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落，栗夏瞬間心臟打了個激靈——

那場假的鬧劇還沒有結束！

趙小蘭之前說端午節一起吃飯，算算日子，只有一周了。現在F消失，勾勒的海市蜃樓最終還是見死。

要坦白嗎？

好像必須得坦白了。

三層樓，45個臺階。栗夏站在門前深呼吸，做好準備。鑰匙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屏幕乍亮，手機安靜。

F沒有任何消息。

事態也沒有起死回生。

這反而給了栗夏更大的勇氣。被罵也好，什麼都好，本該主地從虛幻溫鄉里跳出來。

娛樂不至死，在意才至死。何況目前沒有損失什麼，F甚至沒有騙錢。能及時止損，該慶幸才是。

栗夏抱著赴死的心開了門，打算全盤托出，卻發現家里只有曲書心一人。飯菜已備好，栗夏吃過，看看在狂熱拍短視頻的姥姥，獨自進了書房。

曲書心以前告訴過，如果想思考或決定什麼，書房是最易靜心的地方。

書房不大，走近書桌，上面凌散著幾張紙。栗夏隨手整理好，想讓自己面前干凈些，方便打字。低頭不經意瞥見白紙上有趙小蘭的字跡。栗夏疑著拈起來看：

“五個月兩山東（這個不錯）

八個月兩四川（有點遠）

一歲三六環外（不太像）

……”

看似凌又有條理，有圈畫、滯留痕跡，看起來像是在挑選和考慮什麼。

趙小蘭是在挑什麼呢？

想起，最近栗大勇和趙小蘭確實忙。栗大勇頻繁外出，燒烤店給遲鑫，問起來就說是去周邊市里轉轉進點貨。趙小蘭也反常，有時候吃飯都在接打電話回消息，好像是要買什麼新東西，總問對方店在哪里，能不能先拍個照片發過來看看。

第六告訴栗夏，這兩人有事瞞著。

不想做猜測，但忽然，心里欺騙他們的負罪開始減了些。

決定先問一問曲書心。

曲書心說，栗大勇最近打算去外面學點新手藝，“這不得去店里考察考察嘛。”

“真的？”

栗夏不信，把佛經搬出來，“姥姥，您可記得菩薩十戒？”

曲書心蒼黑的腦袋一頓：“你這丫頭學壞了，姥姥還能騙你？”

“那這是什麼？”栗夏把趙小蘭的字跡攤開，呈在曲書心面前，指著問，“姥姥，您說我媽寫的這什麼呀。”

曲書心把紙拿遠，瞇眼看半天，口音極重地含混來了句，“我不知道啊。”

這邊問不出什麼，栗夏便放棄了。趙小蘭回來后，栗夏又旁敲側擊，結果兩人的說辭一字不差。

栗夏笑說，媽，姥姥都你和爸的外發言人了。

趙小蘭說，舌頭是的，事實是鐵的，全方面接你這種人的質疑。

栗夏嘁一聲，“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跟我還有呢。什麼項目又考慮花又考慮年齡的？”

“瞧你這信任度，”趙小蘭面上不慌不忙，“魚啊！“

“？魚？”

趙小蘭睨，“別天研究我們，你和小薛說了沒，端午來家里的事？”

栗夏絞手，“……還沒。”

“上點兒心啊，今天我在小區團購群里訂了新粽葉，去拿的時候還到你王姨了，說要給你介紹對象來著，我趕說夏夏有對象啦，端午節就來家里。你王姨說可惜了，這次這個條件特別好，你說這事兒，真是不趕巧……”

趙小蘭的聲音嗡嗡在腦海炸開，像加速的海盜船，讓栗夏的心從一邊到另一邊。兩個極端，沒一個好辦法。說吧，結果赤..，去相親，等待被人估價。不說吧，嗯，不說就不說，再茍且兩日。

直到第25個小時，手機依然沉默。

百無聊懶翻著聊天記錄，不知不覺翻到為好友的第一天。F說，等我回國再決定，還需要幾天。

回國？

幾天？

國外的幾天是一個月？

他明明可以直接騙，卻還編了一個像樣的借口。

好笑。

栗夏瞬間了悟過來。

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了。

……

吃過飯，窗玻璃上飄了幾滴雨。趙小蘭栗夏去樓下把電車推進車棚。栗夏應了。

見出門，趙小蘭踮著小輕步子繞進書房，把電腦前、書架上的圖紙迅速收起來，轉頭塞進臥室枕頭下。曲書心隔空說太心，“跟小時候兒似的，一點藏不住，兜里有幾個錢幾個心眼一看就知道了，我都怕你餡呢!”

趙小蘭仰脖子發笑，“這不是沒您上道，七十多了還有功夫陪我們玩。”

曲書心哼聲，“什麼陪你們玩，這是為了我們夏夏開心，這麼大人了，藏不住個驚喜。”

栗夏下了樓，地上已然許多，路燈撐開發的雨簾，更有夏天的味道。出來氣，細胞也活起來，心思暢快。

就栗大勇養烏都能養死，不信養魚能活。趙小蘭不想說，栗夏也不再刨問底。

在車棚放好車，剛抬腳，腳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輕響，接著是一聲糯糯的小貓。栗夏在車間瞥見半個貓影，很快辨別出是那只喂并做了絕育的小橘貓。從車簍子里拿出香腸，便攜的貓糧，放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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