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和其他供應商流，事特別多。”還沒忘記此刻自己的狀態應該是“出差中”。

樓梯間的消防門常年掩著，自帶冷，一開口便帶著回聲。

周念南謹慎地上看下瞧，確認沒有其他的同事在此休息。

柳承志是知道的工作質的，聞言并沒有懷疑，甚至約約有點兒放心下來：“我給你準備了人節的禮，見面的時候給你。是你喜歡的。”

周念南深吸一口氣：“那我們這個周末見一面吧。我也有禮給你。”

“好。差不多中午了，你早點兒去吃飯好趕高鐵。”對方還在殷殷叮囑，儼然還是之前的模樣。

巨大的割裂包圍著。

“嗯。”低聲回道，“你也一樣，我們見面再說。”

周念南不打算在電話里和他掰扯那些藏在脈脈溫下的明算計。

一招封固然瀟灑，但是不打算讓對方“死”得太快。

憑什麼認真的人就要被折磨，被傷。

結束通話甚至還沒得來及多憑吊一下的。

手機又震起來。

備注名字是“陳太”，秒切回工作狀態。

是的老板陳總的老婆打過來的。

“小周啊，我聽老陳說你們下午兩點的高鐵回來？我安排家里的司機直接來接他，你跟他說一聲。”

陳太姓韓，全名韓樂兒，全職太太，聲音卻兇名在外。

老板自嘲“妻管嚴”卻毫不影響他和生意伙伴照常燈紅酒綠，名其曰“應酬需要”。

“陳太好，”周念南飛快解釋，“我昨天請了半天假提前回來和男朋友過節，陳總還在那邊有一些應酬。”

同為人，周念南新工作伊始很快到老板娘對不同尋常的關注。

在韓樂兒的認識里，這種年輕漂亮剛畢業的小姑娘，很容易主，或者被跟富裕中年老板有點兒什麼。

聰慧如周念南，很是無奈在朋友圈曬過幾次“僅老板和老板娘可見”的九宮格游玩圖。

偶然鏡的有的表弟，大學同學，鄰居弟弟……等。

多接了幾次，韓樂兒很快發現漂亮歸漂亮，業務能力也很能打。

周念南畢業于海城英文系，綜合大學里的王牌專業之一。日常又讀書，中文功底也強，人又有耐心，日常翻譯工作里語法和拼寫錯誤都能挑出來。

公司接待國外客戶的時候，總是免不了請人吃一頓本地特菜。東道主在飯桌上拽各種和菜相關的詩詞歌賦，周念南很快就能準確得的翻譯出來。

韓樂兒自己混的國大學的文憑，日常流卻還局限在唐人街。和外國人寒暄一二還行，再高深一點的專業詞匯和詩歌翻譯就只好坐一旁cos蒙拉麗莎，聽周念南娓娓道來。

關鍵人還脾氣好，一點也沒有人恃靚行兇的跡象，踏實得不像話。

韓樂兒私下找人事看過的簡歷，家里只有一位外婆，日常穿搭走簡單大方路線，不是優渥家庭里出來的氣姑娘。

暑假有段時間的大兒跟著爸爸去公司玩，周念南甚至還能空幫輔導英語作業，樂得兒回來纏著，“讓小周姐姐當我老師吧，講得比補習班老師好多了”。

周念南就這樣，在公司兢兢業業三年，憑實力收服老板家上上下下。上至老板的爸媽，下至老板的一兒一。

張斯斯大言不慚：“誰會不喜歡南南！”

對周念南來說，這份工作好，學有所用且薪水高；老板家的私事找搭把手，事后私人紅包也給得爽快。

打工人的追求，都現在工資的金額上。

滿意的。

樓道的門被人推開。

周念南跟老板娘的電話正好結束。

陸雨萱探頭進來：“我就知道你在這里，一起去食堂午餐嗎？”

從今天早上到現在，只喝了水，居然也不覺得。

“你幫我帶杯冰式上來？我沒什麼胃口。”還有一個下午的工作，打工人的續命水先補上。

即便樓梯間的線不好，陸雨萱也看出來對方的臉蒼白，狀態不大好，以為是工作的緣故，沒忍住勸說：“工作是做不完的呀！老板又不在，你會兒懶又沒人知道。”

周念南笑笑：“知道啦！”

待樓梯間重新安靜下來，在臺階上坐下給外婆打電話。

小老太太在巷子口的家里開了一家手工月餅店，七夕和中秋節離得近。往常這個時候，就開始做月餅銷售的預熱了，應該忙得很。

電話很快接通，外婆的聲音里帶著綿綿笑意：“念念出差回來了？”

“回啦！昨天回來的，我還代表公司上臺領獎了。”

“那是不是很優秀的員工才可以上臺？”外婆聲音里滿是愉悅，周念南卻敏銳察覺到那頭環境的安靜。開始做生意準備工作的話，月餅餡調制，皮制作，作間機開起來的噪音不會小。

“外婆你現在在做什麼？今年月餅的訂單多嗎？”佯裝隨意。

“生意比去年差一些，老式手工月餅吃的人是越發了……”小老太太避開了第一個問題。

“那我這周末回來幫忙。”

“這麼點活我雇幾個老鄰居就忙完了，哪里用得著你。你出差辛苦在家里好好休息。餃子還夠不夠你和小柳吃？我做好讓你大林哥給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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