輾轉到小土堆前，已經是中午。周圍有蔓生的雜草，栗春徒手開始清理。當初栗夏在土里撒了花種，沒想到，夏日雨水盈，又選在有照之地，一個月已經發出小芽。

“好像面包在土里想要呼吸的方式。”栗夏了葉尖，說。

想起面包剛離開時，還會在房間里做無實表演。起床后，去餐盤加餐，倒狗糧。窩在沙發上，自然地拍拍邊，或是彎腰把它抱起來，或是手耷在側捋順它的發，好像本該這樣。然而事實上，這些順理章的作，只能對著空氣做。

栗夏吸吸鼻子，把眼淚摁了回去。

見景生，栗春邊擺弄祭品，邊說，“養寵真是限時快樂，姐，你說這世界上有什麼是永久快樂呢。”

栗夏說沒有。

養寵會生老病死，談會分手。

“你沒聽過一句話麼，悲傷是的代價。”栗夏說。

“但要是實在喜歡呢？”

“那就看你的承能力。”

栗春想反駁，又止了話。覺得人在某個階段會形現階段的人生觀，要馬上改變，還是很難。便換了話題，“姐，當初你不是留了很多面包的發麼，我在網上看到可以用寵的發打造仿真氈，非常像，這樣它就可以一直陪著你。”

栗夏端凝著面前的土堆，片刻回神，“還有這樣的？聽起來不錯。”

“我剛在路上就給你發到手機上了，你沒看到麼？”栗春問。

“噢，”栗夏淡淡，“我手機沒開流量。”

“為啥？”

栗夏低頭著帶來的小蘋果，說，“戒斷。”

“戒斷手機？”

“不是，男人。”

或者說是曖昧。

栗夏覺得這件事該有個結果了。

很清楚，過了今明短暫的曖昧戒斷期，很快，不過幾日，和F就會互相淡出彼此的世界。

F是敏銳理智的，自然不會對拖泥帶水和死纏爛打。而要做的就是，單方面控制好自己的分。

等到完全斷聯之后，就能坦然地面對趙小蘭，坦然地整理自己。

回程前，栗夏找了些石頭，圍一圈。石頭擺了又擺，上面的土拂過又拂，好像怎麼也不滿意。栗夏心里空落落的，沒起就掉下淚來。栗春站在后，扭過頭淚。對面包的不比栗夏，只是在校時間久，陪伴了，而面包最初是栗夏帶回家的。

要控制好自己的悲傷，才能減姐姐的悲傷。

也是這天。

F發來幾條消息，栗夏間隔好久，才潦草地回復。他接著問：【今天完拍攝早，之前你想看的侯麥，我找到有字幕的片源了】

【要不要一起看？】

栗夏：【不了，要工作】

F：【今天周日】

栗夏：【哦，加班】

長久的沉默，栗夏熄屏，繼續看漫新番。

很快，手機又亮起。

F：【栗子老師，你最近好像有點躲著我】

栗夏很想說，這不躲，這減沉沒本。網聊，異國，每一點都虛無極了。你喜歡玩曖昧，一個人玩兒去吧，哪怕曖昧到盡頭，姐不奉陪了。

話到邊，玩心又起，【和我聊天快樂嗎？】

F：【嗯，很開心】

栗夏：【你知道，快樂是免費的，特別快樂就要付一些代價了。】

F：【什麼代價？】

栗夏毫不猶豫搬出話：【其實之前的快樂都是我的增值服務，不好意思，現在你的免費驗結束了。】

【那怎麼續費？】

續費？

栗夏想來想去，好像什麼方法都乏善可陳。不過是木點火，把悲傷的到場延遲些。隨便回復了一句要看誠意，栗夏就扔下手機。

至于什麼誠意，也不知道。

話及此，似乎很難再有出口。

只是沒想到，二十分鐘后，F語氣猶疑：

【是因為我沒有同意給你看腹嗎？】

……

？

……

栗夏被突如其來毫不相干的問題問笑了，一個鯉魚打坐起來，在臥室來回走了兩步。

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你現在打算同意嗎？】

半晌，F的文字好似都絞著的音調：

【我……真的不太好意思】

蘿卜都甩到邊了，栗夏肯定不會放過，還是那句話：【背也行】

F：【好像沒拍過】

……

栗夏想說大哥你這就沒意思了啊。

栗夏：【可以現拍】

F：【其實我不太懂】

栗夏：【？】

F：【你只對我的腹興趣嗎？】

栗夏一頓，面無表：【食也，不可以？】

對面沉默了兩分鐘：【可以】

他沒有再發，栗夏也不再等。

之后的兩三天里，意料之中的，兩人回合制的聊天越來越，容干癟，語氣禮貌。F照舊問一問在做什麼，照舊說晚安。有時趕路，栗夏會停下來，盯著天邊飛機出的航跡云，看那道白線由濃減淡。

像是從自己心臟出的，的癮。

-

栗夏自認緒控制能力還算OK，很把生活的負面延到工作上。面包出意外的那段時間，僅用了幾個小時的外出假，回來后繼續站上舞臺，言笑晏晏主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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