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鋪里溫暖的燈和食的香氣，也無法完全驅散林笙心頭的滯悶。

顧衍那些關于周祈年與沈清過往的細節，像細小的沙礫，落本以為已經平靜的心湖，激起難以言喻的漣漪。

低頭默默喝著粥，卻味同嚼蠟。

顧衍將細微的緒變化盡收眼底，沒有再繼續那個話題。

兩人沉默地吃完這頓各懷心事的晚餐。

結賬出來后，夜風帶著涼意。顧衍看了眼時間，無意聽到的電話容，主道：“我送你去周家接小初吧。”

林笙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謝謝。”

車子平穩地駛向周家老宅，可越是靠近，林笙的心越是復雜，這里承載了太多的回憶。

到了周家的時候，遠遠就看到白琴牽著小姑娘的手，已經等在了別墅門口。

暖黃的門口燈將一老一小的影拉得很長，車子剛停穩，林笙剛下車，小姑娘立刻掙白琴的手，朝般撲了過來：“媽媽！”

“小初。”林笙蹲下，將兒的小子抱進懷里，親了親的發頂：“想媽媽了嗎？”

“想！”小姑娘用力點頭，但隨即小臉又垮了下來，回頭看了看站在門口，眼神不舍的，小聲說：“可是，我也舍不得……”

白琴聽到小姑娘這句話，走上前，眼眶忍不住明顯泛著紅，努力出一個笑容，聲音卻帶著哽咽：“笙笙來了，小初很乖，晚上吃了小半碗飯，還喝了一瓶牛，就是可能今天睡的時間長了，睡覺前有點鬧覺……”

事無巨細地代著：“睡著后喜歡踢被子，后半夜得注意著點，空調等睡著后我就會關掉，怕著涼還有，溫在鍋里的紅棗小米粥最對胃口……”

白琴說著，聲音越發哽咽，忍不住抬手了眼角：“你看我，啰啰嗦嗦的，就是孩子還小，突然換環境，我怕不習慣。”

林笙看著白琴強忍淚水的樣子，聽著充滿不舍的叮囑，輕輕抿了下。

理解老人對孫的疼和不舍，但有些界限，必須守住。

“阿姨，我會照顧好小初的。”林笙平淡看，沒有任何心的想法，淡聲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說著就牽起兒的手，示意兒和白琴說再見。

白琴依依不舍地著孫的頭發，千言萬語堵在嚨口，最終只化作一句：“路上慢點，小初，要聽媽媽的話，想了就給打電話。”

“再見。”小姑娘乖巧和擺了擺手，被林笙牽著，一步三回頭的和再次揮了揮小手。

直到看著林笙抱著小姑娘上了顧衍的車，又看著車子發，緩緩駛離，直到尾燈徹底消失在夜里，白琴的眼淚才終于忍不住落了下來。

下意識地抬頭，了一眼二樓書房那扇亮著燈的窗戶，目充滿了無奈和復雜的緒。

知道周祈年一定在看。

車，小姑娘趴在車窗邊，看著白琴的影越來越小，直到看不見，才悶悶不樂地收回目，低著頭玩自己的手指，不像來時那麼雀躍。

顧衍過后視鏡看了一眼，溫和地開口：“小初，和玩得開心嗎？”

小姑娘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小聲說：“開心，但是……沒有見到爸爸。”

聽到小姑娘這句失落的話，顧衍從后視鏡里和林笙對視了一眼，沒有再問下去。

車廂里陷一片沉默，只有舒緩的音樂輕輕流淌。

到了公寓樓下，顧衍停好車，幫林笙拉開車門，又彎放輕作將小姑娘抱了出來。

“謝謝顧叔叔。”小姑娘摟著他的脖子，小聲說。

“不客氣。”顧衍了的頭，眼神溫和，“下次叔叔再帶你去吃好吃的蛋撻，好不好？”

“好。”小姑娘點了點頭。

顧衍將孩子給林笙，目落在林笙臉上。

路燈的線和地灑下來，在臉上投下淺淺的暈，的眼眸清澈，帶著一疲憊，卻依舊人。

“上去吧，早點休息。”顧衍的聲音不自覺地放得更了些。

“今天真的謝謝你，又麻煩了你一整晚。”林笙仰頭看著他，真誠地道謝。

“又說麻煩？”顧衍輕輕笑了笑，那笑容在夜下顯得格外溫：“快上去吧，看著你們燈亮了我再走。”

他的目專注而深邃，仿佛帶著某種無形的吸引力。

林笙的心跳了一拍，下意識地避開了他的視線，臉頰微微發熱。

“那……晚安。”低聲道。

“晚安，林笙。”顧衍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嗯。”林笙輕輕點了點頭抱著兒，轉走進公寓樓。

