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小景沒有見識地說道，“又不是黃金。”

“馬仕和黃金一樣都是通貨。危難時候是能拿來換錢的。”梅見富小景不捧場，見到時的熱也略微冷卻了。從最底層出一個普拉達的殺手包塞到富小景懷里，“拿去背吧，人總得有個好包。”

“算了吧，上次我背的包樣式和這個有點兒像，都被搶了。”富小景拿過包又俯下來放到包本來該在的位置。

按照田野倫理，干涉研究對象生活是大忌。人類學負責觀察問題、解釋問題、卻從不負責解決問題。盡管做研究的第一天，富小景就告訴自己千萬不要勸人從良，但有次還是沒忍住，梅回的話很簡單，你養我

養自己都困難，何以負擔這麼奢侈的生活

不由得自慚形穢。

梅當著富小景的面一件件地換裳，后來讓富小景陪試。

梅在一所全排名還不錯的學校，但該學校在中國知名度極低。梅在這所學校的東亞系研究現當代文學，最近在做的題目是好萊塢電影和英國文學對張玲中早期創作的影響。

“你說諷刺不諷刺，張玲本人困于學歷，在國找不到教職，只能做訪問學者。但卻有一堆人靠著研究拿到了終教職。所以我覺得我們這種專業畢業不好找工作、收益低都很正常。前幾天我打車，司機恰巧是你們學校畢業的。”

“你猜他是學什麼的”

“人類學。”

“恭喜你，猜對了。”

“他現在還沒還完學貸。他跟我說，前些年他在做紐約出租車司機的田野調查，做著做著就了一名司機。小景，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富小景覺得一點都不好笑。

第9章

在配對網站提供的報告中，人文類學科確實是糖妞的重災區，一年輒幾萬金的學費和艱難的就業形勢，讓一些人開始不得不尋找新的出路。很難想象，一個學cs的生去注冊糖寶賬號。

梅負責試服，富小景負責把試完的服重新掛回到架上。

梅試著試著突然煩了，上下打量富小景，“小景，你這件服和鞋子上次穿過。”

“是嗎我忘記了。”

并沒忘記，這是最好的，山羊絨的，前年剛來國不久在21世紀百貨買的。可換了新的大和圍巾，不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見我就算了，你這樣去見男人，他會認為你只有一件服可穿。男人們很勢利的，你穿得好一點兒，他就會請你去好館子吃飯。”

“可是我為什麼要和這樣的男人去下館子呢”

梅站在鏡子前抻腰，“哦，對了，小景，你最近是不是讓人給甩了”

“沒有的事。”

“那天，我在59街那家餐館可看見你那富二代男朋友和另一個孩兒卿卿我我，兩人可不像是一般關系。”

“那不是我男朋友，我們只約了幾次會而已。”

富小景站在梅后給拉背部的長拉鏈。鏡子里映出一張濃艷的五，眉極黑，極紅，人生經驗不斷從紅里吐出，“這些富二代比鬼還要。一開始是只不結婚，時談了一個個窮朋友，結婚還要找門當戶對的。后來找到國的約會文化背書，干脆連也不談了，都在床上約會了幾十次了，照樣清清白白連個朋友都沒過，經歷白得像一張紙。小景，你沒被人白睡了吧。”

“說什麼呢，就約過幾次飯而已。”

“你不會還是個吧。”梅的紅上揚，是個諷刺的笑。

拉好拉鏈，富小景收回自己的手，對著鏡子里的梅說道，“這件子很適合你。”

梅撿出一件紅縐綢連扔給，“這個你拿去試試，就腰那兒有幾個斑點，不仔細看看不出來。送你了。”

富小景當然不能收研究對象的東西。

子的大V領直開到腰圍，富小景展開子又重新掛到架上，自嘲地笑了笑，“別拿我開涮了，你覺得我有什麼可的又不是人人像你一樣都有32dd。”

梅抱看著，“相信我，你努力一還是有的。你不會嫌舊吧，我只在圣誕節穿過一次，這可是華倫天奴的。”

“其實斑點還真看不太出來，你還是留著自己穿吧。這子還是適合你們這種天賦異稟的，我是先天不足。我上大學的時候，我媽天天給我打電話讓我吃木瓜喝牛，結果毫無用。出國前，我媽不知道從哪兒聽說國人脯特別大，怕我到了紐約買不到合適，給我裝了一箱。”

“你媽倒是了解男人。”

“這跟男人……”富小景把下半句話咽了回去，“你現在那位怎麼樣”

“我躺在他懷里，就像躺在棺材里，景，你知道老人味嗎他又用香水遮，我都快被他嗆死了。”

富小景隨口說，“那要不換一個或者……”或者干脆就別干了。富小景實在說不出第二遍勸人從良的話。

“換了別人，哪有那麼大方老頭子也有老頭子的好，肯花錢，也壞，沒幾分鐘就完事兒了。上一個，每次一來就折騰一晚上，跟他媽野狗似的，我差點被他給弄死，還他媽送我假包，我草……”梅突然沒了試服的興致，從上去煙，手到腰上，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子，從帽間拐到客廳，整個人陷在絨沙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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