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一個細節。

白菘藍要的始終都是柳行一，而不是柳珺焰、七爺。

其實，分得很清。

也很有邊界。

我便說道：“那也得他自己爭氣，能扛住這一劫，否則我想給也給不了啊。”

白菘藍臉凝重了起來。

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我暈倒的事，黎青纓早就收到消息了，上門來找我，被安排在白家醫館的會客廳里喝茶，一直焦急地等著。

看我和白菘藍一起出來了，黎青纓頓時如臨大敵。

白菘藍看都沒看一眼，直接往當鋪去了。

黎青纓挨過來，擔心道：“小九，你還好嗎？他們沒對你做什麼吧？”

“做了啊。”我說道，“幫我扎了針，穩住了況。”

黎青纓這才松了口氣，隨即又懷疑道：“有那麼好心？”

我笑道：“青纓姐，醫者仁心，真正的醫者不僅有醫，還有醫德的，更何況，白菘藍算得上是醫仙的存在了。”

黎青纓還是不敢放松警惕：“小九，咱小心一點沒什麼壞。”

我覺得說得對。

畢竟有些事只能用時間去證明。

白菘藍在當鋪門口站著，仰臉一直盯著大門上的匾額看，看了好久。

曾經在這里住過，被供奉過，本屬于這里。

我走過去，輕聲說道：“進去吧。”

白菘藍便隨著我進當鋪，直奔正院西屋。

可當一眼看到銅錢人時，整個人都抖起來，腳步不停地往后退，一個勁兒地搖頭：“不，這不是他！小九，他變了，他不是行一！”

我用力握住的手，讓平靜下來，我很擔心這樣的刺激會讓再次被心魔打倒。

“對，他已經大變樣了。”我說道，“這些天我們搜集了許多資料，很多信息都在證實一點……這尊神像最終會被當年企圖奪舍銅錢人的那個家伙徹底取代，到時候別說我們當鋪了，整個五福鎮都將籠罩在一片霾之下，菘藍，沒有人能夠獨善其。”

白菘藍的緒逐漸平復下來，直視著神龕上，下半幾乎已經被染的白鱗甲覆蓋的銅錢人，良久良久之后，轉對我說道：“如果你信得過我，著手準備起來吧，三天后晚上，我在醫館等你。”

說完就往外走。

剛走到院子里，迎面，柳珺焰急匆匆地趕回來，滿臉急。

兩人在正院里對上，都同時頓住腳步，對視一眼。

柳珺焰的目隨即越過白菘藍，看向后方的我。

而白菘藍也只是看了柳珺焰一眼，便錯開柳珺焰，大步離開了。

柳珺焰風塵仆仆地奔向我，問道：“小九，沒事吧？”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確定他也沒事之后，說道：“我沒事。”

柳珺焰若有所思道：“好像變了。”

“嗯，你也看出來啦。”我說道，“正在努力克服心魔，已經初見效了。”

柳珺焰點點頭，說道：“這是好事。”

他說話的時候，一直盯著我的臉看，看得我都有些不自在了。

然后他忽然握住我的右手手腕，向了我的脈搏。

他這一，我的頓時繃了起來，心里想著大事不好，這麼快就餡了嗎？

果然，柳珺焰松開我的手，看我的眼神復雜又凝重，簡直一言難盡。

我以為他會沖我發火，怒斥我幾句。

他卻手一把將我抱在了懷里，聲音有些抖：“小九，你怎麼這麼傻！”

我笑得沒心沒肺：“這不是傻人有傻福嘛，白菘藍答應幫我剝離殘魂魄了。”

柳珺焰眉頭一挑：“你就不怕……”

“我不怕。”我堅定道，“首先我相信的為人和醫，其次，七殿閻君會護著我小姨的，最后，這不是還有你嘛，你也不會讓我出事的，對吧。”

柳珺焰我的頭，開始安排：“那你這兩天就好好休息，我派人去扈山那邊送信，然后該準備什麼都先準備好。”

“最重要的就是刺魂，它已經在我手里了。”我說道，“我擔心的是扈山那邊能不能聯系得上。”

柳珺焰說這件事給他就行。

我隨即問道：“昨夜你們勘察得怎麼樣？”

柳珺焰沒有立刻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問道：“金無涯那邊給你回信息了嗎？”

我趕拿出手機翻看了一下，發現金無涯一大早就給我發了信息，并且還有一條音頻。

我點開音頻，頓時一陣怪異的聲傳來。

那聲音不像是一個人發出來的，而像是很多雜音聚集在一起，有人的，也有的，聲音不大，卻直往耳里鉆，總共不歸八九秒，我的太已經在突突直跳了。

退出音頻，下面則是金無涯發的信息。

“云禪寺周圍守著很多人，我無法靠得太近，但依然能分辨出，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嶺南王家和士家的人，他們在一遍一遍地加固某種陣法，我看不懂，也不敢在周圍逗留太久，太容易暴，但能確定一點，這個陣法必定與火有關，我會想辦法繼續跟進的。”

柳珺焰看了這條消息之后，對我說道：“給他回信息，讓他不用再盯了。”

我疑：“阿焰，你看出門道來了？”

柳珺焰點頭：“咱們發現這些信息太晚了，無論是云禪寺，還是我們這邊的地下塔，陣法法力消耗都已經接近尾聲。”

“接近尾聲？”我不解，“什麼意思？”

“有些難以描述。”柳珺焰想了想，說道，“如果我沒看錯的話，背后的始作俑者是想通過這些高塔古剎，養出某種來……”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指的是，云禪寺里的聲，是他們煉就的一塊發出來的？”

“可以這麼理解。”柳珺焰問道，“小九，你聽過觀音，明臺惡倀這句話嗎？”

觀音，明臺惡倀……我當然聽說過。

它關乎到一樁慘絕人寰的大屠殺。

當年小日子撤離出那片寫滿了他們罪行的土地時，挖走了大量浸滿了人民鮮的泥土，用這些泥鑄了一座高三米三，重達六百公斤的觀音神像，高高地立于明臺之上，人供奉。

可那滿污的假神像，又怎能裝得出觀音大士的慈悲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