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晚，栗夏還是被F驚訝到了——

回合制的問答結束后，F忽而問：“你現在在哪？”

“？”

“報一下你的位置。”

這話像現實朋友之間的稔。

栗夏不知道他要做什麼，只是機械地觀察周圍，帶著疑回應：“在華聯北門這邊。”

“你要干什麼？”栗夏頗有些警惕。

“沒什麼，只是想告訴你，我不僅能理解你的緒，還能參與。”他聲清朗，語氣認真。

“啊？”

“按我說的做，以你現在的位置，面向馬路，走到惠安路街口，過了紅綠燈，左拐到對面小區樓下的第三個商鋪。”F字句清晰指示，“去吧，栗子老師。”

“所以要干什麼？”栗夏又問了一遍，“方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很像在拐賣啊？”

F笑了：“到了你就知道了。”

栗夏腦袋搗蒜：“對對對，就這話，更像了。”

F依舊在耳邊笑，栗夏決定信他一次。他說的地方不遠，栗夏上打趣他，腳下沒慢一步。過了天橋，再走三百米，拐過彎，當栗夏數到第三家商鋪時，忽地笑出聲。

“方導，你說的不會是這家——”

栗夏抬頭看著“中國福利彩票”六個紅底白大字，好笑地問：“彩票房吧？”

“對。”

“讓我買彩票啊，但我今天運氣不太好誒。”

“不是，玩點開心的。”

F聽起來勢在必得，“喜歡玩刮刮樂麼？”

對這玩意兒談不上喜歡，栗夏手買過幾次，沒有一次是拿錢走的，都是灰溜溜地掃碼付錢，后悔自己上趕著當了一次韭菜。

“怎麼？”

“我請客，你來玩。”

他口氣爽快大方。栗夏立在彩票房外的灰階沿上，腳底滾一顆小石子，覺得這事格外離奇好笑。

“賠了怎麼辦？”問。

F信誓旦旦的：“贏了算你的，賠了算我的。”

栗夏遲疑著再次打預防針：“但是方導，我很非的……我玩游戲卡都是大保底。”

F笑得很輕松：“但今天我請客，你穩贏啊，怕什麼。”

“也是。”

來都來了，也沒真想走。

“那我進去了。”

“去吧。”

進門前，栗夏小手，對著這晚澄黃的滿月許了愿。踏進彩票店前一秒，還在念經一樣跟F調侃自己的運氣：“方導，我一會兒就讓你知道什麼‘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我要賠太慘，你可別哭哈……”

……

這是栗夏頭一次，全程語音電話跟人實時分刮刮樂戰況——

“嗐，這張沒中。”

“這張……好像也沒有。”

“這張……0，哈哈，我沒瘋。”

“再來再來！”

右手一張小刮板，從上往下輕輕劃過，去窺探薄薄一層鍍下是否到命運的垂青。手起刀落間，左手邊很快摞起不張花花綠綠的“沖”。

這每一張，都人眼穿，抓心撓肝。

F說他的幸運數字是9，栗夏便挑了幾張編號為9的。一連刮了三張面值20的中國紅，最后中了60。

“白忙活。”

栗夏著刮刮樂卡片給臉頰扇風。轉頭，發現坐在這兒的十幾分鐘里，邊的人進進出出已經換了兩批。

最初的一個顧客，進來后隨手從盒子里了張喜相逢，包都沒放站著刮完，直接中了兩百塊，喜滋滋地領錢離開了。惹得栗夏在旁邊星星眼冒火花，一陣羨慕。

“天啊，這什麼神仙運氣。”

手機攤在玻璃柜上，栗夏不住地嘆。

揚聲里傳來聲音，“加油加油，下一個就是你。”

栗夏目前還是負債，本沒被安到。嘆口氣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許愿對象錯了，應該一點，靈一現問到：“方老師，你歐洲史學的怎麼樣啊？古希臘有沒有什麼掌管運氣的神？快幫我拜一拜。”

這話一出，坐邊的兩個孩倒笑了。

栗夏也嘿嘿回以微笑。

隨口玩梗，沒想幾秒后，F真回應了。

“我剛剛查了，還真有，幸運神Tyche，你這次許愿記得帶的名字，不然幸運之神聽不到。”

栗夏剛剛蔫頭耷腦的，這會兒立馬又來了神：“不愧是你！”

“再試試。”F說。

“搞得我還有點張。”

許完愿，栗子閉上眼睛了一張，卡片輕飄飄的，揣著心跳激刮開，接著滿臉失。

“……沒中，唉，估計幸運神下班了。”

F被惹得發笑：“沒關系，好東西都留在最后，你再試試。”

“……”

怎麼比還上癮，栗夏納悶，頓悟似的問道：“方老師，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在國外呆久了自己想玩啊？”

-

不知道是不是否極泰來，這之后，栗夏一連三張都刮出大小不一的獎金。

激不已：“真的中獎了誒！”

旁邊的兩個孩聽到，搬凳子過來挨著坐，說要蹭蹭的好運。

栗夏樂樂呵呵地分經驗：“你們剛聽到我朋友說的沒，幸運神Tyche，許愿就像寫信，要有收件人，不然神仙聽不到我們的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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