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南胃口淺。外婆從小照顧，時時在冰箱里備著胡蘿卜牛餡的餃子，熱水汆燙幾只，添一個荷包蛋進去，快手又營養，就是的一餐。

柳承志的話不期然浮上心頭，外婆包好的餃子他沒吃。

一時鼻酸，將臉埋在膝蓋上：“冰箱里還有的，我才不給他吃。”

外婆馬上追問：“兩個人是不是吵架了？”

周念南趕否認：“沒有。……餃子太好吃了，我不舍得給他吃。包餃子又累，你還要一大早去菜市場買菜。”

外婆手機里有柳承志的電話。帶他回去玩過，抱著讓人參與的過去的念頭。

外婆很喜歡這個看上去風度翩翩又上進的年輕人，兩個人站在一起合襯得像是畫報上走下來的模特。外孫獨自在海市工作，有人在旁照顧，就覺得安心很多。

“小柳對你好，你也要對他好。都是相互的。”外婆生怕兩人鬧矛盾。

外人看周念南，都覺得脾氣好有耐心又溫似水，只有從小帶到大的外婆知道骨子里的執拗。

在分手塵埃落定之前，周念南都不打算告訴外婆。

柳承志也配不上外婆對他的好。

第5章 醫院

◎健康面前，分手那些都是小事。◎

六點鐘的下班鈴聲一響，周念南就著車鑰匙匆匆往車庫趕。

老家在海市下面的一個地級城市，名字頗古意，森安市。

周五，疊加下班高峰期buff，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被生生拉長一倍。開到家門口那條巷子時天已經黑了。

和周外婆住老城區的一條巷子里，巷子有個非常亮晶晶的名字，珍寶巷。

地段當然是好的，就在城市市中心的旁邊。走過一排樹蔭濃的長馬路，拐個彎就是所有小城都有的一條街——步行街。

但小巷里卻遠不如名字這般讓人心旌搖曳。

外頭看著巷弄幽深，生活氣息濃厚。住在里頭的人卻知道老房子的不方便，布局湊到幾乎沒有房間距，隔壁鄰居吵架的聲音大點兒第二天整個巷子就都知道了。

不僅如此，巷子口狹小，開車進出極為不便。有條件的鄰居老早就搬去了新城區那邊。

馬路上的停車位早已停滿，周念南小心翼翼轉進巷子里。

鄰居向婆婆正搖著扇坐門口的小板凳上納涼，見有車開進來正要上前阻攔。

周念南打開車窗：“向婆婆，是我。”

巷子不寬，停一臺車就擋了大半的路，很是影響居民生活。因此日常便不讓外來車輛停進來。

“哎。南南回來啦？去看了你外婆嗎？”

周念南一愣：“還沒有。”

偏頭過去看自家房子，沒有亮燈，外婆不在家。

“你外婆還說不想打擾你工作。我就說你這麼孝順，怎麼可能不回來看。”向婆婆看著周念南長大，從瘦瘦小小一只變到如今的大姑娘。

人上了年紀總忍不住經驗之談，向婆婆湊近的車窗：“人老了邊得有人照顧。你外婆不說，我得替說道說道。你看像做手住院這麼大的事，還得是家里人來持。請人幫忙總歸不如自己人心是不是？”

周念南聽著腦門一懵，后知后覺點頭：“是。”

外婆住院了？！

“你外婆說你工資拿得多，老板又看重，是份好工作。可是外婆只有一個，工作再好哪比得上親人，對伐？”

周念南只管胡點頭。

看認可的態度，向婆婆還待繼續。周念南趕打斷：“向婆婆，我先去醫院一趟，到時候再回來和您聊。”

老人于是放心地退后，看著倒車，一眨眼便沒了影兒。

路上周念南給鄰居大林哥撥了個電話，才知道外婆周三做了個微創手，膽囊切除，現在在市里的人民醫院住著。

“你外婆還特意叮囑我不要告訴你來著，說你在出差，又是小手，免得你擔心。”大林哥比大兩歲，在麻醉科工作，是巷子里的醫院百科全書。

周念南的眼眶一熱：“我現在就過去。”

病房的門敞開著，亮堂堂的雙人間。隔壁病床是空的，床褥胡地堆在床尾。

周外婆還沒有睡，穿著條紋病服半躺在抬高的病床上，聚會神盯著掛在墻上的小電視。

沒有其他人，周念南直接走進去，正好對上外婆轉向門口的雙眼：“念念你怎麼來了？”

語氣里的高興不加掩藏。

周念南心下一，原本想要指責外婆欺瞞的話就說不出來了，只瞪著眼睛看向。

滿頭銀發齊整，臉有點兒白，看著還行。

周外婆自知理虧：“哎呀，就是小手，微創。躺一下就好了。”還試圖寬。

在床沿上坐下，一把摟住這個個子小小的老太太，聲音比平時都要三分：“你以前說過，一件小事都不瞞我的。做手這麼大的事也不告訴我……”

說著說著就帶了哭腔。

周念南由周外婆一手帶大的。

嫌棄是個生，聽到護士報了別臉當場拉了下來，扭頭就回了家。

要強的周媽媽出了產房也沒問婆婆的去，臉平靜在自己母親家坐了月子，在周念南六個月大時去民政局辦了離婚證，將兒的姓改的，從此一心撲在工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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