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文征說：“我兩句。”

“詞就是好。”賴松林悠悠道：“跟導演說話都氣不。”

他把手里拿著的東西遞給助理，親自走一遍戲，邊示范邊講解：“春蕊從這里進門，你看到他，他發現你，你倆對視。在這里，春蕊等兩秒的留白，因為我需要剪接一個你視角下的嚴文征的正面鏡頭，然后你再走到他面前，問他問題。”

繼而，賴松林轉看向嚴文征，說他的戲份：“你一直在掃地，答非所問，這個時候緒還是抑著的，就是因為梁竹云的一筋，雖然本意是關心人，不過太沒眼力勁兒，你的壞緒被激出來了。你說第二遍讓走的時候，就可以給臉了。”

嚴文征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春蕊未吱聲。

嚴文征有自己的思考，用商量的口吻說：“第二遍緒就給到位，是不是太快了，一進門就跟我流，短短兩句話，中間幾乎沒有事件鋪墊。”

春蕊環顧片場，想象了一遍劇，提議說：“你不是正在掃地麼，我給你遞垃圾簍吧。”

賴松林說：“目的呢？”

表演本就不是象的活，演員要使得自己理的每一件事變得盡可能真實，做出的每一個作有方向，有結束點。

“沒有目的。”春蕊攢了下秀眉，解釋：“我整天在家干活，本能地搭把手嘛。”

“行。”演員自行增加表演難度，賴松林當然不會拒絕，他代：“反正整段節奏給你倆理，攝像老師會跟著。”

第23章 得瑟 別得瑟

監視后面依舊是一堆人排排坐, 天冷，大家容易有錯覺，仿佛聚在一起嘮嗑能讓暖和些。

賴松林等各部門給他發來已經就位的信號, 沖對講喊：“來，閑雜人等往屋外撤, 清場了, 保持安靜。”留三秒的時間, 再喊：“實拍準備, 3！2！1！”

畫面里，春蕊由遠及近走來。

短短三步的距離，走的非常有特點——兩個肩膀往下懈著力, 手臂擺幅很飄，加上，邁步窩不怎麼打彎, 細細一看, 真有一神似鴕鳥奔跑時，掌握不住平衡的覺。

與進組拍攝的第一幕戲, 亦是角的開場戲，展現的那種拘著的、過于僵的人形象截然不同了, 幾乎整個的推翻了最初對梁竹云的“角定調。”

“走得……”陳婕覺得很好玩，“晃啊。”

“晃這個詞語形容得很到位。”全德澤為老一輩的藝家，又是文藝聯的委員，戲劇協會的主任, 電影學院的客座教授, 一層層職位冠頂，導致了他習慣在觀看別人的表演時，站在一名學老師的角度去評價演員, 去結合理論解析演技，“我們正常走路講究‘抬頭，揮臂有力，收回迅速’，作干凈利落會讓人看起來很有神氣兒，這種加了許多零碎的肢語言，很符合主人公的份，不流，上不了臺面，沒有自尊，自也沒有。”

“關鍵是找對了心境。”監制說：“這會兒已經能聽清楚聲音了嘛，心放開了一些，活潑的人本來就比封閉的人更敢于擁抱世界，得表現出來的松弛。”

“嗯。”陳婕認同地點點頭，瞄一眼旁邊安靜如的翟臨川，揶揄道：“好比我跟翟編。”

陳婕自然，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跟劇組的主創人員全混了。

“你一只到撒歡的猴子，別拿自己跟我們翟編比，玷污了翟編的清譽。”盧晶以懟好姐妹的口吻吐槽陳婕。

陳婕癟委屈。

他們這邊天馬行空地閑聊，一旁的賴松林作為導演，把控拍攝質量，他不敢分神，全神貫注地盯著鏡頭。

鏡頭上搖，景別中遠景。

春蕊站到嚴文征面前后，先很輕很輕地泄了一口氣，這個作是用來連貫上一幕劇——擺冷翠芝的錮，從家里逃出來，來看李庭輝，心中有一忐忑不安。

隨后，磕磕絆絆地說：“那個，人，說，你，撞死，了，的兒子，是真的嗎？”

問話時，借由高差，下微抬，仰視嚴文征。

人在仰視事的時候，眼球上翻，上眼皮會自然而然地往上去，眼睛也會睜大，春蕊利用這一生理反應，讓目更加堅定，表顯得真誠，就仿佛誠心誠意地關心他，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回答。

表現出了梁竹云上，那一沒弄懂人世故的傻氣。

因此，當嚴文征避開的目，冷淡地回復說，回家去吧，天晚了。春蕊眨了下睫，接了一個非常明顯的愣住的反應，繼而，垂下眼皮，眼球移向左下方。據行為學的微表分析，是在思考嚴文征話里的意思。

半懵不懂時，正好瞧見，嚴文征將地面的碎玻璃掃到了一團，輕車路地幫忙拿垃圾鏟。

而下意識的好意，卻在嚴文征看來是忤逆。

上午，高玉的尋仇，將李庭輝平靜的生活攪得烏煙瘴氣，被揭開，他無法回到既定的生活軌道，所有的事都不在他的控制之，他覺無力、躁、心煩，偏偏梁竹云這個時候又不聽他的勸阻，因此，在這個還能給他帶來一丁點安全的私空間里，他暴心扉，發了壞脾氣。

嚴文征把煩躁的緒一點點給到。

他先無視春蕊，春蕊不解，又略帶討好地將東西往他手邊遞了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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