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論區風向很好，大家夸漂亮又真誠，還說終于有一個是真看過書的來賣書。

提到不了解的書，栗夏便笑著說，等我之后看完再來推薦。大家清一留言說期待主播下次講書。

活躍用戶多了，正向反饋帶來良循環。栗夏運氣不錯，后面的幾本冷門書籍也賣出不單。賬號的數眼可見地增長起來。

誰料，收尾前，混進一個討厭的用戶。

那人不知在哪里買了盜版書，刷屏說主播騙子要求退錢，甚至帶節奏讓大家退貨。栗夏最先還耐心進行售后指導，對方卻不領，反開始攻擊主播，對栗夏說一些挑釁和擾的話。栗夏只好將其移出直播間，經同事作拉黑理。然而，直播機制害人，對方依舊能進出的直播間，刷屏的言辭戾氣更重。

評論里有人看不下去，讓栗夏早點下播。

栗夏偏不信邪，不想讓這種人這麼輕易得逞，加之這言論太影響公司名譽，便又剛了會兒。堅持播到下班點，結束了這場糟心鬧劇。

關掉攝像頭，栗夏舒口氣。久坐一下午，講得口干舌燥，加上喝水又，冒似乎更重了，頭昏腦脹的。

隨手點開后臺數據一看，發現好不容易賣出的書，訂單退了20%。

……

栗夏在沒人的地方對著那個ID狠狠罵了幾句臟話，接著從包里翻出一條漱口水。漱完口，告訴自己下次好好發揮。

很快，同事告訴，賬號被舉報了。

栗夏心里吃了一驚。

好在他們迅速進行了申訴，沒有大礙。

這事當天捅到領導那兒，領導了解完況，單獨找栗夏談話，說個人緒太重，沒有大局意識。

“這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賣書你有功勞，這次就不扣錢了。你們年輕人就是緒化，以后多注意，緒一定要穩，一點……”見栗夏不作聲，領導通達理道，“念在你是社里年齡最小的，沒事，慢慢長吧。”

領導好像都有把功勞一筆勾銷，把錯誤用放大鏡來看的本事。

栗夏臉上沒什麼表，沒有歉疚，也沒有委屈。說，您別生氣，生氣對您不好。

領導欣了點，“你這會兒倒懂事。”

栗夏說嗯，“就是提醒您別把緒帶到工作上來。”

領導噎了一下，臉驟沉要笑不笑，說，你這姑娘心里還是有氣。

“得了，將功補過，明天鄰市有個會，你去吧。”

栗夏這才知道，上次楚曉文要參加的書展延期，現在孕周增加，更不可能出席。周六日培訓沒有加班補，還要周一趕回來上班，栗夏不肯去。領導臉上更暗了，不耐煩地擺手讓走。

出了辦公室，關系好的同事圍上來安。安有，警示也有。大家說以后遇到這種被紅眼病舉報的況早點關掉直播，避免別有用心的人發一些過分言辭導致直播間封，更是功虧一簣。

栗夏這才知道自己當時確實不夠理智。

楚曉文說：“你看你，本來要立功的事，還讓你差點捅了大簍子。有些事不一定非要爭出個所以然，你當時倒是出了口氣，可誰領呢？……別太較真了夏夏，學聰明點兒。”

以前直播數據很糊，從沒有這種煩惱，也沒有急預案。事發突然，考慮到是出版社方賬號，努力維護社里名譽，原來是太較真，不夠聰明嗎？

如果當時立刻當了逃兵，他們又會是怎樣一種說辭？

栗夏有些茫然，但還是點了點頭。

逃避雖可恥但有用。

是這個道理吧？

完收尾工作后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心不算暢快，栗夏打算吹著風走回家。

不想將緒帶回家的時候，栗夏就會選擇散步。

散步會把壞緒變沾了水的腳印，走得越遠，越久，的印子便會越來越淺。

也許印子沒有消失，它們被風化，被曬干蒸發，都很好。

路過活廣場，獨自在蹺蹺板上坐了會兒。蹺蹺板對面沒人，凳子高高翹起，屈地坐著，視線里，黃杠桿像一條快樂捷徑，直指初夏傍晚鈷藍的天。

然而，那位置上空的。

裝飾著荒蕪的眼眶。

栗夏出神看了會兒。

中途有兩個小孩手拉手走過來，大概是想玩，站在一旁等了等，見栗夏毫不，沒有讓出位置的意思，又拉著手一步三回頭咕咕叨叨地離開了——

“姐，我媽說這種人不識眼。”

“是吧，你看都沒人和玩。”

“就是。”

“不過我發現好多大人都沒有朋友。”

“長大就不需要朋友了嗎？”

“需要吧，不知道。”

……

后，栗夏側頭聽著，干笑兩聲。好想住他們后脖頸說，你們背后蛐蛐人這沒大沒小知不知道。

接著告訴他們，大人不是需要朋友，是需要快樂啊，孩子。

不過沒什麼說話的心。

等兩人徹底走遠，不再回頭，栗夏才拍拍屁起。

手機震個不停，一看，全是家庭群里的消息。栗大勇說今晚做了銅鍋涮，艾特栗夏問什麼時候回家，都在等。栗春先著急發了個懶羊羊流口水的表包，讓栗夏替多吃點，羊片要沾滿芝麻醬，給拍一張。栗夏笑大饞丫頭，剛要打字，屏幕上方彈出消息，是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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