在走進單元門的那一刻，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一眼。

顧衍還站在原地，正目送著們。

兩人的目在空中短暫相接，隔著一段距離，夜朦朧，卻仿佛有什麼微妙的愫在悄然流。

林笙的心跳更快了些，連忙收回視線，快步走進了電梯。

直到看到們所在的樓層燈亮起，樓下的顧衍才緩緩收回目，角噙著一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弧度，轉上車離開。

回到公寓，林笙給兒洗了澡，換上的睡，期間小姑娘一直很安靜，不像平時那樣活潑。

躺在床上，林笙輕輕拍著兒的背，聲問：“小初，今天在家不開心嗎？怎麼看起來這麼不開心？”

小姑娘在懷里扭了一下，抬起頭，大眼睛里充滿了迷茫和糾結，小聲說：“媽媽，說，爸爸很想和我說話，但是又怕我不理他，他看到我害怕他，很難過，媽媽，我看到爸爸難過，我也很難過……”

一邊說，一邊又往林笙懷里鉆了鉆。

林笙的心瞬間被兒的話填滿了，又酸又。

將兒更地摟進懷里，親吻著的額頭，聲音溫似水，輕輕著兒的頭發，循循善：“小初，爸爸之前做錯了事，讓你到了傷害，你害怕他，暫時不想親近他，都是很正常的覺，是你在保護自己，爸爸到難過，是因為他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他在為他的錯誤付出代價，爸爸也不想讓小初到傷害對不對？”

“那……那我以后還能和爸爸玩嗎？”小姑娘懵懂地問。

“當然可以。”林笙肯定地回答：“但是要等你慢慢覺得不害怕了，你自己愿意的時候才可以。爸爸需要用自己的行，重新贏得小初的信任和喜歡，而不是靠小初勉強自己來安他。小初只需要跟隨自己的心就好，怎麼樣覺舒服就怎麼樣做，好嗎？”

“嗯！”小姑娘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但明顯松了一口氣，在的溫安下，漸漸閉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林笙看著兒恬靜的睡，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慨。

大人的恩怨仇，最終卻要牽孩子最純凈的心靈。

第二天，過百葉窗，在醫院走廊投下明暗錯的帶。

沈清戴著墨鏡和帽子，神有些張地再次來到了心理科所在的樓層。

左右張了一下，才迅速走進心理醫生的辦公室，從包里掏出一個厚厚的信封，急切地塞給醫生：“王醫生，這是后續的……之前的診斷報告，千萬……”

就在神經張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卻忽然被從外面推開。

賀景淮將門推開，正瞧看到的就是里面的一幕，沈清正把一個鼓囊囊的信封塞給那位心理醫生。

這場景不言而喻是在有求于人。

聽到靜，沈清下意識回頭，就迎面對上了賀景淮探究的目，嚇得渾一僵，臉瞬間煞白，隨即猛地反應過來，將信封收回包里，語無倫次道醫生道：“我下次再來復診”。

丟下這句，就試圖自欺欺人低帽檐，幾乎是倉皇地快步逃離了辦公室。

賀景淮看著驚慌失措逃離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微微瞇起了眼睛。

原本他今天是想來治治失眠，沒想到會到這一出好戲。

想到這里，他沒了心思治失眠這件事，和醫生簡單說了句，就拿出手機，走出辦公室，直接撥通了周祈年的電話。

“喂？”周祈年的嗓音很低沉。

“在哪呢？”賀景淮語氣慵懶，簡單和他說明了況：“剛才在醫院看到你那位弱不能自理的青梅竹馬了，行匆匆，好像還試圖給醫生塞紅包，見到我后，看樣子嚇得不輕啊，你說，這是有多心虛，才需要一次次花錢買安心？”

電話那頭的周祈年沉默了幾秒，聲音沉了下去：“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賀景淮想了想，又發了條信息過去：【晚上暮見，有點東西給你看。】

夜很快降臨，暮會所，VIP包廂。

燈昏暗，音樂舒緩。

賀景淮將一杯威士忌推給周祈年，自己懶散地靠在沙發上：“我去探了下那位王醫生的口風，旁敲側擊了一下沈大小姐的病。”

周祈年端起酒杯，卻沒有喝，只是看著杯中，聽不出什麼緒地問：“他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賀景淮嗤笑一聲：“當然是堅持他那一套說辭，說沈清五年前遭創傷后，確實患有嚴重的抑郁癥和創傷后應激障礙，緒極度不穩定，需要長期服藥和心理干預，暗示當時行為失控是有可原。”

周祈年眼神晦暗不明，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辛辣的劃過嚨，卻不住心中的冰冷，默了片刻，忽然拿起外套起離開。

