首的人是謝厭離，哪顧得上什麼晾不晾的，但又不敢太大聲，怕驚前面的蛇。

習武的人聽力比尋常人好，謝厭離聽到沈染低低的嗓音，抬眸看去，乍看到坐在樹枝上，而旁，纏繞著一條青蛇。

嚇得臉煞白，聲音很小很細，似乎快哭了。

他眸一沉，低喚一聲，“沈染。”

沈染不敢，扁了，手腳冰涼。

此時，他們相隔大概有數十米，其他人也看到了，都嚇了一跳。

“有蛇！”沈柳依發出了尖。

蕭棠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沈染不會武，還最怕這種長長膩膩的小，這聲音會驚這條蛇。

但他都來不及說話，謝厭離已經當機立斷，道：“跳下來。”

那條青蛇吐出蛇信子，似是要撲向沈染，猶豫一會，閉著眼睛跳下去。

好怕摔倒，好怕痛，但更怕被咬。

想象中的痛沒到來，落到一個寬厚結實的懷抱，淡淡的竹葉香，就算不睜眼，也知道是謝厭離。

他穩穩地接住了。

沈染抱住他，才覺踏實一點，小心翼翼地睜開眸，謝厭離單手摟住的腰，另一只手拿著劍，那條蛇已經被砍開兩半。

蛇流了一地，很惡心，很猙獰。

又抱了眼前的男人一點。

“玄戈，找人把樹砍了。”

謝厭離收回劍，睨著沈染。

得很近，咬著，濃的睫輕，雪白細膩的臉蛋嚇出了薄汗，連一條蛇都怕的人，還敢親他。

要是他來晚一步，那又得傷了。

“你的袖箭呢？”

“沒帶。”

“我要是沒接住你，你當如何？”

謝厭離俊臉冷清，嗓音很沉，沈染有點心虛，沒敢說話。

也想不到這麼倒霉，在軍營還能遇到這麼稀罕的事，這是意外。只是，剛剛的那聲驚不會是意外。

沈染余瞥向正在走過來的沈柳依。

太悉這個六皇姐了，是故意驚擾這蛇的，就是想青蛇咬，就是想摔下樹。

想到沈柳依最在乎謝厭離，當即向做了個鬼臉，又把腦袋埋謝厭離懷里，“你接不住我，我就嘲笑你，連個小姑娘都接不住，枉為武將。”

謝厭離氣笑了。

沈柳依瞧到沈染這般不要臉，直接炸了，“小九，當著這麼多人的臉，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怎麼可以隨便對謝將軍摟摟抱抱？”

“明明是謝厭離救了我，哪里有隨便摟抱？”沈染松開謝厭離，仰著臉，主打一個怎麼氣人怎麼說：“不過還是得激你，要不是你大呼小，我還不敢跳下來呢。”

別過腦袋，哼了一聲，“那謝厭離就不會來接住我了。”

沈柳依憋了一氣，想罵，又不想顯得自己不溫不明事理。

頓了半晌，沈柳依看向謝厭離，聲道：“謝將軍，小九如此任，柳依為皇姐，實在是管教無方，柳依替向您賠罪。”

盈盈行了一禮，出宮了就沒用本宮自稱，不想謝厭離覺得用份人，更想顯示自己溫賢淑。

沈染看得直皺眉，“惺惺作態，你怎麼不去唱大戲？”

不知是誰忍不住笑了一聲。

沈柳依氣得一臉惱紅，又看向謝厭離，似是要訴苦。

謝厭離的眸落在沈染明艷的臉上。

向來藏不住脾氣，隨而為，高興就是高興，不高興就是不高興，就算要掩飾，那雙干凈的眸也掩不住的小心思。

現在，就是看沈柳依不順眼，或者說從沒順眼過。

就像小時候，攔路要他的玉佩，因為誤會他和沈柳依有關系。

沒多久前，還揚言要是他喜歡沈柳依，就討厭他。

他要讓沈染知難而退，幫一下沈柳依就可以了，但他卻不屑這麼做，也不想這麼做。

“九公主年紀還小，昭公主該多擔待。”

謝厭離的嗓音很淡，明顯護著沈染。

沈柳依聽著，快氣吐了。

沈染都及笄快一年了，早可以嫁人，哪里年紀還小？也就比沈染大四歲，年紀很大嗎？

但不敢問，謝厭離并不是可以質疑的人。

沈染聽著，瞅了謝厭離一眼。

狗男人總算順眼了些。

但也知道，謝厭離幫并不代表搖了，就像之前可以多次救，但又會嚇一樣。

這男人就是這樣，不冷不熱，疏離又淡漠。

之前就打算晾他一會兒，再隨機應變，剛剛抱他也是嚇壞了，順帶想氣沈柳依。

想及此，哼了一聲，別開臉，也不看謝厭離。

“小染。”

清朗的男聲從人群中傳來，沈染才注意到，蒼龍衛里走出一個男子。

這人一繡金邊白，手上拿著折扇，俊逸倜儻，妖孽的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不就正是蕭棠。

“你怎麼也來了？”

沈染蹙起秀眉。

蕭棠是和一起長大的玩伴，隨又沒個正形，但對好的。逃出宮時，覺往后的路不好走了，沒想連累他，便沒告訴他。

蕭尚書為人嚴肅，知道他來了，指不定會打斷他的。

蕭棠拿折扇敲了一下的腦袋，“小沒良心，逃婚也不帶上我，想自個兒逍遙？”

這話說得，沈染覺得他今天很奇怪，瞅他。

蕭棠余看著謝厭離，眸不明，又對著沈染的語氣很是慵懶，“小染，借一步說話。”

那是有正事。

沈染瞧瞧周圍，都是草原，也沒個的地方。

剛想開口讓蕭棠去帳中，后傳來謝厭離冷冽的嗓音，“沈染，我之前對你說過什麼？”

沒有自稱臣，也不自稱謝某，反而是用很親近的稱呼，但沈染卻莫名覺得他的語氣有點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