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征等待時機，當人群中間誰呼出一縷青煙，煙隨風飄向側同行人的臉，他按下快門。

檢查圖，尚可。

嚴文征凍紅的雙手，繼續捕捉有趣的場景。

對萬事萬抱著一顆熱忱而好奇的心，是徐長新告誡他的。

他27歲那年，《唐刀》殺青宴，向來斂的人，借著酒醺，向導演徐長新訴說他的迷茫和前路壅閉。

徐長新用言語的利劍，一劍見地指出，他覺前路壅閉，是因為他將自己束縛起來，總是試圖去保護自己的小，一天到晚、從左到右凝視著自己所置其中的方寸天地間，眼狹隘。而演員要學會，生活不是集中注意力于自，亦有外繽紛異彩的世界。

嚴文征花了很長很長的時間，犯了不錯誤，才真正悟出，有一種東西超越了其它所有事，那就是他的眼睛。他所觀察到的，以及所想象到的，構他的盔甲，它們能防止他赤||的站在舞臺上【注】。

難免想起春蕊，嚴文征自己最近的好為人師，大部分原因是察覺出春蕊現階段糟糕的狀態有他曾經的影子——封閉、恐懼以及疲累。

同，他以過來人的份提點了兩句，不確定效果如何，畢竟脾氣秉不全然相同，他當時抑沉悶，而春蕊……

有雪粒巧落到他的虎口，鉆進了手心里，手心一涼，嚴文征的思路斷了。

他回神，目重新聚焦在手機屏幕上。

工作人員陸續上車，右半邊屏幕空了，而左下角突然照出兩個人，們打著一把白雨傘，雨傘往前傾斜，遮住了臉，只看著們并肩向前走，步伐一致。

嚴文征認得其中一個人的雪地靴，是春蕊的。

待們漸漸走近，四周靜寂，他聽見了們的談。

春蕊：“下雪還要我給你撐傘，到底誰才是明星啊！”

“你是！你是！”小嬋哄，“你長得高嘛。”

春蕊氣哼哼的：“長得高就活該給人打傘哦。”

小嬋兩手揣兜，著牙說：“又不是第一回 了。”

春蕊冷笑：“你還知道你拿錢不干活已經不是第一回 了啊。”

“……”小嬋自覺理虧，沒繼續跟拌，選擇轉移話題，見春蕊說話時牙齒打架，冷得直哆嗦，關心道：“你穿得是不是太薄了，秋秋套進去了嗎？”

春蕊：“要風度不要溫度。”

“別臭了。”小嬋想翻白眼，“零下10度，關節會被凍壞的，再說，你打扮這樣還有啥風度。”

瘋子差不多……

春蕊停步，將自己從頭到腳打量一番，穿了一件翻領不收腰的長款羽絨服，石榴紅。脖子繞著方格圍巾，圍巾遮住了大半張臉。頭發因為嫌太長，圖省事，松松綁了個馬尾，此時被風刮得碎發飛揚，凌不堪……簡直隨到毫無形象。

春蕊不服氣地為自己辯駁：“我怎麼樣都漂亮。”

“誰給你的自信。”小嬋慣地與拌，“你的黑圖網上隨便點點手指頭就能搜出來一堆。”

春蕊炸：“快下去啊。”

小嬋安：“在努力了。”

春蕊努努，全然不相信：“糊弄我吧你就。”

吵吵鬧鬧走過街口拉起的警戒線，小嬋探頭探腦找們的車。而春蕊的座駕就與嚴文征的并排停著。

車窗大開，小嬋自然一眼掃到嚴文征，沖嚴文征笑了笑，趕提醒春蕊：“跟嚴老師打聲招呼。”

春蕊將傘沿舉過頭頂，出眼睛和腦門，向幾步之遙的嚴文征。

可能因為下午聊了許久，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腦全向他傾訴了，后知后覺有些矯，春蕊礙于小面子，突然尷尬，便沒開口，只是機械地揮揮胳膊，活似玻璃。

嚴文征頷首回示。

春蕊轉上車，小嬋隨其后，甫一關上車門，小嬋說：“你怎麼對嚴老師越來越輕浮了。”

春蕊蔫蔫的：“整天抬頭不見低頭見，不必太見外。”

“思想不對。”小嬋嚴肅地指正：“嚴老師可沒拿你當自己人，你別不知好歹，把自己當人家人。”

“……”春蕊嘟囔，“瞧你說的，我有分寸。”

徐師傅發車子，車轉向，很快駛離片場，積雪的地面留下兩道車轍印。

嚴文征的視線追著冒煙的車尾，看了一會兒，斷掉的思緒重新接上了，他的格沉悶抑，但春蕊截然不同，春蕊……皮實。

皮實。

形容一個孩子“皮實”著實不算多好的贊揚，但嚴文征覺得這兩字確實符合上的某種特質。

嚴文征不住一扯角，笑了起來。

“你突然笑什麼？”曲澍莫名其妙。

嚴文征敷衍：“沒什麼。”

他升起車窗，暖熱手，發了條朋友圈。

遇雪阻滯

配圖為方才照的照片。

曲澍瞧見，將圖片和文案一并盜走，用工作室的賬號發了條一模一樣的微博。

嚴文征的個人微博三年前已經停用，商業宣傳全權由工作室代理運作，但他私下的生活狀態網上并不是一點都看不到，曲澍時不時會將嚴文征有趣的朋友圈斟酌后搬到微博，雖然不多，嚴文征也不營銷，但他不想讓嚴文征神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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