賀景淮大概也能猜出他干什麼去了，沒出聲攔他。

等他走后，賀景淮臉上的玩世不恭漸漸斂去。

他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語氣是罕見的嚴肅：“幫我查個人，市中心醫院心理科的王志川醫生，我要知道他最近所有的資金往來，特別是和大額現金有關的，嗯，盡快。”

另一邊，周祈年離開暮后，直接就去醫院，找到了那位一直服務沈清的心理醫生。

醫生正準備下班離開，看到周祈年進來，神有一瞬得錯愕，但隨即很快被他掩飾，揚起一抹笑：“不知道周先生找我有什麼事嗎？”

“王醫生，我有件事突然很想了解一下。”周祈年目盯著他，不錯過他臉上的所有細微反應：“創傷后的緒愈合需要這麼長時間嗎？”

王醫生推了推眼鏡，眼神有一瞬間的閃爍，但很快恢復專業和鎮定：“周先生，我理解您的困，但創傷后的反應每個人都不一樣，沈小姐當時的診斷是非常明確的，重度抑郁伴有解離癥狀，所以時間會長一些。”

周祈年眸深了深，沒有再問，他知道從這位醫生里問不出什麼了。

看著周祈年離開的背影，王醫生臉上職業的溫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嘲諷和冷漠。

他拉開屜，拿出里面屬于沈清的真正病歷檔案副本，看向上面的診斷結果。

【偏執型人格障礙，伴有緒不穩定及沖控制障礙，需長期藥干預及心理督導】。

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神經病而已，他冷笑一聲，將檔案鎖回屜最深。

京北的夜晚燈火通明，沈清開車心神不寧地回到自己公寓的樓下，遠遠就看到兩個穿著制服的警察等在家門口。

的心跳瞬間跳一拍，下意識就想轉逃走，但警察已經看到了。

“沈清士嗎？”一名警察上前，亮出證件：“關于涉嫌綁架勒索一案，有些況需要向你進一步了解，請你跟我們回局里協助調查。”

沈清的臉瞬間慘白如紙，微微發抖，猛地后退一步，尖聲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們去？我有病，我不能刺激，我的醫生可以證明，我緒不穩定！你們不能帶我去！”

緒忽然變的激起來大聲地喊著，一邊慌地從包里翻找自己的病歷試圖作為擋箭牌。

看到抗拒的行為，警察皺起眉頭：“沈士，請你配合我們的工作。”

“配合什麼？！我沒有做錯任何事！都是他們誣陷我！”沈清的緒越發激，幾乎是在尖。

就在和警察拉扯爭執的時候，周祈年的車緩緩停在了不遠。

他本是心煩意，想來找沈清當面對質一些事，卻撞見了這一幕。

看到沈清和警察拉扯的樣子，他斂下眸底的緒，下車走到了沈清面前，沉聲制止的行為：“沈清。”

“祈年！”沈清看到周祈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剛想要靠近，就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漠。

他的冷漠就像是無形的質問，讓沈清意識開始發，猛地從包里掏出一把隨攜帶的迷你水果刀，歇斯底里地哭喊道：“連你也不信我！連你也要我！好！那我就死給你們看！是不是我死了你們就滿意了！”

說著，就真的舉起刀，朝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劃去！

“沈清！”周祈年瞳孔一，下意識地上前一步想要阻止，但在指尖即將到的前一秒，他的作卻猛地頓住了。

站在原地，看著鋒利的刀鋒劃過白皙的手腕，留下一道鮮紅的痕。

沈清看著他無于衷的樣子，難以置信道：“祈年，連你都不管我了，是嗎？”

一邊說，一邊觀察著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慌和心疼的表，相反只有一種極致的冷靜，甚至帶著一冰冷的審視。

“沈清。”他嗓音平靜開口，一字一句，刺激著接近崩潰的神經上：“苦計，用一次，是可憐，用兩次，是可笑懂嗎？”

周祈年說著頓了頓，目落在流的手腕上，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冷意：“只會讓我覺得，你是在心虛。”

說完，他不再看慘白的臉，轉頭對警察沉聲道：“麻煩你們先送去醫院包扎吧，至于協助調查的事，等緒穩定下來再說。”

說完這句，他就毫不猶豫的上車離開了，整個過程，沒有一猶豫和留。

只剩下沈清癱坐在地上，捂著手腕不斷涌出的鮮，看著周祈年絕塵而去的車尾燈，臉上充滿了難以置信的絕和瘋狂的恨意。

警察無奈地上前，準備強制帶先去理傷口：“沈小姐，您先和我們去醫院吧。”

夜吞沒了城市的喧囂，仿佛也吞沒了沈清所有的哭喊和算計，只剩下冰冷的眼淚不斷落下。

沈清癱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手腕上的傷口還在不斷冒。

周祈年的冷漠，幾乎將最后一僥幸和偽裝徹底擊碎。

“別我！”用力甩開警察的手，聲音尖利得變了調，掙扎著自己爬起來，目冷沉道：“都給我滾開，我不需要你們假惺惺！我自己能走！”

踉蹌著沖向自己的跑車，拉開車門，幾乎是摔了進去。

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快速竄了出去。

警察看著絕塵而去，和同事對視了一眼，無奈地搖了搖頭，迅速聯系了同事注意這輛車的向。

而車里，沈清死死握著方向盤，腳下油門踩到底，外面的夜很快疾馳而過。

此刻大腦一片混，無數畫面織撕扯著的神經，尤其是周祈年冰冷的目。

“為什麼不信我，明明錯的是，是要搶走你！”沈清崩潰的大喊著，淚水混合著臉上的妝容，一片狼藉。

同時手腕上也在不斷滴，將下的子在不知不覺中染紅了一片。

前方路口紅燈亮起，一輛普通的家用轎車緩緩停下，車窗里映出一家三口的溫馨剪影，爸爸在開車，媽媽笑著回頭和后座的孩子說著什麼。

那其樂融融的畫面像一把尖刀，狠狠刺沈清紅的眼睛。

憑什麼？！憑什麼林笙可以和的孩子在一起？憑什麼周祈年為了們那樣對自己？憑什麼自己得不到的幸福，別人可以輕易擁有？！

一蝕骨的嫉妒和毀滅瞬間沖垮了最后的理智。

“你們都該死——！”

尖著，猛地一腳將油門踩到底！

跑車本無視刺目的紅燈，狠狠地撞上了前方那輛家用轎車的車尾！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安全氣囊瞬間彈開，砸得沈清一陣暈眩。

而被追尾的車里，一陣孩子的驚哭聲立刻傳了出來。

前車的男人迅速下車，查看了一下車尾的況，又驚又怒地沖到沈清的跑車旁，用力拍打著的車窗：“你怎麼開車的？沒看到紅燈嗎？瘋了嗎！”

沈清被拍打聲驚醒，晃了晃發懵的頭，降下車窗。

外面男人憤怒的臉和車里孩子持續的哭聲讓更加煩躁暴戾。

看著男人，眼神扭曲，非但沒有毫歉意，降下車窗，反而歇斯底指著那輛車惡毒地咒罵：“撞死你們也是活該，誰讓你們礙我的眼，你們就該死！”

男人被的惡毒氣到，隨即怒火中燒：“你他媽說什麼？！神經病吧你！報警！我必須報警！”

聽到“報警”兩個字，沈清一瞬變的清醒過來，慌張推開車門，就要制止男人的行為。

“不準報警！”尖著，手忙腳地抓過副駕駛上的手提包，胡地從里面掏出一大疊現金，看也不看就朝著男人的臉狠狠砸了過去。

現金一瞬劈頭蓋臉地砸在男人上，散落一地。

“錢！給你錢！夠你買十輛車了，拿著錢滾！”沈清的聲音尖刻而傲慢，看著男人愣神的樣子，眼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施舍和侮辱。

男人被突如其來的行為，驚的一時竟忘了反應。

鈔票很快被風卷起，紛紛揚揚飄在路中央。

周圍漸漸有車輛減速，行人駐足，指指點點，異樣的目全部聚在沈清上。

“看什麼看？都給我滾！”沈清對著四周尖，覺得那些目充滿了嘲諷鄙夷，仿佛所有人都在看的笑話。

恍惚中，的意識開始漸漸變的錯，本看不清周圍的一切，視線變的一片模糊，整個世界也開始漸漸天旋地轉。

呼吸變的急促起來，不顧手腕的劇痛和呼喊聲，手忙腳鉆進車子里，迅速重新發車子。

跑車發出難聽的噪音，歪歪扭扭地繞過那輛被撞的車，在一片喇叭聲和驚呼聲中，倉惶地逃離了現場。

一路狂飆，本看不清路況，幾次差點撞上護欄和別的車，引得罵聲一片。

眼淚模糊了的視線，周祈年的冷漠和林笙的臉，以及散落的鈔票，路人鄙夷的目，所有畫面在腦中瘋狂旋轉跳躍，揮之不去！

“啊——！”發出崩潰的尖，用力捶打著方向盤，車子也在回到沈家的一瞬間徹底失控。

車子猛地撞在花園的鐵藝大門上，發出一聲巨響，終于熄了火。

沈清額頭被撞在駕駛座上，手腕上的鮮還在不斷滴落，隨著崩潰眼淚的作，和眼淚很快在致妝容的臉上混在一起，讓變的狼狽不堪，又驚人。

大口大口地著氣，眼神渙散，不控制地劇烈抖。

車窗外的世界扭曲旋轉，仿佛一場怪陸離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